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梅竹馬 兩小無猜

令人又愛又恨的軍訓活動結束后我們又自由活動了五天才正式開學，開啟高中生活。這幾天是進入煉獄高中前最後幾天自由時光，是暴風雨來臨前最寧靜的時刻，我必須好好享受這難得的時光，首先必須胡吃海喝一頓，立誓是把軍訓耗費的能量全部補回來，然後必須刷一波電視，放鬆一下我緊張的心態，其實也不是我緊張，關鍵是我那多愁善感的媽媽認為高中是學生時期最重要的階段，必須從高一開始就打好基礎，她表示雖然初中三年我的表現無功無過，但高中可由不得我胡來，聽得我寒毛直豎，莫不是上了高中就馬上要上戰場了？我還是吃個冰西瓜冷靜一下吧。這天我親愛的爸爸媽媽一大早就出門了，要去參加朋友的新房子喬遷之喜。所以我約了死黨依依和顧凡到家裡來吃西瓜。西瓜可是我招待好朋友的大餐。顧凡以前是我和依依的小跟班，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是下池塘撈魚，上樹掏馬蜂窩的過命交情，初二前我都覺得顧凡發育不良，我和依依都長到一米四了，他還矮我們半截，再加上他瘦得不行，整個人一看就給人那種營養不良，身體羸弱的感覺。所以他只能跟在我們倆後面當個小弟，我們倆一有什麼活動，准帶上他，他也樂得跟隨。那個時候，我儼然就是個孩子頭，帶著他們大夏天去抓魚，撿貝殼，抓知了，神奇的是我和依依都晒成了黑炭女孩，顧凡卻還是那個細皮嫩肉，白的發光的小孩。這讓顧凡的媽媽自豪的不得了，天天在媽媽圈裡說我家凡凡啊，那長大了肯定是個美男子。我當時在想難道美男子就是這樣瘦不拉幾，弱不禁風的？一直到了初二，顧凡的身高就像雨後春筍一樣蹭蹭蹭的往上長，直奔一米七。同時向上長得還有他的學習成績，原本中下游的成績突然就一躍而上進了班級前三，也不知道他偷偷在家裡開小灶到幾點。曾經一度他想憑藉身高和成績逆風翻盤當我們的大哥，那哪裡由得了他，我們堅決不同意，他只好作罷，只能到我弟弟那裡充當一下知心哥哥的角色。中考結束查成績的時候，顧凡毫不意外的超過了市重點的錄取分數線，而我和依依卻無緣市重點。眼看著我們這個鐵三角就要解散了，莫名有點不舍。市重點的軍訓時間和我們同步，所以這幾天顧凡剛好也在家裡，就欣然赴了我的約。我們邊吃西瓜邊看電視，去年流星花園一開播就大火，導致很多學生紛紛模仿f4，流星花園一度被禁播，我們都還沒來得及追完就看不到了，極其懊惱。尤其是依依，瘋狂收集各路海報，到處打聽看劇渠道，這不學校旁邊的音像店剛到了流星花園的dvd碟子，依依就知道了，馬上去租了回來拿到我家來放。看劇間隙，我們聊起各自的軍訓體驗，依依居然把我的糗事捅了出去。把我如何撞了丁皓，如何把別人撞到骨折說的繪聲繪色，甚至把我們在電影院吵架，丁皓要求我給他當小弟的事情也說了一遍。前面的事情說就說了，最後這一句能不能別提，大姐我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我恨不得抓起依依暴揍一頓。她被我嚇得拔腿就往沙發後面躲，我趕緊追上去，我倆在客廳追逐了兩圈還沒有停下來，我突然感覺肚子有點疼，小腹很脹痛。我以為是要拉肚子了，趕緊去廁所解決一下。結果發現居然大姨媽造訪，不對啊，算算日子應該還有個把禮拜才對，難道是這幾天冰西瓜吃得有點猛提前了，鬱悶~在大姨媽面前，再蠻橫的我也秒變慫包，自從初二第一次來例假，我就體會了一把痛經是什麼感受，我媽媽說可能是懷我的時候體質太寒導致我會痛經，她自己都不會的。最嚴重的時候我會疼到在地上打滾，後來為了改善體質，我爸一度不讓我吃任何冰的，後來逐步好像好一點了，大概有一年左右沒有發作了，所以我都有點飄了，以為自己已經身強體壯到無堅不摧了。這下可好，打臉來的這麼快。我感覺到肚子一陣一陣的收緊，越來越疼，每次疼痛的時間越來越長，間隙越來越短，我覺得我都沒法站起來了。全身血液都在倒流，肌肉在收緊，我預感將要達到最嚴重的頂峰，依依見我一直沒出廁所跑進來詢問，看我一臉慘白的蹲著嚇壞了，「依依，我來大姨媽了，肚子好痛啊~~~啊~~~~」我有氣無力的帶著哭腔向依依求救。依依馬上叫了顧凡說要送我去醫院。我想掙扎著先吃顆止痛藥緩解一下，顧凡阻止了我說止痛藥不能隨便吃，先去醫院再說。說著就把我反手背了起來往樓下去，我本能的拒絕，雖說我們親的像姐弟一樣，但身為高中生的我早已經發育了，而且又是夏天穿的單薄，這我趴在他背上多少有點尷尬，顧凡給我一記白眼，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就背著走了，依依幫我叫了隔壁拉黃包車的叔叔，說讓他送我去醫院。「依依，你就別陪著去了，你在家待著，萬一叔叔阿姨早回來了你可以跟他們說下，我陪著瑤瑤去就可以了」顧凡對依依說道，依依點頭答應。我本來想著就近的診所看一下好了，他堅持要去醫院，說裡面有他認識的阿姨。到了鎮上醫院，他又馬上背著我上了二樓的婦科找醫生，這下我相信他有認識的阿姨了，要不然這熟門熟路的好像是醫院的常客一樣。經過轉角長廊的時候偶然聽到了似曾相似的聲音：「醫生，我的手以後還能打籃球嗎？」一個清脆有力的男聲傳來。

