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懶惰之性-孫本項

大概到了凌晨兩點半，舞會已經結束，大廳里的男男女女開始回房間，林樹就住在曉蝶隔壁，就當他插入鑰匙時，只聽見曉蝶的房間傳來一聲「救命」隨後曉蝶的房門被用力打開，裡面逃出來一個男人，看的出這就是高洋，所以林樹也沒有立馬喊人抓他。

林樹奔向曉蝶的房間，這一幕似曾相識，那時躺在地上的是杜風林。

「快抓住兇手！」曉蝶喊道。

門口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溫如華和周雨晴也正好趕到。

「快，馬上叫船上的醫務人員包紮，曉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曉蝶吞吞吐吐地開始說道：「我剛洗完澡，溫如生就敲門闖了進來，說是想和我傾述心聲，我原本想扶到他的房間睡覺，可就在這個時候，兇手沖了出來，打暈了他！」

「兇手一直藏在你的房間？」林樹連忙問道。

「對！應該是我住進來的第一天就藏好了。」

「立馬調監控，看看到底是誰！即刻呼叫海警！」

海警趕到后，發現監控早就被入侵，改了畫面。溫如生被醫護人員包紮后，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被快艇送去了就近醫院。游輪上所有的人都被扣留下來，集合到了大廳，在茫茫大海上，兇手應該逃脫不了，行兇後想必還在游輪上。

海警依次開始調查游輪上所有男性，曉蝶就站在一幫，負責辨認兇手。一輪下來后，都一一排除。海警立馬調動船上所有警力，開始搜查房間，曉蝶當然是不希望葉琅被抓住，她握緊拳頭，祈禱著，葉琅已經不在船上。

經過三小時的搜查，如曉蝶所願，船上並無其他嫌疑人，曉蝶一邊慶幸一邊心裡充滿疑惑，葉琅是如何在茫茫大海中的游輪上，消失不見的。

因為警方要繼續調查此案，畢竟受害人是「溫森雨」家的二公子，也算是一個充滿話題點的人物，曉蝶和林樹一行人被迫結束行程。

葉琅去哪了？就在海警趕來的那半個小時里，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受害者身上時，他被一個神秘人，戴上了潛水裝備，逃離了海上，來到一個無人的岸邊。葉琅看著眼前這個二十齣頭的女孩子，驚訝的不是她長得有多漂亮，而是在長達幾小時的潛水裡，她沒有藉助任何潛水設備，在水下居然屏住呼吸這麼久。

「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葉琅問道。

「叫我蠃魚，山海經的那個蠃魚。」

「還有這種名字？」

「這個只是我們的一種代號！」

「我們？代號？你們是一個組織嗎？」

「現在跟你說這些，未免有點早，但我知道，不久后的將來，我們就會正式見面。」

「我越來越聽不懂了，還有你怎麼可以在水下潛水這麼久，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從小就有過人的潛水天賦，水下憋氣只是我的其中一項特長，我還能和海豚進行溝通！」

葉琅的好奇心被這個女孩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是超能力嗎？太不可思議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超能力，只是人類社會中少見的一些天賦罷了，比如這具身體並不是你的，你只是主人格分裂出來的副人格，而副人格通常擁有主人格不會的技能，比如你會木馬病毒，格鬥術，化學，這些都是主人格不具備的，難道這不就是一種超能力嗎？只不過因為少見，人類才會稱之為特異功能，其實人人都有，只不過有些是一出生就打通了任督二脈，有些需要後天開發潛能。」

葉琅聽的雲里霧裡，也不知道她在講一些什麼，似乎聽得懂一些，但又聽不懂。

「好了！我把上要回組織了，期待我們再次相聚的一天！」

說完這個叫蠃魚的女孩慢慢走向大海，向葉琅揮了揮手，躍進了大海。海水平靜后，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要是這個世界上有美人魚的話，那應該就是蠃魚這樣的女孩吧。

