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會與請假

「......對此我感到十分悲痛......」

台上的講話還在繼續，台下的學生們除了最前面幾排，後面的人都開始交頭接耳低聲聊天，男女生混坐，那話題可就多了。

不過他們還是知道分寸的，現在校長在上面講話，班主任時不時就會過來巡視一圈，所以並沒有搞得太過明顯。

「......我校艾涼同學，在此次案情偵破中發揮了重要作用，推進案情進度，協助警方取得關鍵性證據！他的品質和精神值得我們去學習，去弘揚......特此提出表揚！請艾涼同學上台！」

校長在台上說完帶頭鼓掌，很快下面掌聲雷動。

正在看小說的艾涼突然聽到台上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抬起頭有些不知所以。

「小艾，快上去......」見班主任的目光掃來馬宇一下子把手機塞到屁股下面。

艾涼放下小說朝著講台走去。

「正是有了艾涼同學的努力，真兇才會如此之快的落網，為此警方特意送來錦旗以示嘉獎！」校長十分開心的扶著艾涼的肩膀，將他的身體轉向台下。

這很明顯是在刻意放大艾涼的功勞，艾涼看了看校長又看了看台下的岳綺花沒有多說什麼。

校長也終於展示出他手中一直捏著的圓柱體的本貌並在攝影師的鏡頭下遞給艾涼。

啪啪啪啪啪啪。

接過錦旗又是一片掌聲響起。

艾涼沖著鏡頭勉強擠出來一個微笑，不用想這面錦旗肯定是石峰寄過來。估計是想滿足正常青少年的表現欲所以就寄到了學校，這才有了校長臨時加的這一出。

艾涼在全體師生的目送下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這下讓看不見艾涼的女生都半蹲著站了起來。即使經過各班班主任的訓斥后，還是有不少人往這邊看。

「抱歉啊。」

「沒關係。」

岳綺花和艾涼沒頭沒腦的對話讓楊星月心生疑惑：「花花你倆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當然是跟艾涼道歉，不然還能是什麼。」岳綺花咬著棒棒糖桿看向校長的目光帶上一絲埋怨。

「為什麼突然道歉啊？」

「替我大伯道歉，他明顯是沒經過艾涼允許就擅自利用艾涼的這份功勞給學校爭光。」岳綺花的語氣十分不爽。「我知道最近因為高佳佳的死他承受的壓力有些大，但擅自利用艾涼，沒經過本人同意就把他協助警方辦案的事抖出來還不過分嗎？好歹提前說一聲吧！」

岳綺花一口把棒棒糖咬碎然後掏出餐巾紙把糖棒包住。「他這人就這樣，看別人年紀小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所以我爺爺才不怎麼喜歡他這個長子。」

經過岳綺花的解釋楊星月總算明白了她急忙安慰艾涼：「回頭我們讓爺爺好好教訓一下岳叔叔，艾涼你別放在心上。」

順帶一提，楊星月的爺爺就是岳綺花的爺爺，她從小就在岳綺花家生活兩家人說是一家人都不過分。

當年雙方的父母直接指腹為婚，結果倆都是女兒才作罷。

「沒關係，我不在意。」

艾涼把錦旗捲起來收好，但已經沒了看小說的心情，他掏出手機和網友聊起天來。

「不過小艾啊，你周末真的去協助警方辦案了？」馬宇不好摻和別人的家務事只能岔開話題。

「嗯。」

「在別人小區蹲了十多個小時？」

「嗯。」

「呃......你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難道......」

馬宇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不說別人，連他都有些懷疑艾涼是不是喜歡高佳佳了，不然沒必要為了一個跟自己告白的女生拼到這種地步吧？

「要是不想說就算了......」馬宇緊跟著補充了一句。

萬一艾涼真的接受高佳佳的告白了那這不等於揭傷疤嗎。

相比較馬宇岳綺花就直接的多：「艾涼，你就直說你到底喜不喜歡高佳佳吧，那天晚上接受人家告白了？」

「喂！花花！」楊星月臉色頓時變了，周五那天奶茶店裡方小小開玩笑說艾涼喜歡高佳佳，艾涼從沒有正面回答過方小小的問題一直選擇岔開話題。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楊星月這幾天都在想這件事內心十分忐忑。

