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收徒天葵
「夏兒怎麼樣了?」江涯擺了擺手,眼神一直在那白衣女子身上片刻不曾離開。
躺在床上的人儼然便是江夏!
「奴婢已經給小姐餵了葯,不多時小姐便能醒來了。」桂枝低著頭,似乎和從前大不一樣了。
「好,你隨青瑩去買些清淡的吃食來,夏兒醒來會餓的。」
「是。」桂枝福了禮跟著青瑩出去了。
「桂枝,這次小姐的事多虧你的配合。只是,小姐也是迫不得已,你不要怪她。」
那日,江夏將桂枝救醒后,並未給她解毒,只是暫時壓制了,只有江夏順利逃出了王府,她才會給桂枝解藥。
那日棺里根本就沒有人,只有一件衣服罷了。
「桂枝本就是罪人,又是因為小姐,桂枝才得以苟且偷生,桂枝怎敢怪小姐呢。我做惡太多,我本就該死的。」桂枝自我嘲諷般笑了一下,「倘若上天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定會彌補我的過錯。沒成想,小姐救了我,給了我一個機會。」
遠在元京的靖王府別是一番風景,鈺王妃薨逝,鈺王妃的妹妹靖王妃卻是每日喜容,半點不見悲情。倒是靖王爺仇尚軒,也不知是朝堂上不如意還是怎的,整天臉色鐵青,十分焦躁。
「王爺,臣妾給你熬了燕窩,喝一點吧。」江寧今日特地帶上了桃花珠釵,穿了一身凌雲緞做的新裝,面含嬌羞,十分可人。
「本王沒說過嗎?書房不能隨便進!」仇尚軒皺了皺眉不耐煩道。「韓路,守門的侍衛帶下去領罰五十大板。下次再敢擅自放人進來,直接砍了。」
「是,王爺。」韓路是仇尚軒的貼身侍衛,自然也是仇尚軒的親信。所以很多事情,韓路也清楚。
對這個靖王妃,他是真的不喜歡。且不說城府頗深,便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就讓人受不了了。在王爺面前溫柔端莊,王爺不在的時候,便苛責下人,處處不滿,對下人們非打即罵。
「王爺,臣妾只是……只是關心你,臣妾見近日裡王爺消瘦了不少,才……才做了燕窩。」江寧著實被仇尚軒嚇到了。
她的軒哥哥,從來沒有對她這麼凶過。
「放那吧。」仇尚軒揉了揉太陽穴,闔著眸子小憩。片刻,仇尚軒開口道「鈺王妃的事與你脫不了干係吧?」
江寧擺放碗勺的動作一頓,繼而極為淡定的坐下「王爺說的什麼話?鈺王妃是臣妾的姐姐,姐姐中毒,又怎會與我有關呢?」江寧拿著手帕拭淚「只是。姐姐如今已經死了,桂枝也已經服毒自殺,這件事也算對姐姐有了一個交代。」
「本王最近政事不順,心情不太好,寧兒你多擔待。」仇尚軒面色逐漸柔了下來,說話也溫柔了許多。
「寧兒都明白的。」江寧見仇尚軒沒那麼生氣了,便柔柔的叫道「軒哥哥,寧兒是心疼你。」
「本王知道。只是這書房重地,是本王處理政事的。女子不得參政,以後書房可不能進了。知道嗎?」
「是,寧兒知道了。」江寧方才端著燕窩進來的時候,仇尚軒正在看一封信,江寧想著他應該是有什麼要事,便起身告退。
「寧兒,鈺王妃的事情真的與你沒有關係嗎?」在江寧將要踏出門時,仇尚軒的聲音再次響起。
「軒哥哥不信寧兒嗎?」江寧沒有轉身,只是抓著彩蝶的手漸漸收緊。
「本王只是不希望你被這件事牽扯到,沒有便好,畢竟桂枝是你的婢女。」
「寧兒明白。」江寧的指甲掐破了彩蝶的手,彩蝶卻是半句不敢言語。「回去。」
「小姐怎麼樣了?」青瑩和桂枝回來的時候,江夏已經醒了,除了有些虛弱,看上去沒有什麼不妥了。江夏臉上的胎記,已經洗掉了,鈺王妃已死,她便不用再繼續偽裝了。
「我已經沒事了。還有,不能再叫我小姐了,你的小姐已經死了。雖然你我同歲,但我長你幾月,你便叫我姐姐吧,以後你就是我的義妹了。」江夏靠在床邊笑道。
「好,以後你就是我的姐姐,我的好姐姐。」青瑩也不扭捏,她若是執意叫江夏小姐,反而會讓人起疑。
「桂枝,你今後打算怎麼辦?」江夏收了笑容看著桂枝。雖然桂枝幫了她,但她傷害過自己,傷害過別人,這是不可否認的。
