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勸解

保羅-漢斯聽著電話里傳出了忙音，心中真是奇怪極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憑自己的身份，那些業餘的作者接到自己打過去的電話時無一例外的表現出來的都是一派欣喜若狂的聲音。怎麼這個什麼波貝克就這幅態度呢？自己這可是在給他送錢啊！這還不算隨之而來的名氣。

說實話，當他第一次看到《老友記》的劇本時，那份欣喜真是太大了！雖然故事裡沒有太多的戲劇衝突，但是在這六個人的平凡生活中見新奇的結構和典型的美國式的幽默使他絕對有理由相信，這部戲一定會火的！而且是大火！

但是當他翻看了劇本的記錄才發現，這樣的一個好劇本竟然是三個月之前就寄到電視台的時候，漢斯又發怒了：這樣的劇本怎麼會漏掉的？如果作者把這個劇本又寄到了別的電視台怎麼辦？這是人為的因素還是怎麼回事？

通過詢問部下，漢斯查出了真相。其實說起來也沒有什麼：第一個審核這個劇本的是劇本編審處的一個日本籍編輯，這個傢伙在美國生活的時間不足以使他能夠理解趙旻晟的劇本里那些只有美國人才能夠為之會心一笑的幽默！

通過這個事情，編審處提高了認識：所有的劇本都要由二到三個編輯審核，萬萬不能再出現類似的情況了。

雖然《老友記》的事情暫時被解決，但是另外一個問題又浮現了出來：他們找不到作者的訊息！《老友記》的劇本經過清潔工人的幾度轉手，最後面的幾頁早就不翼而飛，別說是作者的訊息，就是第一季的結尾漢斯都不知道。他只能從看過結尾的清潔工人的口中得到一些斷斷續續的故事情節。

這幾乎沒把漢斯的命給要了！眼看著這樣一個好劇本放在那裡，偏偏就是不能做任何的動作，不能改編，不能向電視台的領導提出預算（給原作者的稿酬也是要加在預算裡面的），更別提什麼拍攝了。

最後，還是在電視台技術部門的一個專家的幫助下，他們找到了在電腦硬碟里已經被刪除的資料，這才知道這樣一個引起眾多人注意的劇本的作者的訊息！但是漢斯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電話打過去竟然遭遇了這樣的待遇！

放下電話，漢斯輕輕的嘆息一聲：「哎，只能晚上再給他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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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旻晟和傑昆回到了辦公室，眾人正坐在一起聊天。看見他們回來了都站了起來：「隊長，情況怎麼樣？」

傑昆不答反問：「牙科醫生那裡的資料呢？得到了嗎？」

「已經拿到鑒證科那邊做比對去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嗯，很好。暫時休息一下。等鑒證科的消息過來了，克勞……？」

「什麼？」

「你就馬上去申請逮捕令和搜查令！別讓我們的熱血男兒等急了！」

眾人不知道傑昆的話是指什麼，一個面面相覷。只有趙旻晟，苦笑著低下了頭。

傑昆用手一指：「傑米，你來一下。」

趙旻晟走進了他的辦公室，傑昆一擺手：「來，坐下。」他自己端了兩杯咖啡走了過來：「我記得你是喜歡喝拿鐵的，對嗎？」

趙旻晟接過咖啡：「是的。謝謝。」

傑昆在他的對面坐下，先喝了一口咖啡：「傑米，你是一個好警察，真的，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好警察，雖然你不是在我的小組裡工作，但是我的這個想法從來沒有改變過……」

趙旻晟笑了：「傑昆，你就直接說『但是』吧。」

傑昆也笑了：「是的，我要說的是『但是』，但是，你的問題也在於此！」

「什麼在於此？在於什麼此？」

「就在於你是一個好警察！你不但一直是個好警察，而且你還一心想做個好警察！這樣就給你自己造成了困擾。」

趙旻晟老老實實的搖搖頭：「我不明白。」

傑昆幽幽一嘆：「傑米，我也曾經年輕過，我也曾和你一樣的充滿了豪情和熱血，我也曾經像你一樣的嫉惡如仇，但是我現在知道了一個事實：我的想法對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任何的改變。各種各樣的犯罪每時每刻的發生在這個城市，這個國家，這個世界，每一天，每一刻都有犯罪發生，你同意嗎？」

趙旻晟疑惑的搖搖頭：「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這樣下去。你太有激情！你對受害人的激情使你完全失去了立場！」

「你認為激情是不好的嗎？」

「不是這個方面。傑米你知道，你現在不是在重案組了，你在犯罪心理調查科，你的新工作要求你必須保持一顆冷靜的心，把持住屬於你自己的立場，這樣你才能做出準確的判斷！」

趙旻晟終於聽明白了，他緩緩的點點頭：「我明白了。你是怕我在工作中投入太多的激情，對受害人報以太多的同情，會對我造成困擾，是不是？」

「對！就拿安其拉的案子來說吧，你一開始的判斷是正確的，你對辛西婭的詢問也是很得法的，但是你在得到想得到的資料之後表現出來的，卻不是一個資深警員所應該表現的。當然，我也很恨這個傢伙，但是，現在陪審團還沒有做出最後的決斷，法官也沒有最後宣判，你憑什麼就認定艾倫就是兇手？就因為他女兒的話？傑米，這樣不行的！我問你，如果艾倫被逮捕，但是最後卻因為他的律師的雄辯，陪審團判定他無罪，你怎麼辦？」

「這個……我不知道，我是說，我沒想過。」

「你瞧？你一心以為他就是兇手，你一心想把他送進監獄，對不對？但是，如果我說的情況發生了的話，你有可能是第一個受不了的！而這件事將有可能對你一直奉行的價值觀提出挑戰！別以為我是危言聳聽，我曾經有過一個部下，就是和你一樣的人，最後你知道他怎麼樣了？他變成了一個瘋狂的殺手！所有被他殺死的人都是那些他認為有罪，但是又被法庭無罪釋放了的！他把自己當成了法官和執法者，到處的收集這樣的人的資料，然後大開殺戒，最後在警察的抓捕中自殺身亡了！」

趙旻晟獃獃的聽他說完，終於點了點頭：「謝謝你，摩西，你說得話我一定會好好考慮考慮的。」

傑昆微微一笑：「傑米，你是個好警察，我真的不希望你走上我的前一個部下的老路。如果我今天說的對你有一點點幫助的話，那我就太高興了。」

多羅進來了，把手裡的文件夾放到傑昆的桌上：「隊長，牙醫那裡的資料。」

傑昆拿起資料看了看，對趙旻晟微微一笑：「傑米，看起來這一次是你對了。」然後面色一正：「克勞呢？」

「他已經去了。」

「那好吧，等他一回來，我們就立刻出發！」

趙旻晟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臨開門時他回頭一笑：「傑昆，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