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 緣由
「你們先聊著，我去張羅午膳。」崔氏對林軒笑道。
「那就幸苦程伯母了，上次嘗過程伯母的手藝，一直念念不忘，又不好意思來。」林軒笑道。
「你這孩子，真會說話。」
好話誰都喜歡聽，雖然崔氏知道林軒說的是客氣話，但是聽在耳里還是非常讓人舒暢的，崔氏高興的離開了。
「坐吧。」
程咬金招呼林軒坐下后，讓人送來茶水，把下人都打發了下去，才說道：「老夫今天請你來，你知道是為什麼么？」
「程伯伯應該是為了處默兄的事情吧？」林軒說道。
程咬金搖了搖頭，說道：「他是老夫的崽，有多大本事老夫知道，正所謂德不配位，必有災禍。反正有老夫的爵位在，也餓不著他。」
林軒一愣，他本以為程咬金是想讓他照顧一下程處默，沒想到程咬金根本沒有這個打算。
不過對於程咬金的眼光，林軒還是非常佩服的。
程處默要是沒有程咬金這個爹，最多能混到偏將就不錯了，說實話確實有些虎父犬子了。
程處默空有程咬金風風火火的脾氣，卻沒有繼承程咬金的智慧。
歷史上，程處默繼承爵位，也沒多大作為。
而程處亮因為是駙馬的關係，也還混的不錯。
但是程咬金最有本事的兒子卻是老三程處弼。
程處弼是老三，爵位沒他的，公主也沒娶上，最後卻封爵郡公。
爵位這個東西，開國的時候最容易獲得，等天下安定后，皇帝都會限制勛爵的數量，程處弼能封郡公，可見其能力。
但是在父母眼裡，自己的孩子都是最好的，程咬金能這麼理智，是林軒沒想到的。
「那程伯伯此處叫我來，是有什麼吩咐么？」林軒問道。
「老夫找你是為了懷道那小子。」程咬金說道。
林軒一愣，有些不理解程咬金找他竟然是為了秦懷道。
不過林軒也沒急著追問，安靜的等著程咬金的下文。
「懷道可以立功，功勞卻不能太大，這對他不是好事，明白么？」程咬金目光灼灼的看著林軒說道。
林軒沉思了起來，要是不知道程咬金和秦瓊的關係，程咬金這話完全可以看做想打壓的秦懷道。
但是以程咬金和秦瓊的關係，不可能會去打壓秦懷道的。
那麼問題就出在了李世民的身上。
秦瓊沒有參與玄武門之變，在李世民登基后，又稱病，除了偶爾上朝，掛著一個大將軍的名頭外，沒有絲毫實權。
歷史的秦瓊死後，秦懷道也沒繼承翼國公的爵位，可見李世民對秦瓊是有怨氣的。
如果秦懷道真的立了大功，在軍中站住了腳跟，加上秦瓊的威望，李世民到時候不讓他襲爵，肯定有人不服。
而李世民肯定不想秦懷道襲爵的，到時候恐怕會用一些手段了。
很多人可能認為，李世民作為千古一帝，又是歷史上少數沒有對開國功臣下手的皇帝，怎麼會如此小氣。
然而根據史書上記載的一些事來看，李世民確實是個小心眼的人。
不讓秦懷道襲爵就不提了，魏徵死後，李世民讓人把魏徵的墓碑推倒，還取消了魏徵兒子和公主的婚事。
而理由就是侯君集造反，魏徵曾經舉薦過侯君集。
這個理由就有些可笑了，魏徵原本是李建成的人，李建成死後才歸降的。
而侯君集呢，在李世民還是秦王的時候，就已經投靠了。
玄武門之變后侯君集就封國公了，用得著魏徵舉薦？
所謂的舉薦，無非是有戰事的時候，沒有確定主將，魏徵幫侯君集說過幾句話罷了。
貞觀一朝，推薦的人出了問題的並不止魏徵一人，何以唯獨魏徵被追究了？還是死了好多年後。
根本的原因還是魏徵活著的時候，一直懟李世民，李世民早就對他有了怨恨。
但是魏徵以直諫出名，李世民也需要廣開言路，加上長孫皇后一直規勸，魏徵才能活到最後。
然而魏徵都死了，李世民總不能和一個死人計較吧。
但是魏徵臨死之前把生前諫諍李世民的語錄抄送給史官褚遂良。
這一點就觸碰到了李世民的神經了。
從李世民大肆摸黑李建成不難看出，李世民非常在意後世的評價。
魏徵諫諍的那些事情，如果被史書全部記錄下來，無疑對他的名聲有很大的影響。
李世民知道后，就恨不得把魏徵拖出來鞭屍，可是因為這個去追究一個死人，別人怎麼看他？
魏徵死後不久，李承乾起兵造反。
而魏徵曾經向李世民舉薦過侯君集和杜正倫，讓李世民有了發作的借口，直接讓人推到了魏徵的墓碑，取消了魏徵兒子和公主的婚事。
綜合這些來看，李世民其實是非常記仇的。
程咬金和秦瓊也了解這點，所以程咬金才會和林軒說這些。
秦懷道如果沒有承襲翼國公的爵位，李世民的氣自然就消了，也不會對秦懷道怎麼樣。
如果李世民逼不得已讓秦懷道襲爵了，心中的氣發不出去，自然一直惦記著。
而被一個皇帝惦記上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些只是林軒的猜測，但是並不是毫無依據。
開國的那些文臣武將，大多數的子嗣都被尚了駙馬，按說李靖和秦瓊的功勞，子嗣也應該被尚公主，但是卻沒有。
李靖是因為功勞太大了，李世民需要淡化李靖的影響，自然不會再尚公主。
而秦瓊是因為被李世民記恨上了。
其實要解決這個問題，還有個辦法，那就是讓秦懷道不要參軍。
但是很明顯，這是不可能的。
秦瓊當初沒有堅定的站在李世民這邊已經被記恨了，現在還不讓兒子為朝廷效力，李世民會不會覺得秦家對他不滿，或者有異心呢？
很多事情都非常複雜，方方面面都要考慮到。
林軒之前也很疑惑，通過他的接觸，秦懷道此人熟讀兵書，又非常冷靜，這樣的人只要磨練磨練，不可能在歷史上存在感那麼低，原來問題出在了這裡。
想到秦懷道對建功立業的渴望，林軒猜測，秦懷道可能還不知道這些。
或許這樣做對秦懷道有些殘酷，但卻是最好的選擇。
「程伯伯我明白了。」林軒鄭重的說道。
這樣的事情其實很好操作，他是主將，上報功勞怎麼也繞不開他，只需上報的時候，把秦懷道的名字往後寫寫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