「小姐,桂枝……桂枝求您收桂枝為徒!」桂枝噗通一聲跪在江夏床前,難以啟齒,自己傷害過她,卻被她救了,如今卻求人家收自己為徒。
「小姐,桂枝曾誓,若有機會桂枝必定贖罪,小姐您救了我,讓我得以新生,是您給了我這個機會。桂枝想要學醫,治病救人,既為贖罪也為解一方苦難。」桂枝抬起頭看著江夏的眸子,眼神堅定,不容動搖。
江夏猶豫了,她看見了桂枝眼中的光,不帶雜念的光芒。江夏看向青瑩,青瑩微笑著看她,「姐姐,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夏兒,你當知道,若不是因為她幫你,我定會一劍殺了她。」江涯對於桂枝給江夏下毒一事,耿耿於懷,若不是夏兒醫術了得,她就死在桂枝手裡了。
江涯的想法,江夏自是清楚。
「哥,既然她悔改,我們就應該給她這個機會。如果她真心悔過,跟著我學醫,我也有個幫手。你也知道。青瑩對醫術毫無興趣的。」
「桂枝,你要明白一點,我既然能救你,就能殺你於無形。倘若你再犯錯,那我便不會再客氣了。」
「桂枝明白!桂枝有命贖罪,便不會再做壞事辜負小姐。」桂枝喜極而泣,連著叩了三次首,「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好,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徒弟了,從此以後學醫救人。以後你便摒棄桂枝的身份,你便叫天葵。」
「天葵,即天葵子,紫背天葵,性甘、苦,寒,歸肝、胃經。可清熱解毒,消腫散結。用於癰腫疔瘡,乳癰,瘰癘,毒蛇咬傷。」
「是,師父。天葵記著了。」
江涯自然能聽出天葵的愉悅,也不再阻攔,她,應該是真心悔過吧。
「哥,不如你教青瑩武功吧,能自保就好,她還是有點天賦的。」江夏笑吟吟的看著江涯,青瑩跟著她學了幾天,天賦還是不錯的。
「青瑩想學武功?只不過本將軍從來不收徒,怎麼辦呢?」江涯笑道,只不過那笑帶著些故意的意味。
青瑩也是個伶俐的,江涯是江夏的兄長,自己又是江夏的義妹,那江涯自然是她的義兄了。於是青瑩笑道「敢問將軍,不教徒,教教義妹如何?」
江涯忍不住笑了,「你這丫頭倒是機靈得很,明日便跟著我學吧。只不過學功夫可苦得很,你一個女孩子想要堅持下去難得很。你確定要跟著我學功夫嗎?」
「大哥放心,我既然決定要學便一定會堅持下去。」青瑩跟著江夏學了一段時日,知道學功夫有多苦,但世上學什麼是不苦的呢?
「哥,我想回江府拿一樣東西,之後我們再啟程,好嗎?」
「當然可以,不過現在你的身體還很虛弱,需要休養幾日,你告訴我是什麼東西,我回去拿就行了。」江涯才捨不得江夏身體這麼虛弱還在路上奔波。
「哥,是一個水沉香木的匣子,那是我娘留給我的。你帶上青瑩一起回去吧,她知道在哪。」那個匣子江夏還沒有打開看過,她想打開的時候總有不速之客來訪,幾次三番都是這樣,江夏索性讓青瑩藏起來了,這次要離開,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回來,還是帶上的好。
「天葵,照顧好你師父。」江涯離開前囑咐道。
「將軍放心。」
江涯和青瑩來回的這兩三天,江夏讓天葵買了醫術,先認識一些常見的藥材和它們的藥性,天葵學的認真也快,真的是用心學了。
江涯和青瑩回到江府,竟沒有一個人過問江夏的事,就算是江啟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沒有一句話,也是,他根本不曾把江夏當做自己的女兒,入葬的時候他就尋了個別理由沒有來,這時候還怎麼會問起呢。
「一封信,一個手鐲和幾本醫書。」江夏打開匣子,裡面整整齊齊放了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