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初入文苑大祭酒
第二日一大早,溫酒便帶著小知了準備前往國子監。
剛剛從二樓下來,就看見了宋林,狀態好了很多。
「溫先生!」
溫酒笑道:「考慮好了?」
「嗯!」
宋林重重點頭,道:「考慮好了,我決定去參加科舉!」
溫酒拍了拍宋林的肩膀,沒有說話。
宋林道:「溫先生,其實我本來是準備明年再來參加科舉的,不過聽了您的話之後,我就想明白了,無論是為了娟娘、為了我的理想,還是為了溫先生和沈教習的評價,我都應該去參加科舉考試,拿狀元很難,不拿狀元卻是很簡單!」
溫酒笑了起來,暗道一聲這個榆木疙瘩兒終於開竅了。
既然前三名是殿試欽點,那麼一定是綜合各項內容進行排名的。
才學、出身、相貌......缺一不可。
宋林的相貌只能算作中等,再加上長期窮苦日子「洗禮」出的窮苦氣質,自然拼不過那些達官顯貴家的公子小姐。
出身自然不必多言,布衣出身!
才學這一塊嘛,進入到前三甲,雖然很難評估誰高誰低,但是綜合以上兩點,宋林勝出的幾率已經很小!
若是再在試卷之上動些手腳......得到很不容易,得不到,還不簡單嗎?
「你明白就好,早飯自己吃吧,我和小知了要去國子監一趟!」
......
國子監之前,沈從心已經早早的站在門口等著溫酒。
簡單打過招呼之後,沈從心便引著二人前往文苑。
路上,溫酒開口問道:
「沈教習,國子監的大祭酒和禮部尚書,誰的權力更大?」
沈從心淺笑:「溫公子為什麼這樣問?」
沈從心在這裡並沒有叫五先生,只有私下相處確定隔牆無耳之時,她才會叫上一聲五先生。
溫酒道:「昨日談論到科舉之時,我便有些好奇,禮部掌管科舉,國子監負責培養生源,這不就是一條線嘛?」
沈從心道:「沒錯,禮部和國子監實為同源,禮部尚書和國子監的大祭酒都出自江南書院!」
溫酒問道:「我一直比較納悶,科舉關乎王朝根本,按理來說應該是把控在皇室手中,為何會交由以江南書院為首的儒家手中!?」
沈從心解釋道:「溫公子在山上多年,並不明白這其中的學問,無論是玄商王朝,還是史書上的歷代王朝,儒家都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他們不僅僅掌握著學問,更掌握著諸多士族,對於王朝而言,不得不將一些特權划給儒家,用來交換儒家的支持」
溫酒卻是不太認同這個觀點,道:「這點我自然是明白,只是將禮部交給儒家,越來越多的官員都出自儒家,久而久之,豈不是會對王朝有所衝擊?」
沈從心笑道:「不會的,皇室宗族自然有制衡的手段!」
溫酒思考片刻,問道:「沈教習指的是吏部?」
沈從心點了點頭,道:「禮部掌管科舉,這只是選拔人才的第一道,名為開源!但是當通過科舉之人進入朝堂工作之後,他們的晉陞便歸吏部管轄,皇室只要將吏部抓在手中,便不會出現溫公子說的情況!」
......
簡單就著「王朝人才選拔」這個話題聊了幾句后,溫酒便大致明白了這裡面的制衡與取捨,便不再追問,畢竟在國子監里討論儒家和皇室的利益糾葛著實太過敏感。
來到文苑之後,濃厚的墨香從院牆內傳了出來。
沈從心並未進入,只是推開了門,而後讓溫酒和小知了二人進入。
進入文苑之後,溫酒有些訝異。
文苑內的假山奇石上,到處曬著字帖,帖上溫酒筆走龍蛇,極具意境。
中心的小湖並不能見到鯉魚水草的蹤跡,都被墨色暈染。
這和他預想中富麗堂皇的「大官」的宮殿,完全不一樣。
「這湖經常洗筆,久而久之,就變黑了!」
就在溫酒訝異之際,一道渾厚的聲音傳進溫酒的耳中。
轉頭看去,是一位老者,衣著隨意,赤足坐在湖對面洗筆。
溫酒走上前,行禮道:「在下溫酒,見過大祭酒!」
大祭酒盯著溫酒看了看,然後指著一旁的一塊石頭道:「坐下聊吧!」
溫酒也沒客氣,走過去坐了下來。
「心性不錯!」
僅僅這一個動作,大祭酒便有了評價,莫說溫酒一個普通人,就是在國子監從事幾年的教習見到他,都會不由自主的緊張。
大祭酒一邊洗筆,一邊問道:「跟七皇子有仇?」
溫酒點頭:「有!」
「那怎麼不去報仇?
溫酒有些驚訝,這大祭酒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溫酒道:「有仇是有仇,但七皇子乃是天朝貴胄,在下不敢放肆!」
「哈哈哈~」大祭酒笑了起來,臉上露出幾根皺紋,道:「秦扶蘇,你,孔絕巒那孩子,一個打太子耳光,一個太子府前殺人,一個打七皇子耳光,有什麼事情是你們三個不敢幹的?」
溫酒沒有說話,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大祭酒也不在意溫酒的沉默,從身邊拿出一張謄寫的字帖,上面十四個大字。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你這句詩,寫的極好,我這幾日一直在模仿這兩句詩去寫詩,都不盡如人意,你還有別的詩嘛,拿出來給我看一看!」
溫酒道:「回大祭酒,這兩句詩是與秦扶蘇離別那日有感而發,並沒有其他的詩句了!」
「可惜可惜~」
大祭酒惋惜的搖了搖頭道:「可惜這麼好的詩,只有兩句!」
溫酒仍是沉默。
「算了~這般好詩豈能日日有天天有!」大祭酒放下手中謄帖,看向溫酒,問道:
「秦國公府、煙雨樓都幫著你,還成了司天監的執事,為什麼還要成為國子監的教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