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戲已散場
病區走廊上挺安靜的。
江翊斜靠著牆，雙手交抱在胸前，靜靜地看著她。
不同於剛剛，他沒有穿白大褂，穿著件純黑色中長款的風衣，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陰鬱的氣質。
和五年前簡直判若兩人。
想到江翊這一切的改變，都是拜自己所賜，阮茶茶心裡一陣酸澀，有些不敢直視江翊的視線。
她輕咳一聲，摸了摸鼻尖，緩緩朝著江翊走了兩步。
隔著一段距離，阮茶茶不太自在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照理說，江翊一個心外科醫生，沒道理一直在骨科這邊轉悠。
江翊低頭沉默片刻，才緩緩抬起了頭。
看著面前眉頭深鎖的女生，江翊沖她笑了笑。
如三月微風拂面的笑容，瞬間驅散了他周身陰鬱的氣質。
阮茶茶微微怔住。
然而下一秒，手腕突然被人扯住。
江翊拽著她進了茶水間，順手將門反鎖，動作蠻橫地高舉她的雙手，將人壓在門上。
江翊定定地看著她，眼睛猩紅。
從回國后遇到她的那一刻起，江翊用盡了全部的自制力，才剋制住心中將這個人帶回去關起來，讓她心裡眼裡只能有自己的瘋狂想法。
江翊覺得他瘋了。
他一定是瘋了！
像只被囚困太久的困獸，江翊的動作再無往日的溫柔可言，他更加用力地攥著阮茶茶的手腕。
力度大到彷彿要將她的手骨捏碎。
江翊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
只要想到那個陌生男人給她披衣服的畫面，他就恨不得折斷她的手腳，將人牢牢禁錮在自己身邊。
這人突然抽什麼瘋？
阮茶茶的臉，因為疼痛變得有些扭曲。
隨著江翊的力道越來越大，阮茶茶雙眼逐漸泛起淚光。
「疼……」
阮茶茶悶哼一聲。
雖然酒精和怒意麻痹了他的大腦，可面對阮茶茶的示弱，江翊幾乎是本能地放鬆了對阮茶茶鉗制。
儘管不想，但江翊也必須承認。
面對阮茶茶，他永遠狠不下心來。
掙脫江翊的鉗制后，阮茶茶揉捏著酸疼的手腕，抬手甩了他一巴掌，氣惱地丟下一句「有病」，轉身就要走。
江翊拽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拉，阮茶茶就撞到一個溫熱的懷抱里。
江翊緊緊抱著她，力道大得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阮茶茶下意識掙扎，江翊摟得更緊了。
江翊的腦袋深埋在她的頸窩裡，濕熱的氣息噴洒在她脖頸處，帶來陣陣酥麻感。
阮茶茶不由得縮了下脖子。
聞到江翊身上明顯散發著的酒氣，阮茶茶心頭一陣火起。
她輕皺著眉頭，雙手撐在江翊胸前，用力地推搡著：「你發什麼酒瘋？」
阮茶茶是真的生氣了。
喝醉了來找前女友耍酒瘋，任誰來看，都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
阮茶茶掙脫不開，抬腳用力跺在江翊足面上，身前的人吃痛地悶哼一聲，卻不肯放鬆對她的任何鉗制。
阮茶茶沒力氣了，無奈地抬頭望天。
煩死了。
阮茶茶試圖跟他講道理：「江翊，你喝醉了，這裡是醫院，不要再鬧了，好嗎？」
江翊的大腦此時像是已經完全被酒精麻痹，他更加用力地收緊手臂，擺明不打算就此放開阮茶茶。
阮茶茶翻了個白眼，沉聲提醒道：「江翊，我們已經分手了。」
頓了頓，她繼續說：「五年前就已經結束了。」
閉眼回憶著兩人過往的點滴，阮茶茶平淡的語氣中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荒涼。
不知道是在提醒江翊兩人已經分開的事實，還是在警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轍，再度沉淪在不屬於自己的感情。
果不其然。
阮茶茶話音剛落，江翊的臉色當即陰沉下去
他猛地箍住阮茶茶的肩膀，目光沉沉地盯著她，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里翻滾著驚濤駭浪。
「閉嘴！」他咬著牙，低吼道，「我同意了嗎？」
阮茶茶被他吼得一愣。
江翊的臉有些扭曲，她攥著阮茶茶的手腕，一步步逼近，阮茶茶只能被動地往後退，擰著眉，表情凝重地看著他。
「分手是你提的，我同意了嗎？」
「你未經允許，就擅自闖進我的世界，利用完我，就把我一腳踢開，阮茶茶，感情對你而言算什麼？我對你來說又是什麼？」
「一場賭注？一場遊戲？還是僅僅是唱徹頭徹尾的大騙局？」
「過去的五年裡，我只要空下來，就忍不住會想你到底為什麼那麼做，直到現在，我終於想明白了。」
「因為你從始至終就是個沒有心的人！我恨不得親手掐死你！」
「你看我現在住在醫院裡，不眠不休地工作，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那是因為我只有不斷地用工作麻痹自己，用職業道德來約束自己，才能剋制住自己不去胡思亂想！」
這麼些年以來，江翊還是第一次主動揭開五年前的傷疤，接著醉酒宣洩自己的情緒。
此時他不在是手術台上，那個沉著冷靜的天才醫生。
他僅僅是個在愛情里囚困了太久的可憐人。
看著面前接近瘋魔的江翊，阮茶茶止不住的心痛。
不應該的。
江翊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本應該是鮮衣怒馬、意氣風發的少年。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變成一個喜怒不定，陰冷沉鬱的瘋子。
是她錯了。
錯的離譜。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把江翊卷進她和江喆的恩怨中來，更不應該縱容自己對他動心。
她害慘了江翊，更害慘了自己。
阮茶茶紅著眼眶看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麼說，才能讓江翊不那麼傷心。
她顫抖著抬起手，剛觸碰到江翊緊蹙的眉心，卻被江翊一手拍開。
他扯著阮茶茶的手腕，將人拽到自己面前。
江翊眼角已經泛起了淚花，他自嘲地哂了一下，半哭半笑地看著阮茶茶說：「你很得意吧？」
阮茶茶含著淚搖頭，心痛地回視著他。
「阮茶茶，我這麼說你很得意吧？你隨意施捨的感情，我卻戀戀不忘了五年。」
江翊說著，臉上的笑容愈發悲傷。
他緩緩放開阮茶茶的手臂，往後退了兩步，整理好凌亂的衣襟。
他雖然在笑，笑容里卻滿是悲傷和痛苦。
「這出獨角戲我唱的太久了，沒意思，真的沒意思。」
「戲已散場，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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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下一章開始真相浮現，江翊跑路，茶茶追夫火葬場要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