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胡瑤-淫慾之果
院長很快就迎接了林偉軍和郭曉,福利院不大,走進院子,那些孤兒一個勁兒的往他們身上撲,以為是爸媽來接他們回家的。院長告訴他們,胡瑤是被一個上海遠房的舅舅帶到福利院的,還得知胡瑤的母親死在獄中,前後嫁給了幾個男人。同時院長還交給他兩一封信,說是藏了好幾年了,當讀完這封信,就知道所有的前因後果了。這封信從嚴格意義上講,是胡瑤母親胡曉玲的一生自述。
事情要從胡瑤未出生前說起,那年胡曉玲是紅鳥話劇團的頂樑柱,她演的話劇《白毛女》在當地縣城頗受歡迎,話劇團之所以能順風順水全靠當地的茶葉大亨應國忠,縣裡後山上的茶葉地可都是他一人的資產,在縣裡可謂是一手遮天的人物。由於應國忠是個話劇迷,因此每年都會播下一筆巨款去宣傳,去養活這些話劇演員。
這一天,劇團正排練《白毛女》,打算年後走出縣外,去上海演出。胡曉玲就是演主角喜兒,才在縣裡小有名氣的,縣裡的街坊鄰居都愛看她演的喜兒,而且胡曉玲年輕時面容姣好,胡瑤就是遺傳了她母親的面容。
胡曉玲演活了喜兒,他們兩的命運似乎也被捆綁在了一起,但是胡曉玲的悲劇命運可比喜兒悲慘的多。
「各位排練暫停下,我有件事情要宣布!」團長喊著嗓子叫停了正在排練的演員們「今年的除夕夜,我們的應國忠同志!應老闆!邀請我們全體紅鳥話劇團的演員們參加除夕跨年夜,到時候啊有好酒有好菜,招待大家。」
排練室頓時歡呼一片,現場會有什麼大人物,會有什麼好吃的,估計接下去幾天大家都會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
其他演員全部打電話告訴家裡人這個好消息,開始報喜。可是胡曉玲呢,她被家人拋棄了,就因為胡曉玲是女兒身,在那個年代,生女兒等於沒生,生女兒在家裡是要受歧視的,直到生齣兒子為止。在胡曉玲成年後受不了自己母親的冷眼旁觀,選擇離家出走,之後在車站遇見了紅鳥話劇團團長,正好缺喜兒這個角色的人選,團長當時覺得胡曉玲真的非常合適,打算好好培養她。
「曉玲啊,要是你沒地方報喜,那就把那份快樂留給自己,自己開心比什麼都值得。」團長語重心長的告訴曉玲。
「團長謝謝你,當初要不是你,我可能在干著苦力活,或者說早就已經餓死了。」
「傻孩子,有時候啊人與人相遇啊,就是種緣分,你要相信因果這種東西,很有可能上輩子啊,你就是我女兒呀,這輩子續緣來了嘍!但天下無不散宴席啊,要是緣分盡了,那就是該散的時候了,都是命啊。」
「能改命嗎,或者和命運作鬥爭!」胡曉玲似乎把喜兒這個和命運鬥爭的角色帶到現實生活中了。
「你是入戲太深了吧,藝術是藝術,現實是現實,有時候現實比劇本更加的殘酷!」
胡曉玲對團長的話似懂非懂,她也不知道自己將面臨什麼,這次的除夕跨年夜也是她的命運轉折點,也是一切的悲劇的開始。
聚會當天應國忠的別墅大廳里放滿了各種西餐,牛排,沙拉,紅酒,那叫一個滿漢全席,各路達官貴人齊聚一堂。
其中一個男人講道:「國忠啊,這個就是你常提到的胡曉玲吧,這相貌可了不得啊!」
「對,就是演白毛女的那個胡曉玲,她演的白毛女可謂是生動形象啊,絕了!」應國忠豎起了大拇指。
「對了你們家的大少爺應青呢,不是剛從國外留學回來啊,人呢,讓我們見見啊國忠!」
「這不!昨天大半夜回來還在睡覺呢。」應國忠笑著說道。
大廳歡聲笑語,充滿著過年的喜慶,管家在人群中喊道「貼窗花咯!」
所有人將目光轉向了碩大的落地窗上,沒人注意應家大少爺應青此時穿著一套白色西裝正從樓梯上一步步走下來。應青見到人群里的胡曉玲,他深深地被曉玲的笑容所吸引住了,沒想到一腳踩空,屁股摔在了樓梯上,這時人們才發現樓梯上的應青。應青長著一雙歐式大眼,鼻子挺而直,像刀刻般稜角分明。眾人直誇相貌堂堂,可此時的應青的魂早就被胡曉玲鎖住。
