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醫館

大夫一開始還有些緊張，不過在拆開楚離腰腹的繃帶，看到那道不僅血肉模糊，而且還皮肉外翻的傷口，什麼恐慌都消失不見了。

「怎麼會傷成這樣？」替代恐慌的是來自醫者的正常反應，抱怨面前這個不聽話的傷者，「受了這麼重的傷口，你居然還讓它碰水了？」

「你是不要命了？」

一連串的責備之後是大夫的嘆息聲，「老夫從醫幾十年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的人。」

楚離垂下眼皮，一言不發，任由大夫替他處理傷口，然後上藥包紮，烈性的金瘡葯撒上去，他哼都沒有哼一聲，但臉色慘白，額頭汗珠滾落。

大夫道：「傷口不能再碰水了。」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大夫終於包紮好傷口，準備退下。

姬蓉喊住他，「大夫，再開點葯吧。」說著從袖袋裡掏出一根金釵遞給大夫，「醫藥費，外加給我們倆一身乾淨的衣服。」

大夫看了一眼姬蓉手中的金釵，眼皮跳了一下，「你們倆是？」那金釵做工精巧，一看就不是凡品，再聯想到今日皇城方向那衝天的火光還有不絕於耳的喊殺聲。

姬蓉正想說不是，但楚離比她先開了口，「如你所想，我們馬上就走，絕不連累你，但是大夫你自己也要想清楚，說見過我們倆，基本上你全家都保不住了。」

說完楚離那看似蒼白贏弱的眉眼彷彿凝了冰雪，一派冷冽。

大夫縮了縮脖子，忙不迭地點點頭：「老夫絕對不會說，請兩位貴人放心。」

在皇城腳下行醫這麼多年，見多了皇家爭鬥的他哪裡不會明白皇家就是這麼的無情。

「這金釵，老夫也不要了。」大夫連連擺手，哪裡敢要姬蓉手中的金釵，說完開好方就去藥房抓藥。

很快就有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婦人拿了兩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民衣裳遞給姬蓉。

姬蓉接過之後，跟老婦道了一聲謝。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衣裳，又看了一眼楚離，楚離秒懂，隨後走到前往藥房的門口，背過身。

時間緊迫，姬蓉立刻手腳麻利地換下那身濕衣，老婦給的衣裳有些大，姬蓉身材纖細，穿在身上空蕩蕩的，一動，褲子就往下掉。

姬蓉把袖子挽起來，衣角撕了一條布條下來，綁住，才沒有讓褲子繼續往下掉。

楚離他身材修長高大，那老大夫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則顯得有些小，褲子短了一大截，不過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好講究的，將就著穿穿，總比那身濕衣裳來的好。

他們倆換好衣裳之後，正要拉開木門往外走，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甲胄碰撞的聲音。

從門縫裡往外看，正好看到一隊禁衛軍模樣的人急匆匆地從醫館門口跑過去，「大家趕緊去城門口。」為首的將領的聲音在黑夜中分外清晰。

看到這些禁衛軍，姬蓉心下一沉，臉上露出了擔憂之色，「這下該怎麼？」

楚離皺起眉頭，現在十六皇弟的人沒有找到自己的屍首，肯定會派人第一時間關閉四門，自己這一會兒不趕在他們前面混出四門，接下去基本上沒什麼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