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荒野求生?

第十章 荒野求生?

近身攻擊告一段落,帝華開始訓練千葉的應變能力和適應能力。

應變能力,以吃飯為例。

帝華大大方方布了一桌子菜,千葉饞的口水直流三千尺。她飛快抄起筷子就夾。卡,一雙白玉筷子截住了她的去路。千葉挑眉,抬頭憤懣瞪眼。帝華面無表情,筷下一動,紅燒肉飛到了挽清的碗里。千葉眉宇一挑,換了個方向,夾雞腿,卡,白玉筷子捷足先登,筷下一動,雞腿飛到挽清碗里。千葉不死心的再次嘗試,只見筷子橫飛,你戳我叉,你叉我攔,你攔我擋……幾番輪迴,都以慘敗告終。

每失敗一次,桌上就減少一道菜。最後面前只剩下米飯,千葉恨得牙痒痒,啪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怒目而視對面慢條斯理吃素菜的某人:「你存心和我過不去是不是?」

「慢,太慢。」他語氣平平,帶著淡淡的嫌棄。

「吃飯還講究速度?你故意找茬的吧?」

「呵。」帝華單字發音,輕蔑斜視她一眼。

挽清坐在中間,看空氣中噼里啪啦閃爍的火花,大氣不敢出,她低下頭,默默的和堆積如山的飯菜做奮鬥。

千葉看了看挽清堆菜如山的碗,再看看她碗里平的不能在平的飯,頓時火冒三丈。

「你一股腦的全部塞給挽清,怎麼就知道這是她想要的?」

此話一出,空氣瞬間凝固,周圍的溫度蹭蹭下降,挽清背脊發涼,感受到一束寒光緊鎖在她身上,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僵硬著身子,尷尬不已。

帝華默默放下白玉筷子,抬起頭,犀利的冰眸落在僵持已久的挽清身上,半晌,道:「所以你想表達的是,這些理當給你么?」

理當給她?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彆扭?千葉古怪的看了帝華一眼,不知道他言外之意是什麼,眨了眨眼,迂迴回答:「不,我的意思是,應該給需要它的人。」

「唔。」他點頭應聲,似乎贊同她說的話。千葉以為他要將沒收的肉肉還給她,頓時喜上眉梢。只見帝華拂袖一揮,葷菜在空中畫了一個美麗的弧度,然後完美的落入垃圾桶。末了,來一句,「我和小挽都不需要,那就撤了吧。」

「啊,你個殺千刀的,暴殄天物啊!!」

烈日當空,蒼炎谷寂靜無聲,涼風習習在叢林中拂過,天空中揚起無數的碎花。偶有鳥鳴低語,泉水叮咚,交織在一起,演奏一曲動聽的歌曲。

千葉叼著狗尾巴草,在叢林中小心走著,瑪瑙般的夜瞳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滴溜溜的轉來轉去。她步伐輕盈,呼吸淺淺,快速在叢林穿梭。

不知看到什麼,眼睛蹭的亮了起來。她掐掉嘴裡的狗尾巴草,躡手躡腳朝溪水邊走去。

潺潺溪水,彎彎曲曲沿著叢林一路南下。一隻小白兔在水邊慢慢的喝水,雪白的長耳高高豎起,仔細聽周圍的動靜。

不遠處,暗風浮動的樹梢上,閃爍著犀利的光芒。似乎察覺到危險逼近,小白兔咻的一下躥進叢林。早已準備就緒的黑鷹猶如搭在弓上的利劍般彈射出去,撲向自己的獵物,它動作飛快,眨眼間捕捉到小白兔,騰空躍起,衝上雲霄。

千葉勾起嘴角,快步上前,抽出背後的弓,肩如山平,手彎如月,箭准如鷹,咻的一聲,弓箭劃破天空,射中天空中的黑鷹,黑鷹頓時慘叫,筆直掉落天空。

一箭雙鵰。

「千葉,你真的做到了!」挽清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歡歡喜喜撿起地上的黑鷹,「這黑鷹抓的可真緊,到死也不忘鬆開小白兔。」

