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聚會
開車的是一個光頭,正叼個煙頭在吸,沙啞的嗓音問道:「報個數,看人都到齊了沒有?」
我環視了一下周圍,這並不大的小車上還真坐了不少人,除了剛才的兩個胖子和那個美女之外,還有一個女的一個男的,其中女的正聚精會神的在手機上看視頻,滿頭黃色捲髮突兀的像金毛獅王,而旁邊的男的,長著個比平常人兩個都大的腦袋,在車裡卻還戴著衣服上的帽子,歪著嘴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似乎這個世界都跟他沒有關係。
每個人從嘴裡哼了一下,看樣子是人到齊了。
光頭把煙頭從車窗啐出去:「王熊,這新來的兄弟怎麼稱呼呢?下手夠狠的啊,你這臉都青了。」
我把手沖美女伸出去:「我是余陽。」
對面的美女白了我一眼,並沒有理會我的友好,嘴裡卻很迅速的說:「我是夜童,那是鼠哥,旁邊的是寧心,那個是阿魯,腦袋很大那個是蝌蚪。」
我對了下號,剛才和鼠哥一起準備收拾我的是阿魯,這個傢伙沒有鼠哥胖,卻也足足的分我兩個,滿臉的胡茬子,一身黢黑的西服也皺巴巴的,看年紀起碼該是這幫人的叔叔輩了,居然也為老不尊的在這發神經,他兩隻手卻乾淨修長,像足了一個女人的手。看手機的女人是寧心,圓臉,眼睛很亮,兩個巴掌大的耳環隨著車晃動,那個石像般的大腦袋男人是蝌蚪,果然是名如其人,不過,他們是誰都無所謂,最讓我注意的是坐我對面的美女,原來她叫夜童。
夜童一襲白衣,黑髮如瀑,在人群里絕對是扎眼的焦點。
這樣的極品跟這麼一幫人混在一起真是暴殄天物。
夜童說完就不再理會我,扭頭看著車窗外飛馳的風景。車廂里的氣氛頓時又冷漠起來。
我又想到了我的事,伸手去捅了捅前面的王熊:「你們這是要自駕游去么?我那錢……?」
王熊用手指在嘴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搖搖頭。
鼠哥冷笑了一下:「自駕游?你倒是很有興緻,我們可不是去什麼自駕游,我們是去抓鬼呢。」
又來了,我不屑的在心裡哼了一下,王熊的朋友果然是一路貨色,成天嘴上掛著的不是抓鬼就是辟邪,感覺自己一個個的都是神仙轉世佛祖投胎,想到這個就鬱悶,上次王熊說要替他們樓上的劉奶奶驅邪,在人家又是貼符又是念咒的,結果邪祟沒有趕走,官司倒是惹了一身,劉奶奶因為耽誤了治療而身亡,就為這事,王熊滿世界借錢給賠償,自己的兩萬塊就這樣為王熊的法師事業殉了葬。
我有點幸災樂禍的說:「又去抓鬼啊,這可是大事,市裡的鬼都讓你們抓光了,怎麼,改開車去農村了?真敬業呢。」
我這明顯帶有諷刺意味的話讓鼠哥很不開心,他舉手沖我比劃了比劃:「我告訴你,要不是看在你是朋友的份上,你剛才已經被我的法術弄瞎了。」
我暗自好笑,這幫人,神經都有問題。
夜童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余陽,聽說過幽村沒有?」
我無所謂的皺眉:「聽過啊,似乎是個很古老的村子,不是早就荒敗了么,別說導航欄,解放前的地圖上都找不到這個地方了吧?難道你們要去那裡?還別說,那裡說不定還真的有鬼讓你們抓呢。」
阿魯嘿嘿的笑:「那裡不單有鬼,還有寶藏。」
「去你的寶藏,我們是陰陽師,不是盜墓的。」夜童白了阿魯一眼。
阿魯粗粗的回答:「寶藏對於我比法力更有用。」
我對阿魯頓時友好起來:「要是這麼說,我跟阿魯哥就有共同語言了,我喜歡寶藏貌似比喜歡鬼魂多很多。」
王熊一邊揉被我打淤青的臉,一邊說:「余陽,幽村寶藏到處都是,你要是去了揀個元寶什麼的,我欠你的錢就兩清了啊。」
我撇嘴:「元寶?這個年頭,鋼鏰兒都撿不到,你可別就想著矇騙我的錢財,我攢那仨瓜倆棗的也不容易。」
夜童很不開心我們的庸俗,她說:「怪不得你們的法力沒有進步,腦子都銅臭了,想發財搶銀行去,陰陽師是很寂寞的職業。」
我說:「我又不是陰陽師,我要我的錢。」
夜童很失望的嘆口氣:「那你就幫我們看帳篷搬東西吧。」說著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一面銹漬斑斑的銅鏡來:「看,這就是我的法器,用它可以呼喚遠久的靈魂。」
我想接過來看看,她一把縮回去。
我說:「恩,聽說過,封神榜里有個牛鼻子用過,叫什麼陰陽鏡,正面一照人就死了,反面一照就活了,這可是文物啊。」
夜童鄙夷我的無知並沖我把鏡子晃了幾下,想照死我,那我才是想的美呢。
美女生氣的時候也是很漂亮的,這一路有這樣的美女插科打諢,倒也不會無聊了。反正我最近也沒事,就當是旅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