葉琅獃獃的坐在海邊，他還沒有回過神，以為一切都是幻覺的他，看著落日的夕陽，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自己還能不能再次見到蠃魚。

溫如生被襲擊的消息，很快上了新聞，林偉軍也第一時間，接了這次案件，雖不是什麼重大刑事案件，但這次襲擊者很可能是佔了高洋身體的葉琅所干，再加上「溫森雨」之前的案子，已經算得上是連環兇殺案了。要是再不抓住葉琅，後果難以想象。

「葉琅再這樣囂張下去，我們真的要發通緝令了！」林偉軍說道。

「可是對高洋就不公平，因為肖像權屬於高洋。」

郭曉有自己的意見，他認為高洋在什麼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到處貼有他的肖像通緝令，會對主人格造成困擾，像多重人格這樣的少數案例，本來就很難去立罪。

「大本娛樂」這邊，孫本項為了可以躺著賺錢，已經很久沒給天真吃藥了，這樣的話，天真的病情嚴重，網名的同情心就會泛濫，也因此導致天真的病情開始惡化。同時在疾病的折磨下，還要不停地接商演直播和廣告拍攝，為孫本項帶來足夠多的金錢。

如果你問我物質重要還是精神重要，在我眼裡忽視精神，兩者一樣重要，他們需要達到一個平衡點。物質偏重后，往往就會忽視精神的重要性，失去信仰。過度地砍伐樹木製作名貴家居，過度地捕獲飛禽走獸，導致生物的大滅絕。

「孫總，你改到醫院去檢查的日子了！」

阿水提醒孫本項，該到醫院做定期的糖尿病檢測。孫本項隨身攜帶胰島素泵和血糖儀，可以實時監測自身血糖是否超標，如果血糖超標，胰島素泵會自動向孫本項注射胰島素，穩定病情。

孫本項來到醫院，醫生告訴孫本項，他的血糖在胰島素泵和血糖儀的輔助下，保持的非常穩定，讓他放心。

自己的病情得到了救治，可天真就沒這麼幸運了，這個可憐的男孩隨著病情的加重，倒在了公司里。王天真被「大本娛樂」的藝人送到醫院，見天真昏迷不醒，醫生建議需要立即搶救。可此時的孫本項坐在回公司的車上，還在和阿水討論著天真下一步的行程安排，接拍廣告，出席各種商演活動。然後就接到了公司藝人打來的電話，告知王天真住院的消息。

醫院的很多病人，認出了這個在網路上很火的「小天真」很快將此消息發布到了網上。各大媒體和自媒體開始紛紛報道關於王天真病情的惡化。

醫生告訴孫本項，由於病情加重，想要治療需要大筆費用，不然王天真可能會成為植物人，可孫本項好不容易靠王天真賺了不少錢，現在又要講這些賺來的錢又要花出去，他怎麼可能答應。

王天真的父親還在村裡等待著這個月兒子的薪水，他還在村裡到處炫耀著自己的兒子這麼小就能給家裡賺錢，他們家也是唯一一戶人家，即買了液晶電視又買了電冰箱。正在他高興之餘，終於還是接到了兒子病重的消息，可這個懶惰又無知的父親，至今還是相信孫本項，兒子是因為太想補貼家用，才會倒在工作中。

他賣掉了彩電冰箱，籌集了幾千塊，交到了孫本項手中，希望可以治好他的兒子，可就這幾千塊錢，只不過是醫療費的冰山一角。

「孫總啊！這些錢你拿著嗎，希望你救救我的兒子！」王天真父親千里迢迢來到城市，見到了孫本項。

「哎！王爸，對不起啊，我可能也救不了天真了，這次的醫療費是按百萬計算的，這些錢還是你給自己買點好吃的！」

王天真最終成為資本的棄嬰，網上謾罵聲一片，矛頭都指向了孫本志，從之前所謂的「救世主」成為了如今「惡魔」前後也就半年的時間。

葉琅自從上次被蠃魚所救后，便生活在了這個靠海漁村，他用手頭上賺來的錢暫時租在一家最便宜的小酒店裡，看到網上天真的遭遇非常的同情。「叮咚」門鈴響了，葉琅從貓眼裡一瞄，看穿著好像是酒店的服務員。他小心翼翼地開門后，這名服務員兩手空空的將葉琅拽了進去。這名服務員撕掉了人皮面具，原來是蠃魚。