「你還想打籃球，能不能恢復到正常都還難說，我說你怎麼就這麼不愛惜自己呢？」這是尖銳但不刺耳的女聲，聲音中透露著心疼。那時候灌籃高手正火遍全亞洲，在nba還沒有被引進中國，在身高2.26米的姚明還沒有進入大家視線的時候，男生們喜歡籃球大部分都是因為灌籃高手，它代表一個時代，我當時想對一個喜歡籃球而從此都不能打籃球的人來說應該是痛苦的。不過當下的我因為大姨媽正痛的死去活來，也沒有閑心思管別人的死活。

「阿姨，我同學來例假了，痛經怎麼辦？」顧凡把我背進醫生診療室，沖著一位中年女白大褂喊到，一個看起來青澀的男生這麼大方的描述這個情況，我都感覺當時診療室里的其他人都投來了注目禮，好尷尬。白大褂阿姨讓他把我放在靠牆的小床上，給我按了按肚子，摸了摸額頭就說要給我打吊瓶，再貼個什麼東西，馬上開了一個單子讓我們去交費，顧凡拿著單子就往外跑，診療室里有一位胖胖的阿姨看了過來，碎碎念道「是男朋友嗎？這小夥子不錯的」我的媽呀，什麼眼神？一男一女在一起就是男女朋友嗎？這觀念也太封建了吧。可笑，我強撐著擠出一個假笑「是弟弟，弟弟」，沒人理我，我悻悻的說道，好像只有我自己在聽一樣。顧凡氣喘吁吁的回來，手裡拿著個小袋子又被我去輸液室，我想自己走路試試，他也視而不見，這小p孩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犟了，無奈。我老老實實躺在輸液室的躺椅上，身體因為疼的受不了蜷縮在一起，護士姐姐往我肚子上貼了止痛貼，然後給我掛上吊瓶。我正想著要不要睡一覺緩解一下疼痛，一瞥眼看見顧凡臉上的汗珠直往下掉，就好像剛洗完頭一樣，我忘了現在還是夏天最熱的時候，我因為大姨媽的緣故全身發冷，但他跑上跑下估計熱的不行了，我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心裡暗想姐姐一定罩著你，等大姨媽走了，姐還是一條好漢~他對著我回以微微一笑，不偏不倚的露出了兩顆小虎牙，我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小子還有兩個小酒窩，笑起來居然還有點好看，加上皮膚白皙，這笑容簡直人畜無害~啊~~我趕緊甩頭，怎麼花痴症還犯到弟弟身上了，不得體不得體~~他看到我甩頭以為我疼痛加劇，馬上靠過來的問我怎麼了，要不要叫醫生，這關切的程度讓我受寵若驚，估計有個哥哥的話應該是這種感覺吧~輸著液我昏昏沉沉的直犯困，後來怎麼睡著都沒有印象，等我醒來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爸媽居然出現了我眼前。「爸爸媽媽，你們怎麼回來了？」我揉著眼睛慵懶的問道。

