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 落差太大
第857章落差太大
沐清瑜,這個人竟然認識沐清瑜?
劉公公不在,沒有巔峰高手的威脅,李驚風想快點殺了面前之人,尋到出路,好早早離開。
他本來也不是非殺這人不可,只要他把出路給指出來就行,可他認識沐清瑜,他剛才竟然還說,沐清瑜定下了他的命。
那個臭黃毛丫頭,有本事定下他的命?
真是可笑,他不過是還沒有騰出手,騰出手來,他要把黃毛丫頭的頭髮都拔光,再把她的血吸得一滴不剩!
凌千漠站在原地,看著他,沒有動。
彷彿剛才說要動手,就只是說說而已。
但李驚風已經沒有了耐性。
還有劉公公這麼個威脅在呢,還不知道會突然從哪裡冒出來。
他剛喝了兩個人的血,身上力量充盈,他的血焰毒炎掌也能發揮出最大的力量。
他暗暗蓄力,此時,力已蓄滿,他舉全身之力,帶著充滿腥臭毒氣的掌風,向凌千漠撲去。
凌千漠還是站在原地沒動。
李驚風眼裡的噬血之色更濃,更多的是勢在必得的得意之色。
殺了此人,殺了此人!
他心中只叫囂著這個想法。
掌風凌厲,足以將這座塔都轟翻。
然而,掌快擊到凌千漠身上時,凌千漠伸出手,右手,食指,指尖一點,一股看不見的勁氣,短促而有力,后發而先至,沖著李驚風而去。
李驚風驚恐地發現,他剛才滿盈的勁氣,突然像一隻漏氣的氣球,啪地一下,就癟了。
他滿身的內力,突然就變得空蕩蕩的,像是被什麼抽空了一樣。
這讓他臉色大變,變得慘白。
那顛狂的真氣,也隨著他內力的消失而消失。
李驚風整個人坐在地上,他看著自己的掌,又看面前的凌千漠。
凌千漠負手站在原地,表情冷漠淡然,眼神之中甚至還有一絲憫色,他淡淡地道:「你憑什麼以為,你這樣的身手,在本座面前,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李驚風一時找不回自己的語言,太震驚,太恐懼,太突然,落差太大……
他整個人都快要呆了,他完全無法想像,他有一天,竟然沒有了內力,沒有了力量。
他用雙臂撐著地面,用盡全身力氣,顫抖著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是巔峰高手,什麼樣的人,能一招就將本座制服?這天下竟然有人一招就將巔峰高手廢掉?不可能!」
與其說他在質問,不如說他在自語。
這是他心中的疑問,也是他難以置信的地方。
凌千漠冷冷道:「你莫非不知道,巔峰境並不是這世上最高的武功?」
李驚風喃喃:「巔峰境之上,還有?」
「還有超凡,准聖,入聖。你雖武功到了巔峰境,境界卻沒到!也是,你這種靠吸無辜之人鮮血練邪功的人,一輩子也不可能再觸摸到更高的境界!」
李驚風整個人都呆住了。
巔峰不是最高境?
巔峰之上還有超凡?還有準聖,還有入聖?竟然還有三階嗎?
他怎麼從沒聽過?
也是,他只是少年時候得了一本奇書,自己照著練習,無人指導,無門派可依,自然也就缺少那些常識。
何況,這世上很多人都只以為巔峰境是最高境,畢竟,有人窮其一生,能達到一流高手,便已經是了不得。
李驚風不甘心,他還在努力地運行著內力,但試了一次又一次,他不得不絕望地放棄,他的內力,再沒有了。
剛才那一指,真的廢掉了他一百多年的苦練。
他不死心地再問一句:「你……是什麼境?」
凌千漠笑了笑,道:「本座准聖!」
竟是准聖。
比巔峰境還高兩境,所以,他才能那麼輕易,只出一指,就把自己廢了?
他沒有了巔峰境的內力傍身,他還能活多久?
死亡的恐懼突然湧上心頭。
李驚風慘白著臉,嘶啞著聲音道:「我,我武功已廢,你饒我一命!」
凌千漠冷冷看著他:「你練功時候,吸食那麼多無辜之人鮮血,他們中,有人只是垂髻幼童,你又何曾饒過他們的命?」
劉公公把整個樓層都走遍了。
他記得,在外看,國師塔是有七層還是八層來著?
