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馴化
這些日子，雲素不止一次覺得舟公子的言行舉止，待人處事都不似尋常人，尤其是這風流俊朗的外貌，借著失憶的理由，三番四次的開始『挑事』。
尤其是雲素無意間偷聽到舟公子和亦涵的談話后，越發覺得這人所謂的『失憶』像是裝出來來的，否則為什麼總是煞費苦心找孩子們打探季長騁的事情。
以至於雲素越發覺得這個公子哥有些奇怪……
小黑和小花忽然『嗷嗚嗚』的叫喚了起來。
趴在雲素懷裡的『小花』還拱了拱前爪，嘗試趴在雲素的肩膀上，對著她身後的位置『汪』了一聲。
「恩人是說我這個外來戶不一般嗎？」有人打斷了雲素的自言自語。
雲素聞聲猛地抬頭，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為什麼『小花』會拱來拱去，原來是舟公子出現了。
背後議論的人出現在了眼前，確實容易讓人驚訝。
「季長騁出門打獵，每天都會回來這麼晚嗎？」舟公子主動拋出話題問雲素，打破了微妙的氣氛。
雲素如實回答：「打獵的時間不固定，但過了黃昏戌時歸家的情況很少。」
「哦，那現在戌時過半了，他還沒回來，你不擔心嗎？」舟公子詢問的功夫，不動聲色的在雲素身邊落座。
雲素蹙眉道：「為什麼要擔心？他又不是你，連老虎他都不怕，不至於重傷昏迷在路邊，醒來還會失憶。」
「呵，這話是在針對我嗎？」舟公子眉眼一彎。
他歪著頭看向雲素：「我最初以為是你們夫妻救了我，還覺得我遇到了最有人情味的兩口子，可後來發現季長騁對我心存偏見？」
「那是因為你總是背著我們夫妻兩人，私下找兩個孩子打探季長騁的消息，亦澤對你警惕心很強，你就找亦涵，她的防備心不重，對嗎？」
雲素說完，一臉不爽的打量著面前的人。
舟公子微微一愣，眯著眼睛說道：「是亦涵告訴你的嗎？」
雲素搖頭：「兩天前我因為收到商會的書信，提前從葯田回來，恰好聽到你和亦涵的聊天內容。」
時間倒轉回兩天前。
雲素拿著商會的書信往家趕去，發現院門半敞著，看家護院的『小花』對雲素這個主人格外熟悉，看到她回來壓根沒發出動靜來，反而吧唧著嘴，搖晃著尾巴。
對此一無所知的舟公子正和季亦涵在後院聊天，聊天的內容無非是詢問和季長騁有關的細枝末節。
但云素聽得出來，這個舟公子頗為精通話語權術，總會順著亦涵的興趣愛好來引出話題，讓亦涵在不知不覺間就墜入他的陷阱。
以至於亦涵將有關季長騁的記憶都講述了一遍，甚至包括雲素這個娘親從二百多斤的胖子變成現在的美人，從街頭流動攤位的小商販，變成如今的葯田推廣帶頭人。
季亦涵顯然很喜歡和舟公子聊天，明明亦澤這個哥哥三令五申過不要和這位舟公子有太多的接觸。
但陷入懵懂青春期的季亦涵，反而有點叛逆心，越不讓做什麼她越想要嘗試一下。
再加上，舟公子如此風趣幽默，還風度翩翩，比起家裡的父兄要和藹可親些，亦涵很少接觸過這樣的長輩，而且她喜歡傾述時，舟公子會點到為止的評判幾句。
雲素對於這場意料之外的談話很是擔憂，尤其是季亦涵看向舟公子的眼睛如同含著一層光影似得，儼然一副將他當做真正的遠房親戚來看待了。
這場對話讓雲素心中有了芥蒂，她甚至和季長騁提過這件事情。
夫妻兩人還一起商量了對策，於是才有了雲素這般犀利的質問。
「舟公子，你就是這樣報答救命恩人的嗎？」雲素說話的同時，將『小花』抱在懷裡，雙手撫摸它身上柔軟的毛。
舟公子聞言也不生氣，反而聳了聳肩膀：「我承認不該私下打探的，但我正是因為想要報答救命恩人，所以才要多了解一些。」
「舟公子，何必要說的冠冕堂皇呢？」雲素強調，「你明明已經知道當初是我和亦澤在路邊救了你。」
「季長騁和『救命恩人』這個詞毫不沾邊，你想要報答的救命恩人是我，可你卻私下只打探和季長騁有關的消息，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雲素明明是在和舟公子說話，但目光全部落在懷裡的『小花』身上。
她還用纖細修長的手指撓它的痒痒，惹得小花在她懷裡打滾，還用桃紅色的舌頭舔舐她的手。
舟公子看著雲素玩弄懷裡的愛犬，莫名倒吸了一口涼氣，彷彿現在的他就如同雲素逗弄的那隻狗似得。
「還有，你後腦勺的淤血已經消散了差不多了，在我看來失憶的重傷患者醒后應該會變得警惕而慎重，但你不同。」
舟公子發現雲素低頭抱著『小花』，既清醒有理智的分析他這個『遠房親戚』的樣子格外溫柔和可愛，瞬間就讓他明白為什麼季長騁會不捨得離開這兒。
季長騁就像是那隻『黑旋風』明明是獵場廝殺的獵狗，卻被雲素馴化了粘人又充滿煙火氣的護院犬，忘記了身上與生俱來的血性和職責。
至於『小花』就如同現在的舟公子，他對雲素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甚至為了刺激季長騁，而學著『小花』開始撒嬌，主動的靠近雲素。
「我沒什麼不同，恩人是想問我記憶是否恢復了嗎？」舟公子問雲素。
他在雲素另一側的位置落座，受傷的手臂還沒取下夾板，但腳踝的傷徹底好了，行走自如，不至於像之前似得走路都像是跛了腳。
「嗷嗚嗚」小花忽然哼哧吐舌頭，毫無招架之力被舟公子單手拎了起來，卻被一旁的『黑旋風』呲牙警告。
雲素蹙眉示意舟公子將『小花』放回去，「小心它咬你，別仗著在我家住了大半個月就以為它們將你也當做主人了。」
所謂的『主人』只有雲素一家四口，任何人都取代不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