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菩提樹死
菩提斜月洞內。
中正有些擔心了起來。
湊近自家師兄，小聲道：「尊者不會出事了吧。」
中平瞥了眼自家師弟，這師弟平日里莽撞，現在倒是心眼多。
搖頭說道：「此地乃菩提斜月洞之地，若是尊者出事，無疑是對佛門大不敬。」
知道中正說的是菩提斜月洞算計尊者，中平示意他安心，菩提斜月洞沒那麼傻。
可中正卻不這樣想。
「師兄，清凈祖師在金佛寺受挫隕落邊界長城，就算是慧靈上師沒有這個意思，卻也難保其他人沒有報復之意。」
這話說的也有理，中平眼中露出思慮神情。
蘇霽塵幾斤幾兩他還是清楚地。
這菩提樹能坐一個時辰的人古今往來也就清凈祖師一個人，蘇霽塵一上來就坐一個時辰他可以接受。
可如今一天一夜過去了，蘇霽塵還沒有絲毫出來的意思。
難道真的是有人不忿當年清凈祖師在功德林受挫，故意行兇？
菩提樹只能一人進入，其他的人想要進去恐怕慧靈上師不允許。
思緒轉瞬飄過，中平還是搖頭道：「差點被你繞進去了，放心吧，慧靈上師非是妄念之人，我等靜候尊者出現即可。」
「可師兄……」
「金佛寺與菩提斜月洞皆是佛門之地，絕不會相殘。」
中平無比篤定，中正只好悻悻閉嘴。
只是眼睛一直四處打量，像是要找出對方謀害尊者的證據。
中平也是犯嘀咕了，難不成蘇霽塵在裡面睡著了？
事實證明，他想的還真對了。
……
一覺起來，將人家師門重寶搞壞了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菩提樹不斷地落葉，蘇霽塵撿起來想要掩耳盜鈴將樹葉裝回去。
但是裝回去一片，就讓整棵樹又掉了幾十片。
蘇霽塵最後不行了，直接就坐在那裡看著菩提樹。
金黃色葉片落下有一種獨特美感，卻無法遮蓋其枯萎之勢。
「我現在要是出去了，會不會被外面的大和尚一擁而上打死？」
雖然頂著個人間佛陀的名號，但是蘇霽塵覺得要是別人家的佛陀弄壞了自家的東西，自己恨不得將佛陀腦袋擰下來。
思來想去，蘇霽塵想起了自己的袈裟。
「枯榮法。」
想起了從佛陀那裡得來的紫金袈裟，上面的【枯榮生滅法】逆轉陰陽重塑生死。
貌似可以搶救一下菩提樹。
「菩提禪師，你我也是相識一場了，替我擋了劫數，我也不好讓你這樣死去。」
講道理，蘇霽塵對那牛氣哄哄的菩提禪師好感十足。
雖然是一個老和尚，卻完全沒有那佛陀的高高在上以及霸道虛偽。
更何況也是對方開導自己，還幫助自己了卻心愿。
菩提禪師對死亡也是十分的看開，半點沒有死了的執念，相反對於重新復活也只是覺得有趣。
伸手放在了菩提樹上，蘇霽塵袈裟浮現。
玄妙文字而成的【枯榮生滅法】如蝌蚪一般在袈裟遊動。
蘇霽塵口誦生滅，源源不斷的生滅之氣注入菩提樹中。
菩提樹搖曳樹枝，金黃葉子不斷地抖動落下。
……
「不行，師兄！」
「這都三天了，尊者還沒出來。」
中正平日打坐禪定都是數月起步，而這一次卻連三日都無法等待。
中平在一邊閉著眼睛，聽聞此言無奈睜開。
「中正，你無須急躁。」
「師兄啊。」
中正本就是土匪出身，又是走金剛一脈的羅漢。
性情急躁也是情有可原，大手揮動虎虎生風，讓中平都被強迫的從入定出來。
「再等等吧。」
中平這個師兄還是壓得下中正的，聽到師兄這樣說，中正也只能夠來回走動。
又是過了幾天。
「師兄，這都七天了！」
「等等。」
……
「師兄，十二天了！」
「少安毋躁。」
……
第十五天。
「師兄！」
「閉嘴。」
……
第二十天。
「師兄……」
「等。」
……
第二十九天。
「師……」
「可。」
中正話沒說完就聽到了中平的回答，臉上帶著失望，還以為又跟前些日子一樣。
待反應過來后，他臉上帶著錯愕。
中平此時也有些不淡定了，雖然說身為人間佛陀悟性好些沒關係，但是這二十九日過去就有些過分了。
別說他了，就連看守菩提樹的慧靈也有些迷茫。
慧明小心詢問：「是否要進入其中查看尊者狀態。」
慧靈此時也有些意動，雖說是人間佛陀，但畢竟年少，若是因為菩提樹沉迷其中，恐怕還真的難以察覺。
「可是師門有規矩。」
身為看守者，菩提樹自古流傳下來的規定讓慧靈猶豫不決。
就在這個時候中正過來了，請求進入其中一尋尊者。
原本就徘徊不定的慧靈更加動搖了。
這個時候，慧明補上一句，小聲道：「我等與金佛寺多有來往，若是傷了和氣，恐有不妥。」
慧靈也不再堅持，開口道：「菩提重地，不可多人喧嘩。」
中正粗黑眉毛一皺，道：「就貧僧一人前去即可。」
他走的是金剛一脈，肉身強橫，若是有什麼埋伏，也可存活下來。
慧靈點頭，旋即引路帶著中正前往。
後面想要進來的人，都被慧明擋下。
中平望著中正進入其中，眼中帶著思慮。
蘇霽塵被暗算什麼的他是不相信，估計應該是菩提樹中有著什麼機緣，所以才耽擱了。
將這個機會讓給中正，也是看在菩提樹自古流傳下來的頓悟之用。
自家這個師弟又是以前的兄弟，雖然天賦極高，卻是苦於肉身修鍊，雖不缺乏堅持毅力，缺少了一絲靈慧。
「希望這次菩提樹能夠讓中正得到一絲靈慧吧。」
中平雙手合十，靜靜的等待裡面之人出來。
中正隨著慧靈步入洞內。
還沒有接近，他就聽到了瀑布下墜的嘈雜聲。
「此處乃是菩提禪師坐化所在，禪師生前曾有一把未煉完之劍誕生靈慧，故而搬來瀑布將其淬鍊其中。」
慧靈給中正解釋，中正點了點頭，旋即走過了這通道。
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金黃樹葉映入眼中。
原本的菩提樹此刻化作金黃，一名少年身披紫金加上，白髮如雪，一手持禮，一手撫在菩提樹上。
少年抬頭，金黃落葉如雨一般落下。
好一副禪意十足的畫面。
緊接著下一秒，在二者驚駭的眼神中。
金黃菩提樹落葉而盡，樹上再無一片葉子，整棵樹死寂不存半點生機。
「菩提樹！」
慧靈驚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