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大結局
桑寧看著前方面目猙獰的折柳停了下來,她一攤手,清冷冰寒的雪斂劍便出現在了她的手心。
桑寧給了旁邊的清言一個眼神,他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劃開手掌,將鮮艷的血滴落到劍身之上,雪斂劍在染上鮮血的那一刻忽然煥發出一陣陣紅光。
邪神並非沒有弱點,比如鸞鳳鳥一族的血就可以灼燒邪神的神魂,而紫藤蘿一脈的藤元玉清恰好可以用來凈化邪氣的。
從前她不知道也始終想不明白,如果天帝在利用邪神,那麼利用之後又該如何收場?
直到後來,在扶桑的遺言中以及族長和束玉所得出的證據,她們終於知道,為什麼當初鸞鳳鳥一族會全族滅亡,卻獨獨留下一個清言。
甚至於,她,折柳,妙鶯都不過是他棋盤上的棋子。
天帝曾經想要的就是她的藤元玉清,只是好巧不巧,她雖然用藤元玉清同折柳換的天竺珠,卻並沒有將藤元玉清直接交給他而是直接給了妙鶯。
他也沒有想到清言會跟著束玉跑去申山九脈然後一直呆在束玉身邊哪裡都不走。
如果沒有出現這些小的意外,前世邪神出世,天地的陰謀就實現了。
那樣,他既借邪神之手消滅了六界之中足以同他抗衡的力量,又會成為挽救天下蒼生於危難之間的大英雄,他的地位將會脫離一個小小的天帝而青雲直上,成為人人都不敢造次的六界之主。
天帝以六界為棋盤,下了好一盤大棋。
桑寧給了清言一個眼神示意他離遠一點,而後握著雪斂劍緩慢的靠近邪神。
清言也不多說,直接退開了一段距離。
他還是比較有自知之明的,即便邪神害怕他們鸞鳳一族的血,但以他自己的力量還是不足以同邪神抗衡的。
邪神猛然轉過頭來,他眯著眼睛深深的看著桑寧靠近,過了一會才歪了歪脖子,語氣緩慢的說道:「又是你!?」
桑寧冷哼了一聲,「沒想到過去了這麼多年,你竟然還記得我?」
邪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用一種怨毒的目光盯著她,「你就是化成灰,吾也會認得出你。」
「曾經讓你僥倖多活了幾千年,我實在是分外介懷。」
「小小神族,倒是無比張狂自大!」邪神輕蔑地笑出了聲。
「再是微小,也親手將你封印在陽蕪山七千多年。」桑寧淡淡的開口,直接拔高了邪神的怒氣值。
無數漆黑如濃墨的邪氣從他身上蔓延出來,將他們所在的這一片區域都籠罩的猶如黑。
「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吾真正的力量!」
邪神舔了舔嘴唇,「畢竟你這具屍體還是十分得吾心意的哈哈哈哈哈。」
桑寧眨了眨眼,忽然分外無辜的說道:「就算你想要,也不會有那個機會了。」
「有沒有那個機會,吾很快就會讓你知道。」邪神說道。
「奉陪到底!」
桑寧執著劍穿透了濃墨般的邪氣,一往無前的向邪神而去。
邪神的雙手開始醞釀出更多的邪氣,他猩紅的眼眸里只剩下桑寧飛刺而來的身影。
神力和邪氣的轟然交擊,伴隨著巨大的聲響而來的是這片地域的天昏地裂。
桑寧和邪神齊齊往後退了數丈,雪斂劍的劍尖在地上劃出一串串火花。
桑寧堪堪穩住身形,她伸手毫不在意的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血沫,而後勾起一抹邪邪的笑。
她再次猛烈的攻擊而來,不留絲毫後手,神力飛馳激蕩,直接揮散了濃墨般的邪氣。
邪神興奮的看著桑寧,如此強大的力量,如此好的一具軀體,他今日必要得到。
等他攪碎了她的魂靈,這具軀體就是他的了。
然而,數招過後,邪神就已經有幾分力不可支,而對面的桑寧打架的興緻卻越發的激昂高漲。
當他再一次被桑寧打退之後,邪神忽然之間萌生了一絲退意。
長期的封印讓他邪氣大弱,而現在的這具身體又重傷未愈,如今的他暫時還不是她的對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何必在這裡和這個瘋子拚命。
她的軀體遲早都會是他的,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不過猶豫片刻,桑寧就再次逼近,邪神險險地躲過了他這一招,不動聲色地尋找著退路。
桑寧看著他弱下來的招式眯了眯眼,在她虛晃幾招之後,突然趁其不備,一擊而去。
「想跑,門都沒有。」
雪斂劍穿胸而過,折柳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起來,邪神癲狂憤怒的大叫,語氣里都是濃濃的不甘,「你不要殺我,吾可以讓你做這六界之主!」
鸞鳳鳥的血灼燒著邪神的魂靈,他痛苦的大叫卻依舊不甘心的出聲誘哄。
桑寧嗤笑出聲,她嘲諷地嘖了一聲,「很可惜,我對你的條件沒有半分興趣。」
話起話落,無數藤蔓紛飛,清清的紫藤蘿花香氣悠遠漫長。
邪神的魂靈驚叫著碎裂消散,這一片地獄的邪氣也在一條條紫藤蘿藤之下,化作了乾淨的靈氣。
天帝大約永遠也不會知道用一個離開軀體的藤元玉清去凈化邪神的邪氣,是最末流的手段。
真正的方法是,修鍊出藤蘿一族最為頂層的凈化之術。
那樣世間邪氣,一絲一毫都無處遁形。
折柳的軀體轟然跪倒在地。
「桑寧……」他顫抖著唇,輕輕的喊出了聲。