「這不是應家少爺嘛?」其中一人喊道。
胡曉玲第一次看到儀錶堂堂的翩翩公子以這種方式出場,這要是放在話劇里一定非常精彩,胡曉玲心裡嘀咕著。
應青從地上起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朝著大家一笑,他現在唯一對的目的是如何接近胡曉玲,然後甩掉家裡已經定好的聯姻。
「好了,大家該喝喝,該吃吃!」應國忠喊道。
應青倒了兩杯紅酒,然後緩緩的向胡曉玲走去。
「你好,我叫應青,能認識下你嗎?」
曉玲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男人驚嚇到了,因為胡曉玲對這個眼前的公子哥也是一見鍾情,沒想到主動來搭訕。
「我叫胡曉玲,是紅鳥話劇團的演員。」
「你就是那個我爸常說起的那個台柱子,在國外留學時,我爸經常提起你和話劇團的!沒想到今天見到真人了,幸會!幸會!」
「能認識應少爺也是我的榮幸,乾杯!」
在此之後兩人多次秘密約會,本該是郎才女貌的愛情,不曾想,命運卻造化弄人。前不久應國忠因為投資而導致資金鏈的斷裂,為了讓自己的產業繼續存活下去,於是在應青還在國外留學時,私下與一位交集多年的上海商人達成聯姻,強強聯手,這樣有便於拓展自己茶葉的商海之路,應青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稀里糊塗的便答應了父親。
兩個熱血青年終於還是出了事情,胡曉玲懷上了應青的孩子,並希望應青可以娶她為妻,可應青退縮了,由於家庭的原因,他沒有展現一個男人該有的責任和擔當,最終還是取了上海富商女兒為妻。
婚後的應青並不快樂,因為富商的女兒並不好看,而且從小的公主病。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富商會同意聯姻了。
胡曉玲面臨著絕望,在那個還是比較傳統思想的年代,女人未婚先孕是不檢點的,是要被罵妓女不要臉的,可胡曉玲還是咬著牙挺了過來,肚子日復一日,越來越大,迫於壓力,她最後選擇離開話劇團,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寧波生活。挺著四個月的肚子,為了生計,找了一家服裝廠當起學徒。
服裝廠沒日沒夜上班讓胡曉玲身心疲憊。在懷胎第九個月的時候,一日,胡曉玲正下夜班,可走到一半,便下起了飄撲大雨,她心想跑兩步就馬上到宿舍了,可沒想到這一跑,導致了早產,感覺到肚子劇烈疼痛的胡曉玲察覺情況不妙,她原本想喊救命,但這三更半夜又不想事情鬧大,而且她謊稱自己丈夫在家養病,這才大著肚子來上班的。看到前方有座橋,她拚命的挪動身體,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了橋下,羊水破了同時鮮血也從大腿內側流了出來。
胡曉玲顫抖著身體,她希望能通過自己的力量將孩子生出來,也害怕要是這個時候昏睡過去,那肯定會沒命的。於是只好回憶與應青在一起時,那些美好的回憶,可以讓她分散注意力,忘掉一些疼痛。足足掙扎了半小時,隨著一個嬰兒的啼哭聲,一個女嬰出生了。橋下的積水越來越高,只剩最後一點力氣的胡曉玲緩緩地抱起女嬰。
孩子的哭聲驚動了一個男人,他叫李愛國,是當地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工,這天晚上他剛好忙完手頭的工作,聽到聲音后,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他來到橋下看到這般場景頓時也被嚇住,但馬上回過神,因為平時在工地搬磚,力氣比較大,一手抱起胡曉玲,以及她懷中的孩子。