「怎麼是你？」

「怎麼了？不歡迎我來嗎？」

「上次是為了救我，那這次是？該不是為了加入你們那個什麼組織吧？」

「還早著呢，沒那麼快！」

說完蠃魚遞給了一部手機給他，看造型，還是挺有科技感的？

「你送我手機幹嘛？」

「這不是普通市面上的手機，以後有消息，我會通過這個手機發送，這樣信息什麼的就不會被攔截讀取。還有就是孫本項，新聞我也看了，我們調查過，是孫本項停止了天真的葯，導致舊病複發。而你肯定在想，怎麼才能找到孫本項的弱點，一招擊斃，對吧！」

葉琅點了點頭，沒有講話。

「孫本質這樣披著人皮的資本，早該有報應了！」

說完蠃魚在葉琅耳邊講了幾句話，隨後帶上人皮面具，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溫如生躺在病床上，距離上次頭部重擊后，已經在床上躺了整整半月之久，全靠營養液維持著體能。曉蝶在床邊照顧著，在溫虎看眼裡，曉蝶是喜歡溫如生的，而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好像也對曉蝶有好感，不然怎麼會在喝醉酒的情況下闖入到曉蝶的房間，傾訴心聲。

「謝謝你啊！曉蝶，這些日子照顧阿生！」

「溫總，哪來的話，如生也是因為我才這個樣子的。」

溫虎看中的是曉蝶的學習能力，一個應屆生從實習到設計部門的ceo，也才短短的幾年，可見能力非凡。然而自己的兒子確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這樣下去，公司的所有資源，全部都會被自家哥哥的親生兒子，溫如華所佔有，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發生的。如果能讓曉蝶和溫如生在一起，那局面可能會有好轉。當成為一條船上的人以後，就會有共同的目標，共同的對手。

溫虎把曉蝶叫到病房外，打算和曉蝶說明自己的想法。

「我看得出你和阿生彼此喜歡著對方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把阿生托福與你！」

曉蝶聽到此話，心想果然和葉琅猜測的一模一樣，當時溫如生被敲暈之後，葉琅還給他服下一顆藥丸，說是能抹除溫如生的部分記憶，這樣有利於計劃的進行。

「溫總，哪的話，我這種普通出身的女孩子~~~~~！」

「你啊，比我見過任何一個女孩子都要優秀。」溫虎一邊笑著，一邊拍了拍曉蝶的肩膀。

回到病房，兩人看到溫如生的眼球在轉動，連忙叫了醫生。溫如生醒了，曉蝶的腎上腺素達到幾點，她擔心葉琅給的要管不管用，要是不管用，一切對的謊言都會被擊穿。

「爸！我~~~我怎麼在病床上？」

曉蝶鬆了口氣，看樣子葯起作用了，醫生初步判斷，是頭部引起的短暫性失憶症，似乎一切都按照葉琅的計劃進行著。

曉蝶從病房走了出來，打算去樓下買點水果給溫如生吃，卻發現不遠處的另一個病房，圍滿了記者，他走了過去，看到曾經活躍在互聯網媒體上的那個小男孩王天真，正安靜的躺在病床上，旁邊照顧的就是王天真的父親。

