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好大一盤下酒菜
御花園的花樹，此刻正是盛放之季，一棵棵的御花樹，枝繁葉茂，鬱鬱蔥蔥，花團錦簇，煞是漂亮。
不過，李世民卻無心欣賞，一路來到了御花園的池塘。
池塘的荷花開的正盛，碧綠的荷葉上點綴著一顆顆碩大的紅艷的水滴。
李世民站在池塘邊，微風拂來，荷香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就在這時候，李世民突然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牽著依依手的林凡，一時間有些怔住了。
林凡見李世民突然愣住了，也不由得轉頭看了過去。
這時，只聽一聲輕輕的聲音並不突兀地響起。
」草民林凡見過皇上！」
林凡見李世民正盯著自己發獃，便拱手開口道，卻依舊沒有躬身更別說跪拜了。
」林先生！」
李世民聽到林凡的聲音，頓時回過神來。
」哈哈，林先生，好久不見！自武德二年一別，如今已有近十年沒見了吧。」
」是，陛下，確實是好久不見。」
林凡拱手道。
李世民看了林凡一眼，笑著點了點頭，道：」好！林先生，那你我就以故友的身份，就在這臨近的石橋上喝兩杯？」
」好，陛下！恭敬不如從命。」
林凡笑著答應了下來。
隨後，林凡和李世民一行人便來到了一座石橋旁，一塊青石板鋪成，上面有幾株翠竹，青苔斑駁，顯得有些陳舊。
」林先生，請！」
李世民指了指石橋上的石凳。
」林先生請坐。來人呢，上酒！」
身旁遠遠跟著的兩個小太監應了一聲，趕緊去取酒來。
李世民見林凡一身粗布麻衣，身上沒有絲毫華服首飾，不禁皺了皺眉頭，對林凡道：」林先生，你身上穿的這身衣裳，可真是......」
」陛下，林某乃是一介布衣，沒有什麼華服可言，不礙事的。只是陛下看的不礙眼就行了。」
林凡不以為然，笑呵呵的沖李世民道。
」這怎麼能行！」
李世民連忙道。
兩個黑袍黑帽的小太監剛端著酒具回來，李世民又吩咐道:「去告訴陳司禮，朕要賞賜織造局的緞子兩千匹給林先生。」
」喏！」
一個黑袍小太監應諾一聲，便去傳旨了。
」林先生，請！」
」多謝陛下！」
林凡沒有拒絕，笑著接過酒杯，抿了一口酒，只覺酒味醇濃，甘甜爽口，一陣酒香在唇齒間瀰漫。
」甚美！」
林凡輕輕地讚歎了一句。
」哈哈！」
李世民見林凡喝酒的姿態如此風度，也忍不住喝了一口酒，讚美道：」不愧是林先生，果然不同凡響！」
林凡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的面前只有一個用白瓷製成的長頸酒壺，和兩個杯子。
李世民望著西北，那是突厥和西域的方向。
林凡又細細地喝了一杯酒。
他只望著地面，卻笑了起來:「好大一盤下酒菜，如此美味。」
李世民晃過神來。
李世民半生戎馬，以後還要大半輩子的英明，哪裡聽不出林凡這句話的意味？哪裡不知道林凡聽出了自己的心事？
不過李世民貴為一朝天子，此時卻是裝傻充愣起來:」哦？林先生說的是什麼菜？」
」這盤菜叫做江山！」
林凡輕輕拍掌。
李世民大喜。
林凡面色如常道:「陛下真的以為草民能幫著陛下連渣也不剩地吃下這盤大菜？」
「朕從少年起兵第一次遇到先生時，便深以為然。」
李世民點了點頭。
「借著江山下酒，陛下何不……」
林凡意味深長地說。
「朕自當浮一大白！」李世民端酒猛飲道。
說罷，李世民起身，道:「求先生教我。」
李世民自稱「我」而非「朕」，以林凡不世出的國士之報的尊重是當如此。
林凡搖了搖頭，道:」不急！」
」林先生，我李唐能有今日的安寧與繁榮，皆與先生有莫大之功，而先生不顯名聲於世，卻能救下當初李家軍伍上萬條性命，甚至讓之後的李唐百姓能夠免遭戰火荼毒，這一切，都是先生帶來的，朕如何不對先生感恩戴德。」
李世民認真地說道。
」陛下，先生不敢居功。陛下之所以能成功，主要靠的還是陛下自身的勇猛善戰和運籌帷幄。算開國功臣，無一人功甚於陛下。」
林凡搖了搖頭，謙虛地說道。
」林先生，朕此次只想問你，你有何打算？果真是在殿上那般說道？」
李世民看向林凡問道。
」是的，我自是準備繼續在江南隱姓埋名地過著閑雲野鶴般的生活。」
林凡笑著搖頭說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林先生是在考慮著什麼時候離開京城吧。」
李世民看著林凡說道。
」陛下真是料事如神！」
林凡讚賞道。
」林先生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那朕也不勉強。只是林先生，這大唐天下，終究不能沒有你。」
李世民語氣真誠道。
林凡聽到李世民這樣一說，心中倒是很欣慰。
」陛下，草民此次離去，至多三年，若有緣的話，草民還會再次回來的，到時候，草民一定不要讓陛下失望。」
「哦，林先生這是為何？神龍既出，安有隱於泥潭的道理？」
「如今朝中人才濟濟，只一林凡不添著力，草民要為陛下做草灰蛇線。」
」好！林先生，若有所需，可直接傳達於我，我有求必應。期待著與你相見。」
」林凡謝過陛下。」
身旁的依依聽這些話已經困到正在眯眼漆嘴點頭，幾乎要睡著了。
林凡輕輕向依依光滑的額頭上打了個腦崩兒。
依依頓時清醒過來，李世民也過來彎腰摸了摸依依的頭。
依依還是靠著林凡，以為是李世民彈的，似乎沒睡醒，也不說話也不動手，只是臉色兇狠地望著李世民。
林凡看著撅著小嘴的依依，溫柔地笑了笑。
李世民啞然失笑。
「林先生此時真的要走？」
「多年不見，陛下怎麼還開始婦人之仁了？」
林凡只是玩笑道。
「陛下留步吧，林某也算是和陛下有約定了，君子之言，駟馬難追，九牛二虎之力也拉不回來。」
」好！林先生，那朕就不挽留了，希望你此去一切順利。」
李世民拱手拜別。
林凡笑了笑，向李世民拱了拱手，便和依依一起向著門外走去。
」林先生，依依，慢走！」
」告辭！」
林凡拱手作揖。
依依有模有樣地學林凡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