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告白
顧閆伍為什麼會在這裡?
沈青瓷萌生出一絲困惑。
可一想起自己待著的病房看上去是何其奢華,剛才的那位醫生,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工牌的頭銜寫的也是院長二字,她不由得暗罵自己的遲鈍。
按照她現在的經濟狀況,老岩又怎麼可能為她請到這麼好的醫生呢?八成是顧閆伍幫了忙。
沈青瓷心底有些許感動,可每當她想起顧閆伍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做過的那些事情,以及每一句懷疑,還有酒店裡那交纏的身影,自己心口,總是傳來一陣一陣仿若揪心般的疼痛。
就像是在告訴她,他根本就不愛你,放棄吧。
她笑容苦澀,無奈地搖了搖頭,而外面的兩人,之間的衝突也愈發激烈起來,一直到她聽到了老岩的一聲悶哼,剛想要邁步,便聽到了顧閆伍極為侮辱人的話語。
老岩卻始終一聲不吭,似乎是忍無可忍了,才說出了那麼一句沒有絲毫威脅的話語。
可他話里話外都只是在關心著自己的安危。
和每一句話都是在侮辱她人格的顧閆伍相比,她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幾天前要趕走老岩的舉動。
「夠了!」
她紅著眼睛走到了他們的面前,只說了這兩個字,她的嗓子便已經沙啞起來,眼淚也控制不住地盈潤了眼眶,打濕了她濃密的睫毛,因為生病而有些蒼白的臉頰,讓她此時此刻看上去,也愈發的楚楚可憐了起來。
「青瓷,你怎麼……」
顧閆伍看到落淚的沈青瓷,本能性地慌張了一秒,可他並不認為他做錯了什麼,只清了清嗓子,便冷著臉問道:「你出來幹什麼?生病了也不知道要好好休息么?」
「我說夠了……」
沈青瓷再一次抬起頭,話語之中帶著幾分難以控制的顫抖,她努力壓下自己心底全部的委屈,毫不退卻地抬起頭,和顧閆伍對視。
「什麼?」
顧閆伍似乎是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麼,又問了一句。
「我說,如果這是你為我安排的病房,我謝謝你,醫藥費我會悉數還給你。但是既然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就請你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打著對我好的名義,去傷害我身邊的任何人。」
「青瓷,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些什麼?現在唯一能夠幫你的人,只有我啊。」
顧閆伍覺得自己聽錯了,極為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的人,以前的沈青瓷從來不會對他說這樣的話,可是現在……
他忍不住地皺眉,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老岩,憤怒的情緒慢慢從心底萌生,手也從掌緊握成拳。
「是又怎麼樣?可是我們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了,你是覺得我會像那些女人一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么?我當初和你解釋過,可是你根本就不聽我的,既然這樣,我們之間也沒有必要,再繼續聯繫下去了吧?」
沈青瓷說罷,換上一副冷臉,說話的尾音還在走廊之中回蕩,而她的心也早就已經空空蕩蕩,裝不下任何人了。
「青瓷,你這話的意思,是真的要離開我了么?」
顧閆伍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臂,沈青瓷卻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用著一種極為厭惡的眼神盯著他看。
「幾天前你對我說的話,現在我也悉數奉還。」
說罷,她拉著老岩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個空蕩的過道,一直走回了她休息的房間之後。
她才鬆開了手。
本身就是在意氣用事,剛才的那些話已經耗光了她全部的力氣,沈青瓷腿一軟就要向前撲到,老岩見狀急忙伸出手,攬住了她的腰肢,把她往自己的懷裡一帶。
「小姐,你沒事吧?」
感覺到男人溫熱的氣息扑打在臉上,沈青瓷猝然回想起那個糾纏的夜晚,瞬間紅了臉,往後退了兩步。
「我沒事的,就是突然一下子有點暈。」
「我扶你到床上休息。」老岩說罷,不由分說地直接攙著她坐上了床,又單膝跪地,替她脫下了鞋,等看著她躺進了被子里,才拖了個凳子坐到了她的旁邊。
「小姐,要不要吃水果?」
「不用了,等一會兒我們就回家,我……」
沈青瓷面露難色,有些不好意思地湊到了他的耳邊,小聲解釋道:「我現在沒有那麼多錢,付不起這裡的病房。所以還是趕緊回家休息。」
老岩一聽也有些愣住,隨後又點點頭,道:「那我現在幫你收拾東西。」
本來也沒有什麼要帶走的東西,老岩在把衣物收拾好之後,又默默地轉身盯著臉上沒有血色的沈青瓷,一動不動。
感覺到面前人的目光,沈青瓷有些奇怪地抬頭看他,問道:「老岩,你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老岩點點頭,看向她的眼神都有些濕轆轆的,就像是一隻在雨天,淋濕了的小狗,一般可憐又無辜,讓人總有些不忍心拒絕他提出的任何要求。
「你說吧,我就在這兒聽著。」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開頭,老岩見狀更是有些猶豫,他欲言又止了好幾次,倒是讓沈青瓷的心裡都跟著一塊兒緊張了起來。
「到底是什麼事情啊?我……我有點緊張。」
老岩看著溫柔漂亮的沈青瓷,始終無法忘卻那天夜晚給自己帶來深深悸動的她,即便現在他沒有足夠的能力,能夠把她照顧的和之前一樣好,但卻還是鼓足了勇氣,好半天才把想說的話,給說出了口。
「昨天晚上的事情,雖然我知道小姐你很不希望提起,但我真的考慮了很久,即使我現在沒有足夠的能力,但我還是想要對你負責。請你相信我,我會把我所擁有的最好的東西,全部都給你。」
老岩極為溫柔地同她說著這些,而沈青瓷在聽完之後,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她伸手指了指自己,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青瓷,你相信我好嗎?我一定會給你最好的……」
「不是這樣……我只是,我覺得我應該不會接受任何一段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