怎麼他只上到三層就上不去了?
李驚風上了幾層?
對了,剛才他同塔主說話,雖然塔主沒有回應,但是樓里的一切就有變化,說明只要他說話,塔里是有人能聽見的。
他再次抱拳,道:「國師塔主,咱家只是個奉命而行的公公,還請將兇手交與我,我立即便離開,絕不會再在塔中逗離,也不會再擾塔主寧靜!」
他以為又會像之前一樣,或是突然出現別的場景,或是根本沒有人理會,但沒想到,只聽啪地一聲,不遠處跌落一個人影。
劉公公戒備地看了一眼,眼睛猛地瞪大。
那不是剛才他追著來的老頭嗎?
就是那個叫李驚風的巔峰高手。
只是此刻,他如同死狗一樣,躺在地上。
劉公公不知道這是什麼樣原因,沒敢上前。
一個聲音道:「此人武功已廢,你帶他走吧!」
李驚風武功已廢?
劉公公心中大喜,也明白,這是國師塔主准許他將人帶走。而且,他還貼心地先將人給廢了。
劉公公並不知道李驚風是怎麼被廢的,但是,一個巔峰高手,在短短時間就變成了死狗,這手段,這本事,他就遠不如。
若是他動手,至少也要和李驚風大戰三天三夜,才可能分得出勝負。
正因為知道厲害,所以他也越發謹慎,他抱拳行禮:「多謝塔主,今日叨擾,還請恕罪!」
說著,他便走上前去,拂塵一揚,先廢了李驚風的手腳筋。
便算他武功沒被廢,這手腳筋一斷,就是巔峰高手,也不足為懼了。
劉公公很快為自己的謹慎而失笑。
李驚風只會發出慘叫,他什麼動作也沒有。
劉公公將人的后領子一提。
就在這時,他發現剛才還沒有進路退路的國師塔中,竟然出現了向下的樓層。
他立刻順了樓梯而下。
離開國師塔,他還回頭看了一眼,眼神中有敬畏之色。
還好,先高祖皇帝立下祖訓,與國師塔井水不犯河水,還好,國師塔也守著承諾,不出塔中,不涉國事!
要不然,這麼厲害的人物,但凡他有心到京城走走,都將掀起腥風血雨啊。
看一眼手中拎著的李驚風,劉公公的心情又復沉重下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還得想怎麼向皇上交代。
九皇子,是真的死了。
那邊,秦安獃獃地坐在九皇子屍身前,他哭不出來,九皇子死了,他也要死了。劉公公去追兇了,也不知道追不追得到兇手。
他該怎麼辦?
這時,只見劉公公擒著一人來了,他一看,這不正是那個老頭?
他抹著淚,站起身,道:「公公,我家殿下,沒,沒了,嗚嗚嗚……」
劉公公臉色慘淡。
雖然他抓到了兇手,但是,九皇子沒了。
皇上不知道受多大的打擊,而他,只有過無功。
他長嘆一聲:「把殿下的屍身抱起,進宮吧!」
秦安痛哭:「差一點,就差一點呀,要是早一點到,我家殿下就不會死。宮門守衛一直阻攔,還遇上個小太監故意給我指錯路,要不是耽擱,我家殿下怎麼會死……」
劉公公臉色頓時凝重,道:「你說什麼?」
秦安哭著道:「我拿著殿下給的玉佩,進宮叫人,但宮門守衛認不出玉佩,要去上報,耽誤了一刻鐘。我不知道去哪裡見皇上,遇見一個宮中小太監,要他指路,他先是百般阻撓,后又故意指冷宮的方向,與皇上所在的方向完全相反。凶走到半路,遇上另一個宮女,才才能順利去見皇上。足足耽擱了兩刻鐘呀!」
劉公公道:「先帶九殿下屍身進宮!」
秦安抱著楚朝陽的屍身。
這個錦衣華服的少年,馬上就會有最尊貴的身份,但是,現在只是一個死人。
他死時,臉上還帶著驚恐和不甘,使得那張原本俊美的臉有些猙獰。
劉公公帶著秦安,匆匆往皇宮去。
至於向忠向弘等人的屍身,自有巡城衛和五城兵馬司的人來收。
此刻,巡城衛和五城兵馬司,京兆尹都被驚動,他們的臉色都不好。
九皇子當街遇刺,雖然那是被個巔峰高手所殺,他們去了也無濟於事,但是,他們事先卻完全不知情。
直到九皇子死了,他們才得知消息。趕到的時候,劉公公已經帶著兇手進宮了。
