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不怕死,也別連累我!
翌日是周六,傅漠年如常早起,對他這個工作狂而言,每天都是工作日。
傅小少爺倒是不用去幼兒園,只是,傅家對這小繼承人向來嚴格,即便是周六日,仍有一堆私設課程訓練等著他。
爺倆在餐桌前對面而坐,傅漠年給碗里的粥加了些鹽,輕輕攪著,視線一直黏在兒子身上。
小少爺昨天摔了點心跑上樓,鎖上門把自己關卧室里不吃不喝。
傅漠年和保姆在門外哄來哄去都得不到半點回應,無奈叫來兒童專家,專家說破了嘴皮,小少爺只從門下塞出來一張紙條作為回應。
「別煩我,讓我靜靜!」
四歲多的小屁孩嚷著要靜靜,這不科學!
可傅漠年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打是不可能的,說教嗎?臭小子又油鹽不進。
傅漠年有些生氣又有幾分無奈,可始終不忍心寶貝兒子挨餓,只好把碗里的粥往他面前推了推,按捺著脾氣哄。
「麟麟,阿姨熬了你最愛吃的海鮮粥,吃一點?」
小少爺甩都不甩他,低垂著長長的睫毛,抿著唇,小手握住筷子一下一下戳在餃子上,看起來胃口不太好的樣子。
傅漠年頭痛得很,這小子脾氣雖然很倔很要強,可像眼下這樣消極對抗的情況並不多。
「麟麟!」
傅漠年又喚了一聲,語氣,不禁帶了點小嚴厲。
小少爺懶懶地撩起眼皮,漂亮的眼睛布滿紅絲,眼皮腫得厲害,他極力睜大眼,直直地望向他爹。
傅漠年對上他的眼,怔了怔,心狠狠地抽了幾下。
「那個柳醫生……」,傅漠年再遲鈍,也能感知兒子的反常跟柳慕秋有關,他小心斟酌著言語,「她送點心,就和陳雯姐姐給爹地送燉湯一樣的!」
陳雯是眾多追逐傅漠年的世家小姐中最瘋狂的一個,小少爺一直不喜歡她。
小少爺收回意味不明的視線,把筷子狠狠插在滿是洞洞的餃子上,身子往下一滑,轉身「噔噔」跑了出去,顯然,他是在用沉默和絕食來抗拒他爹地的決定。
傅漠年眸色微沉,柳慕秋,你到底給我兒子下了什麼盅?
他霍地站起來,要去把小傢伙提溜回來,實在不行,就打一頓。
他想不明白,柳慕秋這個才在他爺倆面前出現過兩次的女人,怎麼就成了父子冷戰的導火線了?
「傅爺……」
興叔顫抖著手捧著ipad急急腳跑進來,絆住了他的腳步。
傅漠年掃他一眼,「說!」
興叔眼紅紅,哆嗦著把ipad遞到他面前。
【病危通知書】,五個大字映入傅漠年眼裡,他先是一愣,然後,臉色沉了下去。
「又是柳慕秋那女人搞的鬼把戲吧?」
興叔顫著嗓音,「不是……,是……爺你自己看……」
傅漠年看一眼郵件的發送人,竟是錦都中心醫院院長鄭培鋒。
傅漠年心頭無名火起,嗓音稍揚,「鬼扯!我好得很!」
長腿邁開往書房邁走去,準備打電話問個清楚。
興叔匆匆跟上來,關好門,緊張地勸他,「傅爺,沒什麼比您身體更重要,您還是聽聽專業人士的意見……」
興叔話還沒說完,傅漠年的手機就響了,來電顯示為「舅舅」。
傅漠年舅舅霍浩程,是聯邦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總統,傅漠年幼年喪父,十幾歲喪母,霍浩程於他,是父親一樣的存在。
電話一接通,霍浩程沉穩且不容辯駁的嗓音傳來,「漠年,你馬上停掉一切活,給我安心待家裡接受醫席醫生的治療。」
顯然,鄭院長把郵件也發他一份了。
傅漠年頭大得很,怎麼這一個兩個,統統都像中了邪一樣?
他不就最近頭痛得頻繁了點去做了個例行檢查嗎?他這鮮蹦活跳一個人,好端端的怎麼就成病危了?
「舅舅,這鄭院長就是在胡說八道,你不用管!」
「不用管?病例你看了?我可是看得脊背發涼,你再不注意,我真怕……,總之,你給我好好待家裡,別的,我跟席神溝通!」
不等傅漠年說什麼,霍浩程直接掛了電話。
一小時后,傅漠年在自家書房看見提著藥箱風#塵僕僕趕過來的柳慕秋。
她今天穿著黑襯衣黑西褲,外面套了件駝色的呢絨大衣,披肩的捲髮梳成馬尾,整個人看起來幹練利落,與前兩天形象大相徑庭,仿是變了個人般。
她這形象,倒是和她醫者的身份相符了。
只不過,傅漠年對她的評價已經跌至谷底,這下就算她怎麼改變,也挽回不了她在傅漠年心目中不堪的形象。
傅漠年神色不善,「你又來幹什麼?」
這女人,真是冤魂不散,他有理由懷疑,他最近的霉運,通通都是她帶來的。
而最氣人的,是昨天低眉順目的女人,今天,居然又恢復最初那狂傲的模樣,眉眼間儘是無聲的挑釁。
柳慕秋今天氣場兩米八,畢竟,柳醫生如今可是有猛人撐腰的人!
她把剛剛收到的信函往他面前一遞,「吶!傅先生,這是我剛收到的密函!」
傅漠年被她的囂張氣焰刺得皺了皺眉,本著看她還能玩出什麼鬼把戲的心態接過信函,看見上信函上「總統密函」的戳印,他挑了挑眉。
這女人,還真有兩下子。
他是真的,少瞧她了!
信函里,是出自總統霍浩程之手的生死軍令狀。
「傅先生,總統先生在密函里說了,如果我救不了你的命,我也別想活著離開聯邦,所以,就算傅先生不怕死,也請別連累我,行嗎?」
柳慕秋拿著雞毛當令箭,又恢復她本來牙尖嘴利只要心裡不爽就生撕人的狀態,而她這嘴,對欠扁的人,向來說不出什麼好話。
本來,單憑鄭院長那份病危通知單,她也吃不準傅漠年會不會接受她的治療,因為,他看起來是個把狗屁自尊看得比命還重的蠢男人。
可昨天見過他對兒子的維護之後,她便多了幾分把握,畢竟,他不可能冒英年早逝扔下四歲多的兒子這種險去抗拒治療。
如今,她手拿著總統大人的密函,她就更加吃死了傅漠年。
因此,她不再忍氣吞聲,而是恢復成神醫高徒的囂張模樣。
她柳慕秋,本就是睚眥必報的性格,他讓她寶貝兒子那麼傷心難過,她對他也只是嘴巴毒點而不是用手術刀讓他挨幾刀子,算她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