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以身報恩
驚恐的尖叫劃破長空，響徹數十里之外。
客棧一片混亂。
小巷中，付明清耳根燒紅的抬頭佯裝鎮定的看著眼前這位相貌英俊，一本正經，渾然正氣的大理寺少卿，平靜道：「多謝大人相救，此處無人，大人可以把我放下來了。」
悅耳清脆的女聲在懷中響起，讓正擔心一臉警惕環顧四周的賀書堇刷的紅了臉，猶如被燙到一般，抱著付明清的手猛的一松，略顯慌亂的後退了好幾步俯首道：「失禮了。」
被猛然放下才站穩的付明清聞言，抬眸看著賀書堇緋紅的耳根，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無礙。」
賀書堇又道了一句：「多謝。」
而後，這才抬首看著付明清沾了零星鮮血的姣好面容，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情不自禁的上前抬手想要擦去付明清臉上血污。
付明清不明所以，皺眉看著賀書堇朝自己伸來的手，以為賀書堇想要對自己做什麼，本能後退一步避開，站定不悅道：「大人這是做什麼？」
平靜的聲音中略有疑惑和不悅，賀書堇猛然回神，伸出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看著付明清眼中毫不掩飾的不悅，賀書堇這才驚覺自己唐突。
後知後覺的快速放下了手道：「本官看付姑娘臉上沾了血污，一時唐突。」
「嗯？」付明清瞳孔一震，抬手擦了擦臉，手上果然有鮮血，這才明白誤會了賀書堇。
連忙道謝：「是我誤會了，多謝大人提醒。」
說著，付明清從身上掏出了一塊綉有蘭花的白玉絹布擦去臉上的血污。
白凈明媚的小臉又露了出來。
可身上的衣裙卻是已經髒了。
賀書堇看著，也不管什麼男女之防，拉起了付明清的手就往巷子深處走去。
看著緊緊抓住自己一個勁往前走的賀書堇，付明清也不知道賀書堇到底在搞什麼鬼，心裡想著橫豎現在賀書堇已經知道了自己是清白的，也不掙扎只跟著賀書堇走去。
兩人兩手相握轉過一條又一條巷子，最後，賀書堇牽著付明清的手停在了一家人煙稀少的客棧面前。
「悅來客棧……」念叨著客棧的名字，付明清掙脫了賀書堇的手道：「不知道大人帶我來客棧做什麼？」
手上還留有付明清小手獨有的清香和柔軟，賀書堇眼底閃過一抹莫名其妙的的笑意，語氣溫和有理道。
「京都乃是天子腳下的繁華之地，往來客商官員大將各種朝廷重臣，官家公子數不勝數，若是捉了你去少說也是一件大功，更別提尋常百姓商賈。」
「你身上現又沾染了血污，你若是不想死，便安心隨我進去再做他算。」
「你說的有理。」賀書堇說得頭頭是道，付明清也見賀書堇沒有惡意，點頭躍過賀書堇走上了客棧的石階。
見付明清如此爽快，賀書堇微微一怔。
看著前方那道明媚身影，心裡不禁想。
難道她就不怕他為了功名利祿獎賞對她不利，把她抓回大理寺屈打成招？
「大人，不進來嗎？」
悅耳動聽的聲音自前方傳來，打斷了賀書堇的思緒，賀書堇抬眸看去。
只見付明清已經進了客棧，站在門口一臉笑意的看著他，如小鹿般的眸子中滿是探尋和認真。
賀書堇心裡一熱，不知怎麼的就彎了眼道：「來，怎麼不來。」
而後，便抬步進了客棧。
客棧的櫃檯上坐著一個約摸十一二歲的女孩，女孩頭頂雙平髻，髮髻兩邊各簪了一支粉嫩的桃花簪，青絲下垂於肩，一身淡綠色衣裙俏皮可愛。
見來了客人，小臉笑得如花一般，蹦了下來，有模有樣的朝著付明清和賀書堇鞠了一個禮，用稚嫩的聲音道：「娘親不在，不知公子和小姐是打尖啊還是住店。」
女孩一邊說著一邊朝付明清看去。
賀書堇上前一步將付明清擋在了身後，攔去了女孩的視線道：「兩兩間上房，不用找了。」
說完，賀書堇便從腰間的錢袋拿出了一兩銀子放在了櫃檯上。
女孩一見銀子，先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而後一臉驚喜的收起了銀子一臉諂媚的道：「好勒，公子這邊請。」
說著，女孩就率先上了前，提著裙擺走上了樓梯。
賀書堇緊隨其後。
付明清也上了樓。
不多時，女孩帶著兩人到了三樓最右邊的兩間房，將門打開熱情道：「小女名喚葉兒，二位的房間就在這了，要是有什麼要求，盡可隨便提，只要小店辦得到的一定滿足二位。」
「半個時辰后，燒兩桶熱水送上來便可。」賀書堇一臉冷淡的說道。
葉兒臉上笑容一僵，旁邊的付明清憋笑，率先進了一間房間，關上了門。
葉兒尷尬一笑，應了聲：「好勒。」
便收斂了熱情，識趣的下了樓。
賀書堇則走到付明清的門前敲響了房門。
付明清打開門來，看著賀書堇問道：「大人還有事嗎？」
「有。」賀書堇道。
付明清一怔，他還真的有事。
而後便側過身道：「大人請進。」
「不用了，本官說完就走。」賀書堇抬手拒絕。
付明清點頭：「大人請說。」
賀書堇道：「之前是本官誤會了付姑娘，如今本官已知兇手，也相信昨夜確實是付姑娘救了本官，本官說過，一定會報答姑娘的救命之恩，姑娘有什麼要求盡可說明。」
賀書堇說得認真，付明清眼睛一亮，心裡一喜。
雖然這恩來得遲了些，可總算是沒有白費。
這下她可以好好利用一下這位大理寺少卿了……
如此想著，付明清認真道：「我先前不是說過了嗎？大人要報恩只需做我的人為我辦事便可。」
熟悉的話語再次響起，賀書堇抿緊了唇久久沒有說話。
付明清也不著急，平靜道：「我現下有家醜要報，有冤要申，大人作為大理寺少卿也要逮捕真兇，大人為我做事幫我也是幫大人自己，大人覺得呢？」
賀書堇一聽，似乎也是這麼個理，猶豫了一會兒，便點頭答應了下來：「本官定然會還付姑娘一個公道，捉拿真兇，將真相大白於天下。」
聞言，付明清眼中閃過一抹狡黠：「那大人是答應做我的人為我辦事了？」
「嗯。」賀書堇十分認真嚴肅的點頭，英俊的臉此刻看起來透著一股認真的可愛。
付明清嘿嘿一笑，彎眼道：「既是如此，那以後我同大人之間便沒有官民之分了。」
「額？」賀書堇一聽有些不對勁，錯愕抬眸看著付明清笑得狡黠的臉龐，臉上透著一股單純獃氣。
果然，付明清道：「以後我便叫你阿堇可好？」
「阿堇？」嘴唇張了張，呢喃著這個從眼前少女唇中輕吐的曖昧親昵稱呼，賀書堇嚴肅正經的臉刷的一紅。
付明清點頭：「嗯，自然是阿堇，你雖是為我辦事，可我也不拿你當屬下跟班，我只拿你當好朋友，自然叫你阿堇。」
少女振振有詞的認真模樣讓賀書堇無法拒絕，點頭道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