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雲霧繚繞間，高峰林立，坐著免費的仙鶴，英子跟著指引弟子到了大師兄的住處。

遠遠地便望見大師兄在和李山說什麼，只是大師兄布了結界，英子聽不到聲音。

二人面對面坐在石凳上，李山不可置信地盯著大師兄，大師兄淡淡一笑，「信與不信，皆在於你。」

李山垂眸抿唇，心中鬱郁。

「大師兄，人已帶到。」那懶散的指引弟子虛虛作了個禮，見大師兄點頭，便乘著仙鶴飛走了。

英子這才得以近距離觀察大師兄。

男子身量修長，淡色薄唇，鼻樑高挺，眉眼似月般高潔，長發黑亮順直，自然地披在背後，多餘的用白玉冠挽起，整個人透露出一種無欲無求的感覺。

英子無端聯想到未入門前，話本上移山平海無所不能的神仙。

大師兄開口道：「這位……英師妹，你可願做雪峰真人的記名弟子？」

聲音真好聽。

英子心中想到。

她開心道：「願意的，多謝大師兄。」她正愁沒辦法幹掉程語兒呢。

是的，英子決定從源頭根除禍患。

大師兄低頭看著英子，笑道：「不必叫我大師兄，喚我姓名就好。」

阿山會不會吃醋啊……

英子瞄一眼他身邊低頭的李山，見他沒反應，便回道：「這……這不好吧？大師兄就是大師兄。」

像是知道結果似的，大師兄道：「罷了。」他又微微一笑，「可你要記得，我叫褚木。」

娘勒，笑起來真好看！

英子雙眼發亮，「嗯嗯！」

「大師兄，那李山呢？」

「他和你一樣。」

「哦哦。」

「明日來角石居吧，師父和我在那等你們。」

「好……」

「大師兄！」李山突然打斷他們，欲言又止地看向英子，但最終還是轉過了頭，「時候不早了，我和英……師妹還要事做，改日再來拜訪。」

英子心裡有點不是滋味，知道他有話要對自己講，便笑吟吟道：「大師兄，我們明日再見。」

大師兄也笑，「明日見。」

————

待二人走到了山腳，英子氣喘吁吁，雙腿酸痛酸痛的，再看看李山，呼吸平穩，只是額角出了點汗。

可惡，到底誰才是武修啊！

英子斷斷續續道：「我走……呼……走不動……了……」

下山時李山一直沒敢和她對視，此刻聽到她有氣無力的聲音，立馬慌了。

李山急忙轉身，伸出雙臂，手掌微微張開，心疼道：「對不起英英，我、我背你。」他又補充道：「剛才在想一件事，不好意思……」

英子哪能拒絕，直接笑眯眯地朝他慢走過去。

李山輕輕鬆鬆地給她來了一個公主抱。

英子：？？？不是說背我嗎？？？

英子靠在李山懷裡，側耳聽他有力的心跳，心裡美滋滋的，不知道有多高興。

力氣可真大啊，體力也好，不愧是阿山，嘿嘿……

英子正想著，突然瞥見他泛紅的耳朵，旖旎的念頭一轉，聲音帶著歡喜叫道：「阿山！」

李山低頭看她，「怎麼了？」

英子揪揪他胸前衣領，大眼睛撲閃撲閃的，臉頰紅紅，她小聲道：「我要你背我。」

清風溫柔地撫過二人，陽光下樹影搖曳生姿，不遠處仙鶴撲扇著翅膀飛過，野兔跳出草叢追逐蝴蝶而去。

李山卻覺得四周靜極了。

他心跳極快，覺得懷中人軟綿綿的，可愛極了。

雖然一直都覺得英英很可愛，但此時，那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情感變得強烈起來。他微微彎腰將英子放下，然後蹲下身來，等英子趴上去捏住他的肩膀，方才托著英子的雙腿起身。

「英英，我下月隨師兄們下山歷練，大師兄會照顧好你。」沒頭沒尾的，李山突然說道。

英子茫然道：「啊？」

李山道：「兩年，英英，等我兩年。」

英子想起，前世李山也是下山歷練，得了奇遇，不過是在他十八歲后，可現在提前了一年。

英子乖乖點頭，「會等你的。」

李山這才深呼一口氣，側過頭來，細細囑咐英子。

褚木傳給他的記憶做不了假，他此番下山為的就是奪一人的大機緣，然後變強，越早越好。

為了……為了守護身邊的人。

「啊呀！你馬尾打著我臉了！」英子笑著扯他頭髮。

嬌小的少女趴在少年單薄的背上，嘴角揚起，手中捏著少年黑色發尾。少年身高腿長，背著少女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越來越快，最後竟跑了起來，像是要逃避什麼似的。

英子的劉海飄動，她感受到身下人的加速，心胸忽地開闊起來，而她的喜悅難以名狀，乾脆張開了手，放聲大笑。

聽見她的笑聲，李山舒展眉頭，臉上也漸漸有了笑意。

風中回蕩著他們的笑聲，吹過山野的每個角落。

自由與浪漫同在，少年人朦朧的情意，在這個小小的擁抱里，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