「我並不喜歡她，也沒有接受告白。」

艾涼把低著的頭抬起來：「我只是看她父親哭的很傷心想做點什麼。」

「聽見沒？」岳綺花說完還特意瞥了眼楊星月，她這幾天總是時不時嘆氣，嘆的岳綺花頭都快大了。

楊星月不好意思的避開她的眼神。

四人中只有岳綺花一直確信艾涼不是因為高佳佳而行動，畢竟她最先認識的艾涼，對艾涼的性格的了解程度比楊星月和馬宇高得多。

台上的大會還在進行著，一上午的時間就這樣消磨了過去，隨著校長講話為這次大會做總結，學生們陸續回到班級里，有部分人乾脆直接去食堂吃飯去了。

距離中午放學還有半個多小時，這段時間是特意空出來給學生請假用的。

最後這一個月的備考，有不少家長花錢給自己孩子請特殊家教。二十一天三萬，平均下來一周課程就要一萬，這是備考家教的基本費用。

如果你捨得花錢，有些家教甚至能在一個月內把三年不看書的學生培養成應試學霸。當然，前提是學生自己願意配合。

艾涼教導楊星月的方法就是這種備考家教的常用方法。

幾人回到教學樓，回來沒有去的時候那麼擁擠，因為大部分同學都直接去食堂或者外面的餐館吃飯去了。

反正快要畢業了，他們的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畢業季只要不是什麼重大違紀，老師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在馬宇抱怨著暑假要換一個大容量電池手機的時候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攔在幾人面前：「馬宇，小小呢？」

「媽？你怎麼跑這來了？」馬宇有些錯愕。

「我不是過來給你們假條簽字嗎，不說這個小小呢？」馬宇的媽媽一個勁的問著方小小的下落。

「簽字要去辦公室找老師啊，你堵在這兒幹嘛，走了走了。」馬宇雙手推著自己母親往辦公室走。

「哎，你還沒跟我說小小跑哪去了，簽字也得學生本人在場啊。」馬宇母親一邊被馬宇推著走一邊四處張望。

「我在這兒呢！」

方小小的聲音從樓道傳來。

「嘿！」方小小一頭扎進馬宇母親的懷抱，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她親媽呢，馬宇本人則是被冷落到一旁看著方小小跟他老媽撒嬌。

「唉......」

馬宇長嘆一口氣道：「我懷疑我是他們抱養的。」

岳綺花看著撒嬌的方小小說道：「不是挺好的嗎，至少將來你不用為婆媳關係發愁。」

「我就是擔心這一點啊！不管是小小他爸還是我爸媽都寵著她，將來我要是惹她生氣了怕不是會直接被掃地出門。」

馬宇言語間充斥著對未來的絕望。

艾涼看了他一眼沒有吭聲，在他看來這是幸福的煩惱，自己這輩子打小就沒體會過什麼是親情。

據艾涼了解，馬宇跟方小小的關係和岳綺花跟楊星月差不多，兩家人做了幾十年鄰居，彼此知根知底，雙方父母對他倆的戀情都表示支持。

「走，媽媽帶你去辦公室請假。」

馬宇母親笑呵呵的捏著方小小的臉蛋然後轉身就拉著方小小離開。

「媽！你別把我忘了啊！」馬宇見狀也顧不得跟艾涼幾人閑聊急忙追上去。

「你沒長腿嗎，自己不會跟上來？」馬宇媽媽語氣里滿是嫌棄，等面向方小小時又變成一張笑臉：「記得跟我說哪個人是你的班主任哦。」

「嗯！我的班主任帶著一個金絲眼鏡......」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馬宇追過去的背影，艾涼突然有種母親和女兒春遊把狗落在家裡的既視感。

看著馬宇狼狽的身姿楊星月噗嗤一笑然後對著艾涼問道：「艾涼你不去請假嗎？」

艾涼忙著用手機回消息頭也不抬的反問道：「我之前已經請過了，你們呢？」

「我和花花又不用找班主任簽字，直接跟花花大伯說一聲就行。」

楊星月見艾涼又在用手機和網友聊天戳了戳他的胳膊：「艾涼，你的身邊可是有兩個女生誒，能不能不要一直盯著手機看，這樣我們會很尷尬的。」

「哦，抱歉。」

「那個網友和你的關係應該很好吧？你們都聊些什麼呢？」

楊星月湊過來想看艾涼的聊天界面，兩人貼的很近楊星月的髮絲都垂到艾涼的脖子上了，頭髮冰冰涼涼的，有點癢但也很舒服。

艾涼手疾眼快，在楊星月剛湊過時就將手機息屏她只來得及看見一個名字。

「唔，真小氣。」楊星月故作不滿的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與其說是發泄，不如說撒嬌的成分更多一些。