千葉摸了摸手中的弓箭,思緒萬千。

半個月前,帝華教之射箭,要求非常苛刻,姿勢精確到位,百分百射中箭靶。稍有差池,重頭來過,由原來的50箭變成100箭,以此類推,按倍數翻。

蒼炎谷從原來的鳥不拉屎到現在的應有盡有,把她整的荒野求生似的。

千葉從早練到晚,累的前胸貼後背,兩眼冒星,看到美食如同惡狼撲食,帝華一把提起她的后衣領,往凳子上一放,她剛要再次撲過去,帝華冷眼一瞥,她只好乖乖坐好,盯著一桌子美食兩眼放光,垂涎三尺。

後來,終於得到帝華同意可以吃飯,她飛快抄起筷子就夾紅燒肉,帝華搶之,三番幾次阻攔,千葉怒火中燒,因而和他大鬧了一場。雖不知其中緣由,但隱約猜到是為了訓練她而為之。搶食失敗,一桌的菜漸漸變成了一道清湯,最後連清湯也沒了,她只能吃飯,後來飯也沒了,帝華就將她掃地出門,任其自生自滅,野外求生去了。挽清不忍她孤身一人,便跟著跑了出來,與她共進退。

笑話,她可是來自21世紀的,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不就是荒野求生嗎,她又不是沒經歷過!成為黑道前經歷的地獄般的訓練,野外求生是其一,生吃蛇肉,手撕野雞,百蟲宴……絕地求生的畫面歷歷在目。

千葉閉上眼,手握成拳,幸而,她和挽清存活了下來。

嚴酷的絕境,她不想讓挽清再經歷一次,所以,她憑著記憶砍了樹木,手動做出弓箭。

在多少次失敗后,她終於做出了最滿意也是與弓箭最為相似的弓箭,無論是力度,強度,還是韌性,都與真的弓箭一般。

她忽的想起帝華問過她的話:如果你所依賴的弓箭不在手中,亦或者失去了使用的價值,你當如何?

那時的她是如何回答的?她回過頭,對他燦爛一笑,自通道,那我就重新製作一個,賦予它全新的價值。

靜態的箭靶變成了動態的活靶,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挫敗了百次乃至千次,終於在今天,有所成就!

他都猜到了嗎?

「獵物抓到了,怎會輕易鬆手。」

千葉走上前迎接挽清,接過黑鷹和白兔,直接動手做晚餐。吃完后,她大搖大擺就往回走,挽清擔憂的跟在身後,怕她一時興起,憋屈太過,又要找帝華大鬧一場。千葉擺擺手,笑言:他想要的成果,我做到了。他該敞開大門,迎接我回來才是。

月上中天,皎皎月光,溫柔恬靜,為夜晚踱上一層平靜與祥和,月光落在枝丫上,落下斑駁的黑影。

夜的深處,朦朧山谷中,山影憧憧,水光溶溶,熒光點點,燭燈盞盞。

大門前處,一人挑燈,駐足觀望。

月色朦朧,迷離燈光,竟覺深邃的眸中一片柔光。

準備大肆炫耀,某人焦躁的心忽的就平靜下來,她走到他身邊,輕聲道:「我回來了。」

「嗯。」他接過她手中的弓箭,引她進屋。

斑駁樹影處,紫瞳乍現,她呢喃道:動心了嗎?

風無聲吹過,吹起額前的碎發,遮住忽明忽暗的紫眸,似半明不滅的光,無聲消失在黑夜裡。

「帝華,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整個滄淵都知道你和她的事了。」風流公子搖了搖素扇,眼波流轉,打趣道。

帝華朝流輝投來森冷的目光,拜他所賜,整個滄淵都知道自己『金屋藏嬌』了。

花衣少年正面迎上,大言不慚道:「紙是包不住火的,遲早的事。」

帝華默然,他站在窗前,眺望遠處花叢中一點素色的身影。

千葉正拿著花灑給花圃澆水,察覺到視線,抬頭看來,撞上冰冷的容顏,沖他燦爛一笑,揮手打招呼。

帝華視若不見。

千葉不滿撇撇嘴,對挽清抱怨:「你瞅瞅他,整天拽的跟欠了他八百萬似的。」

「看你精神懨懨,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不覺得整天對著同一片天空,同一片草地,很無趣嗎?」

「你想出蒼炎谷?」

「是,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出去?」

「恐怕難,沒聽說他要讓你出谷的消息。」

「對了,你師傅之前讓你帶給帝華的信箋,知道裡面寫的是什麼嗎?這幾日我看他憂心忡忡,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好像是讓你入天晟學院的學籍。」

