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外人
劉氏越想越氣,腦子一糊塗,就開始怪罪到施音音身上。
「娘,你這話就說錯了。」
施音音冷笑著走出來,指著韓璋道,「相公他命帶桃花,今年正是紅鸞星動,所以我們姻緣天定,怎麼就是孤煞之命?」
「你說的就是真的了?」
劉氏氣急敗壞,「這些話可是林道長和金老闆一起認定說的,你別裝懂不懂!」
施音音察覺到了不對勁。
怎麼林道長和金大發,會對韓家的事情這麼「熱心」?
而且好像個個看似針對自己,實則都在針對韓璋。
「娘,你也太糊塗了,咱們家的事怎麼都對外人說?」
韓璋有些惱火,「當初我去從軍前,金大發就一直和韓家不對付,這會兒你還聽信於人!」
他向來不愛動怒,這會兒發怒起來,就像一隻下山的老虎,威震之氣油然而生。
劉氏這輩子對這個兒子心存倚靠,又是愛又是怕的,糾結道,「也不是我聽啊,是你祖母的主意,你也知道你祖母是什麼樣的人,我哪敢不聽?」
劉氏對秦氏這個婆婆向來害怕,一味地聽從附和。
「以後不要再和金大發他們接近!」
韓璋對自己母親也不好管教,只一味說了這句話,就帶著施音音去了後院。
路上,施音音很想問他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
「你不知道,我年紀小時,金大發就想置我於死地,後來父親母親不聽我的話,等我出去從軍后,金大發對我的婚事多次阻擾。」
韓璋見她好奇地盯著自己,倒一股腦兒地說了。
「直到前兩年我回鄉,才發現金大發和林道長攪到了一起,金大發原本和我們是鄰居,後面也不曉得怎麼回事,突然就搬走開棺材鋪了……」
施音音聽得認真,指出道,「看起來,金大發和韓家結了梁子,只是你不知道,婆婆也不清楚。」
韓璋意外地瞥了她一眼,「你很聰明。」
這是誇獎的話嗎?
施音音先前被那麼多人追著喊大師,這回倒是頭一次聽到有人誇自己聰明的。
好像哪裡不對。
「這事我可以幫你查。」
施音音心裡對這事也覺得好玩,主動請纓。
就算韓璋不同意,她照樣可以自己偷偷查。
「你還是不要牽扯進來,這事我來處理。」
韓璋還是顧忌她是個弱女子,病還沒養好,不想讓她趟這趟渾水。
到了後院,韓璋一進屋,秦氏就跑了過來。
「啊!你這個妖精!」
她猛然看到施音音跟在後頭,就連忙搬起凳子砸人,神態瘋狂至極。
「祖母!」
韓璋將施音音護在身後,一把截住秦氏,喝道,「音音是我的妻子,您打她幹嘛?就算是為了之前的事,事情都過去了,不要再追究了!」
秦氏被他一吼,整個人顫抖著坐到了地面,哭喪地號道,「璋兒你可回來了,剛才這女人要害我啊!你休了她吧!」
施音音覺得自己很無辜。
她輕笑一聲,「祖母,你這麼說我我會傷心的,說不定又會打雷哦。」
她話音剛落,果然就響起一個驚天大雷,把附近的一棵大樹都劈斷了腰。
雷聲滾落下來,秦氏都快要嚇尿了。
韓璋不可思議地盯了兩眼施音音,覺得這只是巧合而已。
「祖母,你別怕,音音只是開玩笑的。」
他扶起秦氏坐到小床上,問起金大發的事。
施音音不想湊過去找罵,索性就在屋子裡轉悠。
秦氏的房子比她住的面積要大很多,衣櫃雖舊,但是卻很大,各式的箱子也擺放了很多。
她忽然瞥到那最上面的木箱沒關緊,裡面露出一面黑紅色底面,帶著奇異的綉紋的字元。
這個東西怎麼就那麼眼熟呢?
可秦氏一看到施音音,情緒就激動得很,非要敢她出去。
韓璋卻只當她說話話,好好安慰了一番。
「算了,我還是先出去吧!」
施音音也懶得在屋裡演戲,手快地扯到那一面布旗塞到衣兜里,就匆匆出了房門。
旗子只綉了一面,綉紋粗糙得很,那字元樣呈水波紋,布滿了整個旗面。
施音音驚訝極了,這是招魂旗!
招魂旗在玄術一門裡,算不得什麼高深的術法,但這東西陰毒,容易招致反噬,一般人不會用,除非是用來害人。
旗子一拿出來,她就感受到這裡面的鬼氣洶湧,直撲人面。
上面還有幾滴乾涸的血跡,也不知是誰弄上去的。
像普通人拿了這旗子,不僅會影響人的運勢,還會損傷身體。
長期下去,只怕會要人的命。
而這幾滴血,卻是施法人留下的印記,這樣術法才會更准威力更大。
居然有人要害韓家。
施音音腦海里,就突然冒出金大發這人的身影來。
可金大發表面看起來只是個棺材鋪老闆,他不懂術,或許是那個林道長搞的鬼……
她正想著,就發覺韓璋一人出了後院。
「怎麼樣?」
施音音想確定是不是金大發在背後搞鬼。
韓璋失望地搖頭,「祖母什麼也不肯說。」
這下施音音更覺得奇怪了,秦氏為什麼不肯說金大發的事?這旗子又是怎麼來的?
當晚,劉氏和秦氏在一起用飯,施音音和韓璋在一起用飯,韓父外出去修水堤,所以一夜未歸。
等到了入寢時間,施音音主動抱了一床薄被子,往外屋走。
「你怕我?」
韓璋皺著眉攔住她。
他們已經做了夫妻,分開睡覺怎麼說都說不過去。
施音音害羞地笑,「不是怕,是我想這幾天一個人,這樣才會慢慢適應你。」
看她這表現,就是表明了開始接受韓璋,也開始正面夫妻關係。
韓璋臉色這才好了些,「這才四月份,晚上有些冷,你別著涼了。」
他從屋裡拿出一條毛毯放在外邊的小床上鋪好,又塞了一個枕頭過去,才重新回了房間。
施音音抱著被子覺得有些好玩,這男人還給自己鋪床,一點也不像個大將軍。
裡屋的燈熄滅后,施音音在被子里等了將近快一個時辰,才悄咪咪地下床,拿了旗子和一片白紗巾出了門。
她動靜極小,以為睡在裡屋的人沒發覺。
但她走後不久,躺在卧房床上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細長的眼,起身穿衣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