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百花節

淮王府當天因為這事鬧得雞飛狗跳，還是王妃回來之後，才鎮住了謝家父子。而大理寺那邊，也是徹夜未眠。「何大人，此事你怎麼看？」今日在淮王府發生的事情，何衛一回來就報給了大理寺卿宋正。尤其是謝靈芸與顧行之的事情，不敢有任何隱瞞。「回大人，下官認為，郡主小女兒心性，傾心三皇子也是正常。只是這案子……」當初淮王府死咬著不放，為的就是要陸錦衣認罪伏法。但是此案缺少關鍵性的證據，僅憑郡主的一面之詞，無法定罪。那陸小姐在獄中多日，其實已經有所鬆動。從審問她的情況來看，這事哪怕不是她親手做的，也絕對與她脫不了干係！「既然定不了罪，那便將人放了吧。」宋正輕描淡寫，似乎打算將這件事含糊過去。何衛有些不解，「可是大人，那陸小姐仍有嫌疑啊！」宋正拍了拍何衛的肩，為難道：「何大人，你有所不知。這陸錦衣畢竟是相府千金，無憑無據關了人這麼久，已經是我們大理寺的過失了。」相府不敢對聖上施壓，但是卻將全部的火力都轉到了大理寺。即使入了獄，陸錦衣的待遇也跟在家一般，沒人敢輕怠她。「這不過是淮王府與相府之間的爭鬥，我們夾在中間，也是左右為難。」宋正長嘆一口氣，深深的看了何衛一眼，「何大人，你可懂了？」不，我不懂。何大人不明白，為什麼陸錦衣明明有嫌疑，他們不繼續追查，反而要放人？這跟相府淮王府有什麼干係？大理寺的宗旨，難道不是秉公斷案，找出真相嗎？看著自己這位一根筋的屬下，宋正擺擺手，不欲多說，「罷了，你待會就讓人把陸小姐送回去。」說完，還十分困擾的皺了皺眉，「聖上那邊，就讓我去交代吧。」陸錦衣被無罪釋放，聽說當天回到相府之後，就差點用白綾上了吊。說是自己的名聲已毀，無顏苟活。宴京城裡到處都在討論這件事，有站在相府這邊，認為淮王府冤枉好人的。也有支持郡主，覺得陸錦衣做戲博同情的。爭論不休，始終沒有一個令人信服的結果。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則流言悄悄的冒了頭。起點，便是宴京城熱鬧不休的當紅酒樓——聚賢閣！「說時遲，那時快，郡主一把撲出去，抱住三皇子！淚眼婆娑，訴說心意。揚言為了三皇子，她能夠忍下委屈，放過陸錦衣。」今日聚賢閣門內門外爆滿，里三層外三層的，根本擠不進來。說書先生說得是繪聲繪色，彷彿那日大理寺怒闖淮王府，他就在現場一般。謝靈芸坐在二樓的雅間里，聽得是津津有味，彷彿這說書先生嘴裡說的人，跟她無關一般。「郡主，就這麼讓他們說下去，真的好嗎？」荷香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偏偏這人又是她們自己安排的，想攔都攔不住。

「有什麼不好的？」謝靈芸吃著點心喝著茶，愜意無比，笑著道：「現在外面都傳開了嗎？」這聚賢閣日日人滿為患，有說書先生這一出添油加醋，更是傳得人盡皆知。荷香面露難色，但還是硬著頭皮回道：「外面都傳開了，說郡主你痴心三皇子，非他不嫁。而且為了他能快點斷案，還委屈自己，不追究陸小姐害你的事情……」宴京城裡的風氣再開放，那女子的名節也是最重要的。謝靈芸這樣一宣揚，雖得了個痴心的名頭，但那些世家小姐可都在背地裡笑話，說她孟浪！她的臉色難看，後面的話沒敢再說，但謝靈芸猜也能猜到幾分。「她們是不是還說，我倒追三皇子，不顧禮義廉恥，太過孟浪？」謝靈芸輕飄飄的說著，彷彿絲毫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荷香卻是一驚，「郡主，你怎麼知道？！」她都是偶然聽到幾個大府里的丫頭，在背地裡嚼舌根才知曉。畢竟這些話，民間的老百姓可不敢說，只有那些跟謝靈芸不對付的小姐們，才忍不住要看笑話。尤其是三皇子好像根本無動於衷，流言傳了這麼久，也不見他有什麼反應。現在大家都在說什麼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指不定在背後怎麼笑話她們家郡主呢！「那些人的心思，不用猜都能知道。」謝靈芸站了起來，瞧著下面熱鬧的場面，突然覺得有些無趣，「走吧，先回府，這兩日先讓她們威風威風，過幾日，好戲才會來呢……」再過幾日，便是宴京一年一度的百花節了。說是百花節，可是，重點卻不在賞花上面。因為在這一天，宴京城裡所有的年輕男女，都會相聚在一起，借賞花之名，傾述衷情。宴京民風開放，男女之情也比其他地方自由許多。若是在百花節上看中了誰，便以花為信物，與那人交換。若是換成，那便是成就一段美好姻緣。若是想要拒絕，那便留著自己的花，不換便是。王公貴族的百花節，與百姓們的又有不同。在這一天，所有的官家小姐，都會進宮，同皇子公子們共聚一堂。以往宮裡規矩嚴，但在這一天，會稍微松泛些。對於官家小姐們而言，這可是相看未來夫婿的好機會。往常，她們都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很少有機會能夠見外男。就算是見了，也不敢抬頭瞧，免得被人說不知禮數。可是在百花節上，所有人都能夠贈花結緣，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浪漫的愛情故事，都源自於這裡。所以到了這一天，這些官家小姐們，必定是要盛裝打扮，隆重出席。百花節賞的是花，可爭奇鬥豔的，卻全部都是人！不過這次的百花節，最受關注的，恐怕還是謝靈芸了。畢竟她跟三皇子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連皇上都有耳聞。可惜三皇子依舊是那般油鹽不進，根本不在意，看來是半點都沒有動心。這次百花節，皇子公主們可都要出席，大家都忍不住想要看看這兩人見面之後的反應。尤其是那些平日里跟謝靈芸不對付的人，每天都在盼著百花節的到來——迫不及待，想要看謝靈芸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