李愛國一路小跑到鎮上的醫院,還好母女平安,沒有危害到生命。
在隨後住院的日子裡,李愛國一直對胡曉玲母女照顧有加,胡曉玲也已經愛上這個老實巴交的男人,雖然沒有應青的帥氣,沒有別墅,但是生活就是那麼踏實,有安全感。並且胡曉玲也將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講給了李愛國,李愛國不但沒嫌棄,還答應要照顧母女一輩子。
「取個名字吧!」李愛國在病床邊講道。
「我們母女兩能撿回一條命多虧了你,我希望她可以隨你姓,要不叫李瑤吧,瑤象徵了美玉,潔白無瑕,也比喻了美好!」胡曉玲回答道。
李愛國憨憨一笑:「行!我沒什麼文化,都依你的!」
胡曉玲看著此時笑地像個孩子似的李愛國,她絕的這輩子跟定這個男人了。
半年後,胡曉玲與李愛國在破舊的老房子里舉辦了婚禮,沒有婚紗沒有紅衣,有的只是這對新人臉上那洋溢著的笑容。就這樣他們幸福的生活了八年,厄運再次降臨到這個女人的身上,李愛國在爬到數米高空時,由於一腳踩空導致後腦大量出血,不治身亡。
胡曉玲再次受到精神上打擊,辦完喪禮后,她帶著年僅八歲的女兒來到上海,應青就是在上海娶了一個他並不愛的女人,她想,或許一個男人總要在愛情和事業上犧牲一樣,這樣來安慰自己。胡曉玲有一個在上海混的風生水起的弟弟,因為重男輕女的父母將最好的都給了兒子。這才導致胡曉玲悲劇的人生,所以胡曉玲也沒去找這個多年未見弟弟。
來到上海的胡曉玲在一家咖啡店當起了服務生,八歲的李瑤待在封閉狹小的儲藏室,一玩就是一天,在上海生活半年後,第二個改變胡曉玲和李瑤人生軌跡的男人出現了。
「胡曉玲,你在這裡當服務員啊,是我啊,王顯,當年我在縣裡的時候看過你好幾場演出呢!」這個叫王顯的男人興奮地說著,感覺見到了多年未見的老鄉一般。
「可能時間太久了,我有點記不起來了。」胡曉玲尷尬的回答道。
之後這個叫王顯的男人天天來咖啡館,對胡曉玲開始瘋狂的追求。一個女人在上海還帶著孩子無依無靠的,最終還是答應了這個叫王顯的男人。可誰想同居后,這個男人有嗜酒和暴力的傾向,生活在一起的半年裡,常常不回家,也不給家裡寄錢。為了養活女兒,胡曉玲出賣了肉體。只要一有生意,胡曉玲便坐在梳妝台前,畫著口紅,等待男客戶的到來。幼小的李瑤看著母親坐在梳妝台上,抹上口紅,從面無表情到露出微笑的神情。天真的李瑤認為,這隻小小的棒子只要抹在嘴上就會開心起來。
兩年後,李瑤十歲。這一天,王顯喝了酒,賭博輸了很多錢,他將胡曉玲,再次按倒在沙發上,使勁的扇著她的耳光,來得到所謂男人的尊嚴。李瑤跑到廚房,拿起水果刀一刀兩刀,插在王顯的腰上,導致王顯腎臟失血過多而死,胡曉玲最終報了警,頂替女兒,以正當防衛罪名入獄,後來病死在獄中,李瑤便由警方聯繫到上海的舅舅,可還是將李瑤送到福利院。
李瑤在18歲那年離開福利院,並沿用母親的姓名改名叫胡瑤,童年缺失的父愛,她要在其他男人身上找回來,在這期間不知道換了多少的男人,而且隨身攜帶口紅,讓自己開心起來。直到有一天,在酒吧認識了一個富二代,她也漸漸發現,自己的美貌就是這些男人的殺傷性武器,敗在自己的石榴裙下的這些男人,都很聽話。利用自己的美貌可以在這個社會上立足,產生了病態的思想,再加上母親家暴的經歷讓她覺得只要征服男人,一切生活都會好起來。後來富二代出錢,將胡瑤,送入她夢寐以求的江南設計學院,靠美色不花自己一分錢就此開啟自己的學業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