「真的嗎?太好了,我要出去呼吸外面的空氣了!」

「恩,我不打算隱瞞她的存在。」

風情萬種的眸子掠過白衣勝雪的背影,擺放整齊的書架,乾淨整潔的書桌,擺放有律的筆墨紙硯。最後定格在微微竄出的信箋上。信?誰的信讓他心神不寧,乃至忘記了收起來。流輝上前,從書中抽出信箋,細讀裡面的內容。

「哈哈哈,帝華,你真有能耐,竟然驚動了師傅和青龍王。」流輝趴在桌上笑得前仰後合,「你和千葉是好事,他們都同意了,你還怕什麼。」

「虎丘。」帝華沒有在意流輝的大笑,壓低了聲音,說出擔憂所在。

「什麼意思?」聽出話中有話,流輝瞬間收起玩世不恭,正色起來。

「小千近日才化成人形,妖力不濟,此時不方便拋頭露面。」

流輝對千葉的妖力早有耳聞,也難免帝華擔憂。

「你怕琅晟他們報復在千葉身上,故意找她麻煩,對她不利?」

「正是。」

「千葉若是入了天晟學院的學籍,到時與挽清同進同出,礙於她的身份,琅晟也當忌憚三分,不會太過放肆。」

「但願如此。」

地處滄淵,凌府。

呯的一聲,茶盞摔碎的聲音。隨後房間內傳來某人憤怒的咆哮聲,震耳欲聾,嚇得附近鳥兒簌簌飛起。

「什麼?臭女人要入天晟學院的學籍?我不同意!」凌默氣的一拳砸在桌上,瞬間碎了一地的茶杯,茶水濺了一身。

「混小子,你不同意?我看你欠收拾!」身材矮小的凌霄,拄著拐仗一棍子打在凌默的腿上,氣的鬍鬚一顫一顫的,「帝華這小子,好不容易找個鐘意的,你別跟著瞎摻合!還有啊,不是我說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帶個女娃娃回來結婚生子,給我添重孫兒了!」

「哼!別說我瞧不起帝華!就他那眼光,真是差到離譜!那醜八怪千葉,腰粗膚黑貌丑小短腿,要臉蛋沒臉蛋,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也不知道帝華看上她哪點!」凌默評頭論足千葉的不是,越說越不滿,越說越憤懣,「不行,我不同意這門親事!臭女人要是把帝華給勾去了,我和誰打架去?」

「帝華和千葉結姻緣和打架什麼關係?」

「不是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嗎?男人不就是負的嗎!」

「什麼亂七八糟負的零的!你都聽誰說的?」

「臭女人自己說的!」

「別臭女人臭女人的叫,我有名字,叫千葉!千、葉!聽見了嗎?」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聲音不大不小,響亮清脆,正好落入凌霄和凌默的耳。

聽到千葉的聲音,凌默第一反應,炸毛!他跳起來衝到門前,跑的動作有點慢,甚至有點顛簸,膝蓋處被拐杖打的地方隱隱作痛,凌默強忍痛意,反手將門關上。奇怪的是,門外沒反應。他不解的伸頭去看,忽的眼前戳進來兩隻手指,準確無誤直戳他雙眼,凌默一驚,忘記了動作,耳畔傳來千葉魔性般的笑聲,隨即她卯足了勁,飛起一腳,踹開了門。

呯的一聲,凌默被門狠狠拍在牆上,腦袋一陣眩暈。千葉就當沒看見,直挺挺走了進來,餘光快速掃了一眼房間,房內的裝飾簡單低調的不能在低調,光線昏暗,明滅可見,一桌一椅一床一櫃,嗯,看得出來,這是個男人的房間,而且是個沒有趣味的古板男人房間。四個字評價,無趣的很。和帝華截然相反,那個如神袛一般的存在,果然無人能及,連萬分之一都不及,真真沒得比。千葉頓覺索然無味,轉身就要走。

忽的餘光瞥見一人,身材矮小,但目光炯炯有神。身穿灰袍衣裳,和凌默一樣的蛇眼,但比之更犀利精明。眼角處一道道魚尾紋,在無聲訴說著歲月的痕迹,堅定的鼻下,是緊抿成線的唇,勾著不滿與怒火的弧度,可見剛剛發怒過,怒火未消。他正握著木製拐杖,正打量著朝她看來。