岳綺花撐著下巴問道：「說起來艾涼你和那個網友認識有一段時間了吧，我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整天抱著手機和那人聊天，你們現實中面基過嗎？」

「誒？居然認識這麼久了嗎？」楊星月有點吃驚。

網友這種東西都是因為某個話題雙方一開始聊的火熱，隨著時間流逝和認識了新的網友，老網友就會慢慢的斷了聯繫成為過去，像艾涼這種認識了好幾年還能聊到一塊的少之又少。

「她不是內華市本地人，我們沒見過面，也不打算見面，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就好。」艾涼重新打開手機，頭也不抬的解釋了一句。

岳綺花稍稍有些好奇：「有點好奇到底是什麼人能和你這個悶葫蘆聊到一塊了。」

「主要是她說，我聽。」艾涼答道。

楊星月笑了笑：「對方是男是女呢？應該是男生吧。」

艾涼瞅了她一眼：「她自己說是女性，真實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平時她都和我聊一些生活上的瑣事柴米油鹽之類，要不就是一些工作經驗，我猜測她應該在二十五到三十歲左右。」

『偶爾她也會關心一下我的生活。』這句話艾涼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底複述了一遍。

在艾涼心底其實一直把這位網友當做要好的朋友，雖然平時聊的都是些瑣事，但這些瑣事卻帶著濃濃的生活氣息，這是在公寓中所感受不到的東西。

而且有些話不方便在熟人面前講，但在網路上就可以暢所欲言，艾涼也曾和別人倒過苦水抱怨過自己的家庭，反正大家都是陌生人，相互之間也不認識，有些事知道了也無所謂。

在楊星月等人面前艾涼就選擇了隱瞞，他不想在單純的同學關係里摻雜別的感情。

艾涼抬頭環顧了下教室，加上他們還不到十個人，還都在忙自己的事，他收起手機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去吃飯了。」

楊星月看了下教室的掛鐘說道：「已經這個點了啊......低年級快要下課了，艾涼不如我們一起......」

「不了。」艾涼婉言拒絕楊星月的邀請獨自一人離開教室朝著食堂走去。

走的雷厲風行，絲毫沒有留戀。

楊星月委屈的皺著眉看向岳綺花。

岳綺花十分無辜的剝開一塊口香糖扔到嘴裡：「看我幹嘛，艾涼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麼可能食堂這種場合跟我們坐一塊。平時在教室里倒沒什麼，如果還一起去食堂吃飯實在太扎眼了。」

楊星月有些不甘心的說道：「他周末還和我一起逛書店呢......」

「一碼歸一碼，周末和你去書店是幫你挑選輔導書，一起去食堂吃飯是要幹嘛？跟你講講盤子里的菜產生了哪些化學反應？」

岳綺花嘴上毫不客氣的說道：「你仔細想想除了輔導學習外艾涼和你有過別的互動嗎？」

「額......」

經過岳綺花這麼一說，楊星月才發現好像確實如此。

「所以說你單獨和艾涼在一塊的時候盡量說點別的話題，別總是埋頭刷題然後讓他講解，不然除了學習你倆一點公共語言都沒有。」

「可是......該聊些什麼話題呢？」

楊星月思索了一會，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再次求助她的花花。

「艾涼平時不是愛看小說嗎，就聊小說唄還能聊啥。你買兩本小說，一本以謝禮為由送給他，一本留著自己看，然後找機會一起討論劇情。」岳綺花立馬就提出解決方案，這個點子讓楊星月眼前一亮。

「對啊，還是花花聰明！」楊星月一下子抱住岳綺花的身子，帶著燦爛的笑容在她胸口蹭來蹭去。

「行了，快起來，低年級的馬上就要下課了，再不去食堂就來不及了。」

岳綺花無奈的拍拍楊星月的腦袋，為了這個異父異母的親妹妹她真是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