「我早就叮囑過你不要太貪冰的，再喜歡也要控制一下，你看看你不聽，這下受罪了吧。。。」我媽媽又開始了嘮叨本性，心疼的語氣裡面夾雜著無奈。

「好了好了別說了，讓瑤瑤先休息，瑤瑤，餓了嗎，爸爸去給你買你想吃的」還是老爸疼我，只關心我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

「我的姐姐，你長點心吧，因為你，我連晚上的酒席都錯過了，阿姨家準備了進口大龍蝦，我都想好幾天了，結果因為你又沒口福了」我的弟弟在一邊捶胸頓足，給我送來了白眼。我一度懷疑爸媽是不是沒有給他一雙正常的眼睛。原來下午媽媽怕我一個人在家裡沒有好好吃飯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正好依依還在我家，就把這個情況告訴了她。進新房的阿姨百般挽留爸媽用了晚飯再回來，但是老爸堅持要先回來看一下我的情況，就帶著媽媽弟弟沒吃晚飯趕回來了，莫名感動，鼻子一酸，我都要掉眼淚了。果然爸爸媽媽最愛我，其次是老弟。有爸媽在，多大的事都有安全感~

「對了，媽媽，顧凡呢？他還在嗎？」我光顧著和爸媽聊天，這才發現顧凡沒了身影。

「凡凡這孩子真是討人喜歡，他堅持要在這裡陪你等你醒來。他一整天都沒回家了，你顧叔叔肯定要擔心了，我和你爸讓他先回去，再說你這都掛著水，不會有什麼事。勸了好久，他才答應先回家，還說吃完晚飯再過來。」媽媽說的活靈活現，重現了那個場景。這小子果然夠義氣，這份情姐記下了。果然睡了一覺，感覺好多了。只是小腹有點墜脹，疼痛感都是能承受的了。掛完這一瓶就可以回家了，顧凡也不用過來了。疼痛過後沒什麼胃口，也沒什麼想吃的，媽媽就決定回家給我熬粥了。回家后我趕緊給顧凡和依依家打個電話讓他們別擔心了，活蹦亂跳的我很快就要回歸啦~接下來第二天，爸媽照常去上班了，媽媽準備好我和弟弟隨便熱一下就可以吃得食材，爸爸擔心我偷懶不加熱直接吃涼的，還苦口婆心的叮囑我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要注意存錢，媽媽則刀子嘴豆腐心「你自己身體不注意也就算了，弟弟還在長個子，要是影響了弟弟的身高我可跟你沒完」我沖著媽媽擺了個鬼臉，「弟弟要是長不高那是因為你們的基因不夠，可不能賴我呢~」弟弟在自己房間看書，我則繼續躺在床上睡個回籠覺。快十點半的時候，我聽見有人敲門，心想著這個時候誰會來家裡，煩躁的拖著疲憊的身體去開門。

「噹噹噹噹，看我給你帶什麼了？」還沒看見顧凡的臉，就傳來了他那歡快略帶磁性的嗓音~「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紅燒排骨，我媽做的」只見他一臉期待被誇獎的樣子~

「阿姨不上班嗎？怎麼有空做紅燒排骨？」我納悶，顧凡媽媽的單位離家遠，平時早上都很早出門，他們一家還琢磨著能再買個房子上班近點，平時就周末會整一些大菜，偶爾會邀請我去品嘗。周一哪有空呢？

