第四十一章 撥雲見日
阮嘉年約的地方就是他入住酒店裡的用餐包廂,他到后廚交涉,親自做的菜。童彤本著主動進擊的心態過來的,但是前往包廂時,她看見阮嘉年帶著端著菜的服務員走過,心底有了異樣心思,原先在元瑤那做的心理準備全沒了。
「阮哥哥。」童彤是落後幾步進的包廂,當作剛才什麼都沒看見,給足他面子。
「嗯,坐吧。」阮嘉年臉色沒有異樣,一如往日,「這些都是我去后廚親自做的,嘗嘗。」
嗯?童彤沒想到他不需要她裝模作樣,「好。」
童彤真的是每樣菜都嘗了幾口,「沒想到阮哥哥會做菜,還做的這麼好,我還是第一次吃到呢。」
「嗯,好吃就多吃些。」阮嘉年眉眼間含著笑意,「你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些。」
童彤動作一頓,也笑了,「明年我就達到法定結婚年紀了,這還能長身體啊?」
這就是意識的距離問題。
阮嘉年一直沒認真看過童彤,記憶中的她仍是四年前的樣子,而四年前,她就是小女孩,需要細心呵護的小女孩。
但現在不是四年前了,童彤長大了,成年了,她可以做自己的主,不需要監護人了。
同時,在他們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羽翼豐滿,可以飛得更遠更高了。
她有了自己的人生軌跡,那條路線充滿了危險。
阮嘉年知道他的關心遲了,童彤不再需要,但他堅信,在童彤心裡,他還是有一定的地位,他想要憑此把她拉回來。
「嗯,是長年紀了,身量也長了,但是你的閱歷太單一,人心難測,你還是需要人教的。」
這下童彤愣住,消化了下他的話,表情有些扭曲,「阮哥哥這是什麼意思?人心難測,你是在影射誰?瑤瑤姐嗎?還是路東他們?又或者是……」
童彤不想讓他知道十三局,不想讓他知道是異能者,及時止住了話。
「又或者是什麼?」阮嘉年追問。
朗鈞把調查到的關於童彤的一切都告知他了,所以他是知道她被十三局接受了,但他不知道十三局是幹什麼的,只看到撫松山城堡的監控里顯示著,隸屬十三局的人個個身強體壯,凶神惡煞的,同事間的勾心鬥角,利用出賣等等,阮嘉年不認為童彤能斗得過他們,既然鬥不過,那吃的虧必然不會少。
幾個富家女莫名其妙的的纏上童彤,獲得了她的全部信任,阮嘉年覺得這很不可思議,她們又得罪了朗鈞,阮嘉年覺得那是他們豪門的角逐遊戲,童彤是其中被耍弄的猴子。
那次見面,朗鈞是釋放了善意的,讓他把童彤摘出去,阮嘉年懷疑過這無緣無故的善意,但是不管怎樣,把童彤摘出來都是好的,所以他不去細想,不去求證。
阮嘉年的這一追問讓童彤警惕起來,「沒什麼,倒是阮哥哥約我出來,不會僅僅是為了和我吃一頓飯吧?阮哥哥以前可沒有這麼親切的時候,有什麼話就說吧,我能說的都會說。」
「你不能說的是什麼?」
童彤一笑,「阮哥哥這個問題很沒有意義。」
「沒意義嗎?不一定吧。」阮嘉年一臉嚴肅表情,「約你出來自然是有事,那事就是關於你那不能說的事。」
「什麼意思?」話一出口,童彤心裡就有了答案,
「你口中的瑤瑤姐正在和朗鈞打擂台,不知她有沒有告訴你,她能不能打敗朗鈞?」
童彤目光正視著他,眼神中沒有任何擔憂慌亂,「這個問題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瑤瑤姐很聰明,很厲害,她既然主動招惹朗家,那她自然有辦法打敗朗家,不過時間長短而已,我操心什麼?」
「你真的很相信她,就沒想過她萬一敗了怎麼辦?」
「嗯哼。」
「呵,童彤,你還是太小了,上流世界的遊戲……」
「阮哥哥,你約我出來不會只有這麼一件事吧。」童彤擺明了不想談這個。
話語被打斷,阮嘉年心底很不舒服,他壓了壓,「十三局,那是到底是個什麼部門?」
嗯?童彤大腦空白一瞬,像是自己的底牌被發現了,「你怎麼會知道十三局的?」
「這你不用管,你告訴我十三局到底是幹什麼的?」
童彤迴避了,「那是官方部門,工作是機密,我不能告訴你。」
「那不是個正經部門是嗎?」
呃,怎麼說呢?十三局全員異能者,跟其他官方部門相比卻是不正經,但是這是能說的嗎?必然不能啊,阮嘉年顯然被誘導了,不是她們這一邊,不能把己方信息暴露太多。
是的,童彤發現了,按理說那晚管文浩給阮嘉年噴了失憶試劑,他不可能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就算他察覺自己記憶缺失,去跟其他受邀人求證,也不會知道有關童彤的一切細節。
偏偏他的語氣透漏出的,就是知道那晚她和朗鈞交手了,還被朗鈞打的很狼狽,以及他知道了十三局的特殊性質。
阮嘉年是娛樂圈的,他深知權和財是輕易不能觸碰的,他不會去調查什麼,更沒有調查的能力和途徑,所以,有能力讓他知道十三局的,只有朗鈞。
朗鈞想要調查她的生平經歷是很簡單的,想查跟她有關係的十三局也是很簡單的。
「正經不正經的,我們都是官方部門,我們行得正坐得正,無愧天地無愧於心,阮哥哥不了解十三局,為什麼要輕易評判它呢?」
「在者,阮哥哥怎麼確定這些事不是朗鈞自作孽?我們不過替天行道而已。」
童彤的話過於中二,阮嘉年都不知道話該怎麼說了。
阮嘉年組織了好幾回語言,終於找回了狀態,「童彤,官場的潛規則你玩不轉的,萬一站錯了隊,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呃,兩個問題。
「我們十三局是一個整體,個個遵紀愛崗,不會出現拉幫結派的情況。」除了部分坐班的,其他的都是自由人員,日常悠閑的很,沒人會沒事找事搞內訌,「我自然也不用站隊,不怕有人陰我。」童彤的態度很是不以為然。
至於不知道怎麼死這個問題,童彤覺得她會答,但不能答。她的死亡得由她自己允許。
「阮哥哥,我不知道在你心裡我現在是什麼形象,但請你信我,朗鈞不是好人……嗯,好像不準確,應該說,朗鈞不是正派,你信他只會被他誤導,畢竟他連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朗璟都要打壓、控制,對待毫無交際的人,他能有多好心?
我跟他是對立立場,他跟你透露了部分細節,讓你擔心進而來勸我,你覺得他的好心經得起推敲嗎?」
阮嘉年默了默,「這四年來,你沒有跟我分享過你的生活,我不清楚你是怎麼成長的,不知道你有沒有長歪,可是你一直跟新西城那幫混混一起,我對你的印象只能是糟糕的,還有你信任的那些人,我也不得不帶有色眼鏡看待。」
「可是,拋開一切外在因素不談,你坐在我面前問我信不信你,那我的答案其實只有一個,信。」阮嘉年是不清楚她們在和朗鈞打什麼擂台,但是要在朗鈞和童彤之間選一個給予信任,他只會選擇相信童彤。
這個答案童彤沒預料到,她感覺自己好像被無底線站隊了,那個人還是她一直視為救命稻草的人。
元瑤好像說對了,她和阮嘉年之間其實還有別的聯繫,只是她害怕事實把自己灼傷,不敢去正視阮嘉年,給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