五城兵馬司都指揮使和巡城衛統領姜茂,此刻都臉色慘淡,九皇子死了這樣的大事,他們的項上人頭也不穩了。
但還是只能先辦事,然後上罪己摺子。
這邊,劉公公進到宮中。
當宮門守衛看到秦安抱著的九皇子楚朝陽的屍身時,臉色大變。
他們不認識楚朝陽曾帶在身上的玉佩,但是楚朝陽的馬車時常進出宮門,他們是認識的。竟然真的是九皇子出事。
他們之前的阻攔……這件事只怕嚴重了。
宮門守衛六神無主,充滿了後悔和后怕,急忙去彙報給上司。
劉公公一進宮門,便問秦安是在哪裡遇上那個故意指錯路的小太監的。
秦安說了,劉公公立刻召來太監副總管,讓他將這一片負責的小太監們全都聚結在一起等候。
他當然是得第一時間去見皇上,彙報這個大噩耗。
皇上也有些心緒不寧。
雖然他派出了劉公公,但是那個九皇子身邊的護衛說,陽兒是被人追殺。
希望一切來得及。
他根本無心看奏摺,把手頭的奏摺重重推開,他在殿內踱步,還是心煩意亂,他大聲道:「江翌,江翌!」
禁軍統領立刻現身,道:「皇上有何吩咐?」
皇上道:「帶些人,出宮,接應九皇子!」
江翌被這個命令弄懵了,但還是道:「是!」
皇上心情還是煩躁得很,他知道,江翌雖是禁軍大統領,但論起武功來,遠不是劉大柱的對手,劉大柱是大內第一,在東夏,也是數一數二的。他去接應陽兒,江翌連他的氣息都跟不上。
可是,不多派些人,他心中難安。
就這麼行坐不安的,只不過半個時辰,他倒好像經歷了一年那麼久。
殿外終於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皇上向外看去,劉公公已經連滾帶爬地進來了,他哭道:「皇上,奴才罪該萬死,奴才去晚了呀!」
皇上的心猛地往下沉,再往下沉,他向後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扶住御案,才勉強站穩,他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怔怔地道:「陽兒他……他怎麼樣了?」
秦安已經抱著楚朝陽的屍身進來了,他跪在地上,整個身子伏地,一動也不敢動。
皇上眼瞳猛地縮起,他看見了他的兒子,他精心培育的,他的繼承者,楚朝陽,他最疼愛的兒子,此時,無聲無息地躺在地上。
他臉色驚恐,脖子上一個洞,那個洞里只有少量的血絲滲出來。
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那是因為他身體里的血都被吸幹了。
劉公公把李驚風往地上一摜,道:「兇手在此,皇上,九殿下就是被此人當街所殺,此人甚至,甚至吸幹了九殿下的血呀!」
皇上心中大殤大慟。
他沒有去看李驚風,跌跌撞撞地走向楚朝陽的屍身。
這一刻,他好像老了十歲。
本來有些老邁的身子,連背都佝僂了起來,他坐在地上,抓住楚朝陽的手,叫道:「陽兒……」
兩個字出口,就已被悲傷攫住,再說不出一個字,整個人向後倒去。
他以為派出劉大柱,以他的身手,定是來得及的,可是誰能料到,劉大柱還是去得晚了。
那個沖著他笑,對他叫著父皇,眼眸和臉部輪廓之中,還有穗妃,不,還有他那傻妹影子的孩子,此時,已經不會對著他笑,也不會再理他了。
難道,關於她的所有的一切,他都留不住嗎?
他把這個孩子照顧得多好?他把他教導得多好?
才十七歲,可他已經有一國太子風範,處理事情雷厲風行,交派給他的差使,他都完成得漂漂亮亮。
他會是自己最滿意的繼承者,也會是東夏之主,怎麼就……被人害死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