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夏知鐸，你害慘了我

一天後，宮野他們趕到賭場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本來喧鬧的賭場一夜之間消失了。

他們跑進空蕩蕩的大堂，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大堂的地板上像是被血洗了一樣，兩團暗血的血跡已經乾涸在地面上，還有一雙輕重不一的腳印走進了暗處，足跡也已經印在了地板上，足跡旁邊還有被拖行的兩道血痕。

「一死一殘。」宮野慌道，賭場那麼暴利，不可能突然關門，唯一的可能就是這裡是賀蘭的藏身之處。

但願不是賀蘭出事了。

「賀蘭，賀蘭，我對不起你……」聽了宮野的話，夏知鐸哭喊著循著血跡而去。

宮野幾人飛快跟上，拐角跑進空幽的後院險些撞上忽然停滯的夏知鐸。

夏知鐸愕然的站在後院入口，院子中間的空地上，一個身形乾瘦身形晃蕩的人，跪在地上刨著土，他右手手臂不正常的垂落，右腿也是以太過端坐的姿勢跪在地上，渾身沾滿了血，在他腳邊躺著一個小男孩的屍體，大約十六七歲，破爛的衣服遮不住戳出皮肉的骨頭，應該是被虐打而死。

不過一月余，那個不可一世的天之驕子就變成這副樣子。

「賀蘭。」夏知鐸喊一聲，滔天的悔恨讓他雙腿沉重不堪，他沒有往前走動的力氣。

賀蘭勻不知道聽沒聽見他的話，感覺他好像沒有注意到大家來找他了一樣。

賀蘭勻應該是充滿希望的，充滿期待的，每天焦急的等著大家來找他，看見大家來了之後他不應該欣喜若狂的衝過來，然後向他們訴苦，埋怨他們沒有及早發現他被調包了。

那樣的熱烈而蓬勃才是賀蘭勻該有的情緒吧。

可事實卻是，他們來了，賀蘭勻如一潭死水，旁若無人一般。

他們錯過了賀蘭勻焦急等待的那一個月。

「賀蘭，我們來了。」

「我們回家吧。」

夏知鐸吸著鼻子，緩緩走到他背後，蹲下去搭著他瘦弱的肩頭，被鮮血染紅的衣服上面的腳印很是清晰，夏知鐸輕輕拍掉上面的塵土。

「賀蘭，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我抱你，我們回去吧。」說著，夏知鐸伸手要抱，同時宮野過去伸出雙手做好防止他摔倒的姿勢，但是在夏知鐸觸碰到賀蘭勻後背的前一秒，賀蘭勻閃過了，縱然廢了一手一腳，他還是比一般人矯捷。

他閃過去，仇恨的看著所有人，瘸掉的右腿不支持他強烈的移動，他只能艱難的往後挪，右腿晃晃悠悠，像每個竹節都被折傷的竹子。

「為什麼現在才來找我？」

「你們在乎我嗎？」

「你們在乎別人的命嗎？」賀蘭勻哭訴道，哪怕早來一天呢。

「對不起，賀蘭。」夏知鐸難過的講。

「你也知道你對不起我，你害慘了我，你害死了小五，他才十六歲，就送了命……」賀蘭勻哭嚷著，看見夏知鐸要過去，慌亂的伸手攔他，示意他不要過來。

「賀蘭，我們先回去好嗎？」宮野輕聲道，賀蘭的表情不太對勁啊，他一定受刺激了。

「別叫我賀蘭，我不是，我什麼都不是。」賀蘭勻痛苦道，捂著漲疼的腦袋，但賀蘭讓那張麻木不仁冷若冰霜的臉還是不停在浮現在他腦海里。

他討厭這張臉，他恨死這張臉。

「賀蘭勻，我們回家再說好嗎？我把命抵給你，抵給這小孩。」夏知鐸勸道，不忍心看著他拖著傷，連戰都站不穩了。

「我說了，別叫我賀蘭勻，他才是賀蘭勻，那個混蛋才是賀蘭勻，他才是那個冷血無情的賀蘭勻，我不是，我什麼都不是，我不要這個害死人的名字，全都不要找我，我從來就不認識你們。」賀蘭勻吼道，他一手捂著腦袋，一手在空中胡亂比劃。

趁他低頭，宮野迅速上前給他一記手刀，把他打暈在懷裡。

「賀蘭不對勁，而且他的傷不能拖，我們先走，知鐸，趕緊聯繫接骨醫生過來。」宮野安排道，抱著賀蘭勻往外面跑。

「好。」夏知鐸答應，想跑走的時候看一眼小五的屍體，這是賀蘭新交的朋友吧，是因為他枉死的小孩，夏知鐸愧疚難當，調頭回去抱著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