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也要出院
沈子清對於這些只會八卦的記者連敷衍都欠奉,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於小歌看沈子清哪裡有一點隨時暈迷的樣子,心中的怒火狂升,她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難以溝通的人。
於小歌以前採訪時,憑自己甜美的面容,合適的方法只乎無往不利,甚至許多人挖不出來的內幕,她都能拿到第一手資料,再她看來,這個小採訪手到擒來。但只從她進門開始,這個可惡的傢伙就沒有給過她好臉色。
這讓一向人見人愛的於大記者一開始就憋著一股火,現在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好像全世界都欠你似的,一進門就擺一張臭臉,給誰看啊?」於小歌白磁般的臉上布滿紅暈。
美女畢竟是有許多人同情的,一時間,幾乎病房裡的所有人都開始指責起沈子清來,「這孩子怎麼對一個女孩子發火,太沒素質了。」「估計是又沒錢交醫療費了,但也不能把火撒到別人身上啊。」「太沒風度了,這樣的女孩子是用呵護的,不是用來氣的。」「農村人,就是沒教養。」……
沈子清一時間,覺得周圍的人全都面目可憎,臉色也越來越冷:「我們是窮人,沒時間跟你們娛樂,我們只想著明天怎麼生活,如果你要採訪的話,你應該去警局問一下,撞我的肇事者為什麼現在都沒有抓到,你應該去西城橋底下看一看,為什麼那麼多人在橋底下搭個窩篷睡覺……而不是把所有的寶貴時間搭在一隻貓的身上,你們人不會感到無聊,但是我的貓會。」
沈子清還想接著說下去,但多少有些氣短,他的體力不支持他說那麼多話。
於小歌瞧出了沈子清的體力不支,周邊的閑言碎語已說明這一家的窘迫,雖然如此,於小歌還是因為這個人的傲慢怒火上頭:「你是說我還不如貓嗎?」
「隨便你怎麼理解,你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沈子清說畢,再不肯對著這個記者廢話,轉頭對父母道:「我明天就要出院,爸你去辦手續吧,這是有錢人住的地方,他們在這裡慢慢住,我就算是回去等死,我也不在這裡。」
沈父還想再勸解一下這個固執的兒子,此時,一個醫生推門而入,大聲喊道:「沈子清的家屬在嗎,這是繳費通知單。」聲音生冷而冰硬。
趾高氣揚的醫生把繳費通知單交到沈父手中,道:「記得明天早上交費。」醫生轉身要離去時,轉頭看到了於小歌,他眼睛又一亮,向於小歌道:「你是《都市速遞》的記者於小歌吧,我們全家都喜歡看你的節目,你到這裡是採訪嗎,我爸是這裡採購部主任,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
於小歌正被沈子清說得肝火上升,而對於沈子清一家目前的境遇也深感同情,但又生沈子清的氣,這個搭訕顯擺家世的傢伙正好撞到了槍口上,於小歌沒好氣地道:「一邊去!」噎得那個父親是採購主任的醫生直翻白眼,心道,美女真不好侍候。但心裡卻也沒覺得如何不舒服,美女嗎,都是有脾氣的。而且男人都有點賤。
於小歌看著沈子清道:「我對剛才的打擾感到很抱歉,至於我的職業道德,還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你又對我的職業了解多少,如果你不想接受採訪,也請你說話不要像吃火藥似的,這世界沒人欠你什麼。」
說畢,於小歌也不理沈子清,招呼門口的攝像氣呼呼地走了,那個攝像直咧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磁娃娃一樣的於小歌發這麼大的火。
於大記者來得快,去得也快。
老爹是採購部主任的醫生幸災樂禍地道:「看不出來,你還挺牛氣,美女也敢不賣面子,但是不管你多牛氣,但別忘了趕緊去交住院押金。不然,那後果我們可不負責。」說畢揚長而去。
沈父看著臉漲得通紅的沈子清:「栓兒,你別急,我明天就回家去取錢,當天就能回來,咱們一定把你的病治好。」
沈子清哪裡還不知道父親是回去借錢,當下態度堅決地道:「我一定要出院,我就算自殺,也不呆在這個鬼地方了。」沈父嚇了一跳,這幾天沈子清一直堅持說要出院,但從來沒有說過自殺之類的話。
沈母也嚇到了,慌忙道:「好,就聽栓兒的,你趕緊去辦出院手續。」沈父沈母還真怕沈子清做出什麼傻事來,另一方面,沈父手裡的確沒錢了,來的時候東奔西湊,才湊夠了沈子清的醫藥費,這才幾天,那點錢就花個底掉兒。
沈子清「以死相迫」,沈父沈母終於辦理好了出院手續。
……
沈子清一家臨時的落腳地點就在西關村,就是救了沈子清,將沈子清送到醫院的那個村子。救了沈子清的那隻貓看沈子清要出院了,跟著跳到了沈子清離院時租來的車上,跟著沈子清在西關村落了戶。
沈子清覺得這貓實在有些匪夷所思,居然能聽懂人話,沈子清還沒有意識到,真正匪夷所思的是他自己,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究意發生了怎樣驚人的變化。他的注意力因為那些記者的誤導,全放到了那隻貓身上,從沒有想過自身有什麼不妥。
沈子清問父母,為什麼不回家,而是在西關村租房子,沈父沈母一開始的時候支支吾吾,最後才說了實話,為了給沈子清湊治病的錢,沈父在親朋好友那裡求借了一圈,但親戚們全都說家裡沒錢,無奈之下,沈父只好將家裡的房子賣了,僅有的幾畝地也一併承包給了別人,租期三年。
沈子清聽了,心裡比再讓汽車撞一下還痛,想對父母說點什麼,但到底什麼也沒說,反而是父母安慰沈子清:「這樣也好,家裡種地累還賺不幾個錢,我們出來干點零活,比在家裡強多了,過幾年,攢點錢,給你說個媳婦……」
沈子清的身體並沒有讓他失望,原本醫生說得許多不可能恢復的地方,也都復好如初,身上更是不見一處疤痕。不到一個月,已然可以下地行走了。沈父沈母看著沈子清一天天見好,心中高興,沈父沈母天天早出晚歸,對沈子清說是在外面做零工。
沈子清偶爾會下地走一走,或者躺在床上,逗那隻貓,他給那隻貓起了個名字,叫假虎。因為沈子清總感覺這隻貓身上有虎的氣質,不動的時候凜然生威。
閑得無聊時他會發出命令,讓這隻貓跳上跳下,鑽窗鑽洞,以此打發無聊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