「因為我想吃，我媽特意給我做的。」顧凡撓撓頭，眼神閃爍，左顧右盼。

「行吧，既然你來了，我覺得我的責任就解脫了，我媽已經準備午飯要用的材料了，麻煩你幫我們姐倆操作一下吧~」我擠眉弄眼的朝他使了個眼色，這時我那個埋頭苦讀的弟弟也從房間里出來了，最近不知道著了什麼魔，居然懸樑苦讀，兩眼只看聖賢書，雙耳不聞窗外事。

「哇，紅燒排骨誒，顧凡哥哥，你怎麼知道我最愛吃這個？」我弟看到吃的兩眼放光，吃貨是我們的家族屬性。他對顧凡倒是一口一個哥哥，這麼親切，好像他們才是親兄弟似的。

「來，辰辰，我給你們做飯~」說著，顧凡就拉著我弟丁慕辰往廚房走去，這是要培養我弟弟的烹飪技術嗎？我倒也樂得清閑，繼續在沙發上葛優躺好了。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廚房裡的香味就飄到了我這裡。正好我肚子也很配合的咕嚕咕嚕叫了。我屁顛屁顛的跑到廚房一看，「哇塞，顧凡同學，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呀~」我原以為顧凡說的做飯也就下個麵條炒個飯什麼的，沒想到他還真就用我媽準備的食材整出來一桌子菜，也就我和弟弟兩人吃，犯不著這麼隆重吧。我之前聽顧凡媽媽說過他在家裡比較獨立，經常自己做飯做家務，我也就聽聽沒當回事。我媽還在外人面前誇我賢惠懂事，會照顧弟弟呢，誰不希望自己的小孩成為別人口中的別人家的小孩。所以當時我也沒相信，這會兒我是真相信了，「不簡單啊顧凡，深藏不露。丁慕辰，那我們就開動吧，嘗一嘗顧大廚的手藝。」說完，我們三人就坐下大快朵頤起來。昨晚沒什麼胃口吃不下東西，早上只喝了一點粥，現在還真是餓了，席間我和丁慕辰不時的誇讚一下顧凡的手藝，並邀請他改天再過來發揮發揮。顧凡還連聲答應，難道他沒看出來這是我們姐弟兩空手套白狼的計謀嗎？真是個傻的可愛的小夥子~沒想到開學前這三天，顧凡還真的每天都過來給我們做飯，變著法的換樣式，是個當大廚的潛力股。我爸爸媽媽還為此連聲誇讚他，更恨不得顧凡就是自己的兒子。「媽媽，顧凡哥哥當兒子是沒戲了，不過當女婿還是很有希望的~」丁慕辰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說出這種話。一時間大家都有點懵，我爸連忙出來打哈哈「小孩子說的什麼話，我們是要你跟顧凡哥哥學習一下，成績好懂禮貌又獨立，你們姐弟倆要是這麼聽話，我和你媽就放心多啦」

「謝謝叔叔阿姨誇獎，我其實也沒有這麼好啦~」顧凡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勺，「明天就要去學校了，那我先回去收拾收拾，你們早點休息，我先走了」說完顧凡就輕鬆愉快地出門回家了。看來適當的誇獎會讓人充滿動力。剛剛吃飯的時候，顧凡提出來要一個獎勵回饋他這幾天的大廚工作，我還以為什麼事情，莫名有點緊張，結果他說讓我每周給他寫信，彙報一下學校里有趣的事情，聽完我有點啼笑皆非。也就在同一個市裡，周末都會回家，見面的時候再分享有趣的事情不就完了，何必這麼麻煩還要寫信。那個時候，車馬很遠，書信很慢，但寫信仍是不同地方的人交流信息的一個重要途徑，等信的期待感，收信的歡快感，讀信的滿足感是現在通訊異常發達的年輕人體會不到的。也不知道顧凡為什麼偏要我寫信，看在他這幾天認真做飯的份上就愉快地答應他好了。

唉，明天真得要去學校啦，淡淡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