王天真就這樣成了植物人，或許對天真來說，這樣算是一種解脫，一種無可奈何的解脫，不用面對孫本項的壓榨，以及各路媒體以及資本的蹭流量，此時的世界是無比的安靜。

孫本項沒了天真這棵「搖錢樹」他需要去尋找下一棵苗子來培養。他想著想著，和阿水打了個電話，命令她找到下一個「小天真」如果沒有，那就刻意再去「製造」一個王天真出來。

阿水趕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自己跟了多年的孫總此時此刻是如此的陌生。她打開媒體網站，開始角角落落的去尋找那些，有爭議點的家庭貧苦。

第二天，阿水拿著一手的資料，來到孫本項的家，敲門之後見沒人開門，於是打了電話，可也沒人接。阿水心想，孫總該不會自己跑去找了吧。他拿出鑰匙，打開了大門，大廳里放著幾盒外賣。阿水一邊往卧室走去，一邊喊著：「孫總？孫總！」

推開卧室的門，看到孫本項還躺在床上，阿水心想，孫總從來都不會睡懶覺，於是用手搖了下孫本項的身體，見沒有任何反應，將手靠近鼻子，居然沒有了氣。

阿水嚇得癱坐在地上，孫本項就這樣死了，像是睡著了一樣。過了一分鐘，阿水才回過神，拿起了手機報了警。

案件馬上由林偉軍接手，郭曉隨後抵達現場。

「孫本項上一次聯繫你是什麼時候？」

「就在昨晚，我們還在聊工作上的事情，一切都很正常！哦！對了！孫總的房間布滿了攝像頭，要不要查看下昨晚的情況？」阿水向林偉軍說道。

打開攝像頭，昨晚凌晨十二點，孫本項吃著外賣，打著電話，沒有任何異常，在卧室和大廳之間來回走動了好幾圈，然後打開電視看了起來，看到凌晨一點后，洗了個澡從浴室出來出來，最後走向卧室，中途沒有其他人介入，那還有什麼因素導致不知不覺地讓一個熟睡中的人死亡的。

「我知道了，孫總患有一型糖尿病，所以身上帶有胰島素泵和血糖儀，用來檢測血糖，只要孫總血糖升高，胰島素泵會自動向患者體內注射適量胰島素，會不會是機器出現故障了？無法注射胰島素，導致血壓升高的。」阿水解釋了一番。

孫本項的遺體被送去屍檢，同時死亡的消息在網路上開始報道，網友們一直歡呼：「死得好，惡有惡報！」

屍檢的結果出來了，孫本項居然不是死於高血壓，而是低血壓，這讓眾人摸不著頭腦，不是說高血壓嗎，怎麼變成了低血壓了。經過進一步調查，原來是由於胰島素泵注射過量的胰島素所致。

阿水帶著林偉軍找到了孫本項的主治醫生，從主治醫生那裡得知，胰島素泵遠程通訊模塊，完成傳輸數據，這樣主治醫生可以實時監控病人的情況，電腦程序通過數據，完成自動注射胰島素，這次過量的注射很有可能是被病毒入侵導致的，可問題是，孫本項的這套胰島素泵，早已做了加密處理，沒想到這麼容易被破解了。

幾人想想也是難以置信，一個黑客只需要動幾下鍵盤，就可以輕鬆幹掉這樣一個患者，很明顯這是一起侵入性醫療器械的謀殺。

林偉軍和郭曉離開醫院，彼此沉默了一會。

「你覺得這次又是葉琅所為？」林偉軍問道。

「又是程序病毒，我估計除了他，不會有別人了！」郭曉回答道。

天上開始下起了毛毛細雨，起風了。一條最新的新聞，推送到了林偉軍和郭曉的手機上，標題是「小天真於兩小時前，安靜的走了」。

七天後，是孫本項火花入土的日子，阿水幫忙操辦了所有後事。下葬當天，公司的藝人集體參加了葬禮。阿水看著墓碑，她沒讓警方知道，其實要想破解胰島素泵的程序，必須輸入一串只有孫本項和她自己才知道的六位數的密碼才可以入侵，篡改注入的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