桑寧漠然看到他眼中的痛苦還有滿身的血跡沒有任何錶情,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雖然他意在殺邪神,但邪神在折柳的軀體內,所以他不可避免的也被雪斂劍所傷。
桑寧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一揮手便去除掉他體內殘餘的邪氣。
「多謝,紫幽。」折柳吶吶的出聲。
「不是在幫你。」
只是邪神的邪氣最好全部被凈化掉,才能避免任何一絲死灰復燃的可能。
折柳忽然自嘲地笑出了聲,「對不起,偏偏一直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身在其中還不自知,以至於傷你如此之深。」
從天帝暴露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從前過去種種,天帝想讓他按照他想要的路走,他就真的如他所願的走了他謀划的路,從始至終他都沒能走出他的棋盤。
這場局,大概很早就開始了。
或許在他還沒有認識桑寧之前,在他剛剛成為仙的時候,就已經入了局,逃不得,離不開,註定了此生無窮無盡的悲劇。
「是我太蠢,什麼都沒有發現,也什麼都沒能避免,我這一生自以為心向大道,汲汲以求,其實早就偏離了世間大道。」
「不過,都是我自己選的路,只是,唯一對不起你。」
「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就不必多說了,咱們本來也不會再有什麼關係了。」桑寧淡漠的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她與折柳早就沒有什麼情分了。
妙鶯不知何時趕來,靜立片刻在遠處看著這一幕,待桑寧離開,她才快步上前扶起折柳,「折柳,沒有任何人會想到陛下……天帝,他是那樣的,一切錯不在於你。」
「對不起,這事也有我的錯,要不是我當初不小心受了重傷,也不會……」
折柳搖了搖頭,輕聲打斷了她,「與你無關,一切罪孽皆在我一人。」
他看了妙鶯一眼,忽然伸手拂開了她的手,「咱們之間因果塵緣早已了斷,此後餘生不見。」
他話音一落就拖著自己那幅殘破不堪的身軀消失在原地。
妙鶯皺了皺眉,卻沒有追上前去。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天帝看著攔住他的一道神力終究停了下來,轉頭看著束玉面無表情的問道。
「以前就懷疑,但不確定。」
「確信的時候嘛,就是在陽蕪山遇到天帝的時候。」束玉漫不經心的說。
束玉理了理袖子,慢條斯理的開口,「你以為你抓住了本君的把柄,實則,你也咬住了本君的魚鉤。」
「所以,沾沾邪氣的血,是你故意露出的馬腳?」
「自然,你覺得本君想要恢復一塊枯萎的花草,做不到讓它跟從前一模一樣嗎?」
「到底是本尊低估你了。」
「本君當時也不過是想著隨意露出一個弱點,看有人願不願意上鉤,誰知,這麼拙劣的把戲,陛下竟然沒有任何懷疑的咬了上去。」束玉嘖嘖了兩聲,露出了幾分若有若無的無奈。
「本尊聰明謹慎了幾十萬年,沒想到最終竟然會敗在你手裡。」
束玉攤了攤手,「既然如此,就好好為你做過的錯事付出代價吧。」
他淡雅的話音剛落,數道冰凌就扎滿了天帝的渾身上下。
面對真正的神,他堂堂天帝,一界之主,甚至連一招的反抗之力都無。
這就是天道獨獨對神族的厚愛,便是他們修鍊幾十上萬年,也趕不上神族的得天獨厚。
憑什麼?
天帝狼狽的吐了一口血,盯著束玉一字一句的說道:「憑什麼?憑什麼你們神族就可以在天地規則面前如此肆無忌憚?憑什麼我們要永遠被你們壓在腳下?憑什麼,你們能永遠高高在上?」
「誰都打不敗天道規則,不遵守規則的人自然會被規則所殺,這是陛下自己選的路怨不得任何人。」
「陛下若不坐下這些錯事,你會是萬載長存的天帝。」
束玉再次一揮手。更多的冰凌。扎向了天帝。
天帝吐出了許多鮮血,忽然悲愴的大笑,「誰會稀罕當這個懦弱無能、毫無權柄的天帝?」
「本尊,要做也是做這……六界之主!」
「冥頑不靈。」
隨著撲哧撲哧的聲音,天帝活生生的被紮成了一道篩子,然後身體碎裂,魂飛魄散。
眾人看著眼前的場面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不由畏懼的後退了一步。
邪神滅絕,六界歡呼雀躍。
天帝所犯的罪過也六界皆知。
天界將重新選拔天帝,桑寧和束玉卻窩回了申山九脈。
六界安穩,他們做神的,自然也就多了許多閒情逸緻肆意瀟洒。
「這申山九脈當真是除是雪還是雪。」桑寧捧著一捧雪對著身旁的束玉百無聊賴的說道。
「如今是申山九脈,是不是過不了幾日你就要嫌棄我了?」束玉委屈的瞥了她一眼。
桑寧一驚,「怎麼會!我嫌棄誰都不會嫌棄你的。」
「那過幾日去人間玩玩?」束玉看著一驚一乍的桑寧淺笑。
桑寧興緻勃勃的問道:「你有什麼好的想法?」
「人間又到了花燈節的時日了。」
束玉拉著桑寧的手輕輕的擦乾她被雪沾濕的手指,明明她已經不再畏懼寒冷,卻依舊將她的十指攏進自己的手心,眉目之間都是一片暖融融的笑意。
「好!」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