看來凌默膝蓋的痛是拐杖所致,以他那個暴脾氣,被打還不還手,只能咬牙吞氣,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他是天晟學院的院長,也是帝華他們的師傅,凌霄。與其裝模作樣,不如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也好落個誠實的口碑。

即將轉身的動作一頓,千葉小小轉了個圈,兩手抱拳,恭恭敬敬給凌霄作揖,「晚輩不是,在前輩面前放肆了。」

說的恭敬,卻聽不出一點膽怯。可見女娃娃心性硬朗。凌霄摸了摸鬍鬚,滿意的點了點頭,女娃娃不簡單,竟然在短短几秒內就認出了他的身份,在他面前膽大妄為做了事,沒有怯弱撇清,直接大大方方承認了,誠實的很,他喜歡。帝華的眼光,果然不錯。

「臭女人,你竟然……」凌默從牆上起來,摸了摸被門擠扁的臉,不滿叫囂。

「混小子,你給我閉嘴!」凌霄惡狠狠的瞪了凌默一眼,凌默氣的咬牙,站在一邊,也沒敢在多言。凌霄回頭笑眯眯問千葉,「女娃娃叫千葉是吧,來凌府有什麼事嗎?」

「嗯,是千葉,我專程是來找爺爺您的。」千葉親昵的扶著凌霄,笑容甜美,聲音溫柔,道,「聽說是您建議帝華讓我入學妖界最負盛名的天晟學院,我特地來謝謝您,聊表我對您的感激之情。爺爺,您站著累了吧,來,坐會兒,歇歇。」

一口一個爺爺,直叫的凌霄軟了心,將天晟學院捧的老高,正好滿足了他的虛榮心。雖然知道女娃娃來的動機不純,想借他之手在天晟學院立威,日後滄淵的妖見到她,都要禮讓她三分。畢竟她來自蒼炎谷,還從凌府出去過。若說她和凌霄帝華沒關係,打死都不會有人信。所以說,這女娃娃有心機啊,不過他喜歡,誰讓她聰明果敢,有想法。性子爽朗,不做作,直接表明來意,總比利用別人迂迴的好。

「女娃娃,來來來,什麼也不說了,今天就在這住下吧,爺爺有好多事想同你說說。」凌霄親親熱熱的拉著千葉問東問西,不過問的是她和帝華的事,比如她住哪?是不是住蒼炎谷?聽說蒼炎谷無妖,所以就她和帝華一個屋檐下?啊?不是啊?那兩個人的房間離得有多遠?吃飯睡覺芸芸。總之一句話,就是長輩對晚輩操碎了心,恨不得能抱上重孫兒……

「老夫要是能在有生之年見到重孫兒,死也瞑目了……」凌霄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徒孫們的不孝。

千葉扶額,各種安撫,她好言相勸讓凌霄看的開一點,婚姻大事不同兒戲,不是不婚,只是沒遇到對的人,等到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別說是一個,十個八個都不成問題,到時候膝下成群,莫要煩了就好。

幾句話把凌霄逗樂了。女娃娃果然不簡單,他本想藉此機會讓她承認和帝華的關係,順便早早促成他們的姻緣,好給青龍王交差來著,現在看來,還早的很吶。

從這件事,側面看出,她不是個愛慕虛榮之女,換作其他女妖,早就應承下來,來個麻雀變鳳凰了,畢竟未來滄淵女主人的位置,不是想做就做的。

凌霄對於千葉的表現非常滿意,越看越歡喜。

「女娃娃啊,帝華那小子,你要是瞧著不歡喜,我家默兒也不錯……」凌霄藉機試探千葉,世上好的女娃娃鮮有,或許他家凌默也有機會奪得芳心呢?

「師傅,這就不勞您費心了,小千瞧著我還很順心。」不知何時,高冷之花現身千葉身後,拖著她的手就走,凌霄攔也攔不住。

「哎,帝華你也來了,正好一起吃個飯……」話還沒說完,千葉和帝華不見了蹤影。

「這小子……」

「帝華,在和我堂堂正正打一場!」凌默見帝華來了,激動的摩拳擦掌,剛要出手,帝華拂袖一閃,直接將門帶上,他又直挺挺的被門擠到了牆上,頭暈了又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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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與千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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