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齊熵在房間內轉了一圈,準備出去,只不過腳踩在其中一塊地磚上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磚好像鬆動了。
齊熵蹲下身,在那鬆動的磚塊上敲了敲。
空心的!
將地磚掀開,果真便看見了下面挖通的地道。
並未打草驚蛇,轉身走了出去,看著還在跟鄰居們賠笑解釋的婦人,她失望地說了一句,「我叔叔好像真的沒在裡面,可能是我看錯了,對不起啊,這位嬸嬸。」
那婦人都快嘔死了,你一句找錯了,讓她差點損失巨大,而鄰居們在這裡看著,她還不能去找一個小丫頭片子的麻煩。
只能將心中的不滿給咽下去。
齊熵拿出之前三郎給她畫的那張圖稿。
思索著這棟宅子往哪個方向挖地道是最方便的。
地洞這個東西,不是想挖就能挖的。
京城中的宅子,大多都是緊挨著,要真想不驚動別人挖好地洞,那就得選居民少的地方。
而且既然是挖地洞,自然是為了方便幹壞事。
齊熵懷疑他們就是用那條地洞將抓走的孩子運送出去的。.
所以那地洞一定是要挨著城門口的。
齊熵選了兩個地點。
這一次她沒有一個人上門去探查,而是從國公府借了兩個護衛。
......
皇宮。
勤政殿內,皇上看著坐在旁邊的妹妹。
「聽說你昨日與人打馬吊贏了不少?」
「怎麼,皇上也想輸點銀子給我了嗎?」長公主雖已經年近四十,但那張臉瞧著卻不過二十七八的樣子,明媚張揚。
她的臉長得是那種很大氣的感覺略帶攻擊性,再加上皇家氣場,若是不說話時,威嚴更甚當今皇后。
但卻很少有人見到嚴肅不笑的長公主。
所以那張臉的攻擊性往往就被弱化了。
就連皇上,經常都會忘了他這個妹妹,從來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那麼大大咧咧。
「朕若是有時間,輸點銀子又怕什麼。」皇上笑道。
「知道皇上您日理萬機,所以您耽誤臣妹打馬吊的時間把臣妹叫過來,所為何事啊?」長公主一副趕緊說完要去打牌的樣子道。
皇上無奈笑著搖頭。
「有你這麼心急的嗎?陪我說兩句話都待不住了?」
長公主翻了個白眼,「無事不登三寶殿,皇兄什麼時候沒事找我聊天過了?」
皇上一噎,掩嘴咳嗽兩聲,進入正題,「御兒那孩子,你們真不打算找了?」
提起兒子,長公主臉上閃過一抹思念,繼而又笑道:「既然三清觀的清虛道長說不必找,即便我們去找了,怕是也沒什麼用,順其自然吧。」
「朕,看到那孩子了。」
不聲不響的,皇上直接扔出這麼一句話來。
饒是長公主早就學會喜怒不行於色,此時也愣了兩秒。
「皇兄此話是何意?」
說不想找自然是假話,就這麼一個孩子,白日里有人陪著還沒什麼,一到晚上便整夜睡不著覺,想的心都疼了。
總害怕擔心那個孩子會不會在某個地方受罪吃苦。
那樣的性子會不會遇到什麼人打他罵他。
即便知道遇到危險會有另一個他出來保護御兒,可還是擔心的要命。
就因為這個,跟丈夫吵了無數回,現如今丈夫也不在家中,去了幽州那邊。
長公主問皇上的時候,聲音都在微微顫抖,自己怕是沒有發現。
皇上是被侍衛帶著偷偷看了一眼,確定那真的是自己的侄兒之後,這才找了妹妹過來的。
而且侄兒竟然成了一個農戶丫頭的童養夫,這件事他想起來也覺得荒謬又離譜。
但當初清虛道長的話還歷歷在目。
他也不能就這樣上去棒打鴛鴦。
這才將長公主叫進了宮,問她打算怎麼辦。
「皇兄的意思是,御兒成親了?」長公主的反應卻與皇上完全不同。
知道兒子成親了,也不問人家長得什麼模樣,家世品性如何,只顧著高興了。
「你這般高興做什麼,你就不怕御兒成親的那孩子是個不堪入目的?」皇上板著臉問。
「皇兄放心,清虛道長說了,只要我們不插手,那御兒的姻緣必定會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姻緣。」
長公主自從有了那個孩子之後,已經對他未來的妻子不做什麼要求了。
只要性子善良,會對自己兒子好就行了。
其他的品貌才學,她一律沒要求。
她是長公主,她丈夫是武安侯,不管將來如何,總能護著小夫妻倆一輩子的。
只要他們平平安安的,那就比什麼都強。
皇上猜到了妹妹的心思,但還是覺得有些委屈了自己的侄子。
即便侄子在心智上有些問題,但他是天下最尊貴的人的侄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配得上的。
「不知皇兄在哪裡見到御兒的?」長公主終是忍不住問道。
「朕還以為你不會問呢。」
皇上便將昨日之事與長公主說了。
「如此說來,那個孩子倒是個有情有義的,而且對御兒定然很在意,不然不會做出此番舉動的。」
齊熵敢揮鞭將人打成那樣,在長公主的眼裡,那就是對自己兒子喜歡的不行,甚至可以為了兒子忤逆長輩,心中更加歡喜了些。
覺得自己兒子終歸還是有福氣的。
「哼,有情有義卻沒有腦子!這天下講究的是孝字為先,就算昭和不是她親生的母親,也算是她的繼母。繼母的弟弟,便是長她一輩的叔叔,如此目無尊長,不敬繼母,豈不是讓天下人罵她不孝不悌?」
皇上並不在意那個被打之人會怎麼樣,但是像齊熵這樣憤怒之下不顧後果的行為,即便當時解了氣,但卻會給自己過後帶來麻煩。
要真的想懲治那個罪該萬死的男人,多的是辦法。
偏偏她選的是最下乘的一種。
「皇兄,正是因此,才能看出那個孩子是確確實實的在意御兒的。若不是因為在意,又怎會著急到失了理智呢。況且方才您說她在大殿上對著您都能從容不迫,說明是有幾分氣度的,這樣的人都能被逼到失去理智,我想,她是真的很在意御兒。」長公主聲音有些輕,有些低,似在回憶什麼,又似在感嘆什麼。
皇上聞言,便也不再多說,只問道:「此事你打算怎麼辦的?」
長公主抬頭看向皇上,笑著道:「我定然是要站在御兒和我兒媳婦一邊的,就怕皇兄捨不得昭和。」
皇上淡淡瞟了一眼長公主,「我不捨得,你就不會出手了?」
長公主笑了起來,「既如此,那臣妹就先退下了。」
看著離去的長公主的背影,皇上輕嘆了一口氣,不論百姓還是皇家,這親情也都有親疏遠近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