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永遠不會
會議室空間比較大,說話有迴音,霍資昭的聲線更顯深幽低沉。
「貴公司的開發部門,請簡單介紹一下,成立歷史以及研發成果。」
江荔擰眉,長睫微微一動,沉默片刻,還是按照他的意思,開始介紹。
要說這開發部的信息,在簽合同之初,他就已經了解清楚。
摸不透霍資昭的心思。
不過幾句話后,他索性將手中的手機擱在會議桌上,長指一收,朝她看過來。
「聽不太清,江小姐坐近一點比較好。」
江荔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才起身,準備坐到他主位的右側位置上。
誰知,他將手一抬,示意她去左側,背對著進門的方向。
她並不想惹怒霍資昭,盡量順著他說的去做,怎料,她剛坐下打算繼續講,只感覺身子一震,猛地被帶了過去。
「你!」
她不由驚呼,雙手下意識去扶會議桌。
霍資昭的手仍放在她旋轉椅扶手上,又是一股力,將座椅轉過來,使江荔與他對坐。
「繼續。」男人眸光一沉,寸寸落到她防備且稍顯慌張的臉上。
現在兩人的距離,讓她憤怒又不免尷尬。
她無意與他對視,冷然應他,「霍董事長,希望你放尊重一點。」
霍資昭墨眼微頓,竟露齒一笑,隨即,抬手去扶眼鏡。
江荔雖滿眼憤恨,但見他破天荒地笑,也略有一怔,這個男人長相冷感,不怒自威,但笑起來,精明自持中,倒有點陽光。
當然,這些都是皮面,是他偽裝的手段。
他視線像是從門外收回來,落到她臉上。
江荔剛意識到不對,霍資昭放在她椅子扶手上的手,已經扣住她纖細的脖頸,下一秒,他狠勁兒將女人往他懷中收,箍得她生疼。
兩人鼻尖相觸,她將霍資昭眼底的狠厲與冷冽看了個清楚。
「蘇懷清就在外面,我只能幫你到這裡。」
聽到這個名字,她心頭一震,還沒等她轉過身去,就聽見從門口進來的腳步聲。
「放開她!」
一隻修長的手,握在她手腕上,似乎凍得有些泛紅。
蘇懷清一把拉住江荔,往自己身後護。
她怔怔地看著這隻手,然後視線慢慢往上,看著擋在身前的背影,清瘦溫潤。
「你在幹什麼?霍董事長!」他嗓音溫和,但有些嘶啞,許是情緒失控所致。
江荔的手腕被他緊握,能感受到他的手不停發顫,片刻后,他似乎是意識到什麼,又才鬆了力,小心握著。
霍資昭這才從主位椅上起身,目光在蘇懷清身上停留片刻,漸漸移向他身後的江荔。
他淡笑,「江小姐,你不是說,你沒有男朋友,那這位是?」
江荔將他人前人後的嘴臉看了個清楚,現在的霍資昭,跟之前那次在新聞發布會現場,沒有什麼差別。
「無論怎樣,你也不能趁人之危!剛才你在做什麼我看得一清二楚,霍董事長,請注意你的言行。」
蘇懷清眼眶發紅,不知是因為氣極,還是一路過來吹了寒風。
「那真是誤會了,我雖然欽慕江小姐,但不會趁人之危。」
霍資昭頓了片刻,視線從兩人緊握的手上收回來,又是一笑,「倒是蘇先生,有這個嫌疑。」
話音未落下,蘇懷清眉眼微動,還是將手鬆開,他再抬眸看過去,眼底的怒意不消,「她不會接受你,請你別再糾纏。」
他了解江荔,無論是性格還是行事風格,霍資昭這類的人,與她根本就沒有可能。
對話就此結束,蘇懷清拿起會議桌上的文件,似是猶豫片刻,還是一把拉住江荔的手,離開了這裡。
從盛羽出來的這一路,江荔一直在想,霍資昭做的這些事情,目的到底是什麼。
臨出大門,她想清楚了。
「我現在就送你回家,公司先別去了,這個合同你不能再繼續跟,我現在就跟他說。」
蘇懷清說著已經準備撥通蘇鶴的電話,江荔沉下一口氣,隨即開口,「不用了,這是我的工作,不能因為……」
「我知道,但現在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為難,到蘇氏工作是我提出的,在工作上,我有責任讓你不受到任何傷害,作為朋友,我也更不會讓你身陷險境!」
迎面吹來一股寒風,透骨地冷,她不禁鼻頭一酸。
他哪裡會知道,她早已經是身陷險境,而且單槍匹馬。
江荔眨眼,讓眼前的淚霧暈開,朝他一笑,添了些距離感。
「謝謝你,但是,你之前都答應過我,只要我進蘇氏,你就會與我保持距離,請你,以後不要再這樣,可以嗎?」
霍資昭演這一齣戲,不過是想藉此拉近她與蘇懷清的關係,下一步,該是讓她拿蘇懷清當棋子,竊取商業機密。
她怎麼忍心騙他,將他拉進這場漩渦中來。他若是知道這一切,那雙清澈的含著星光眸子,該是怎樣的神情。
蘇懷清遠山似的雙眉一蹙,目光緊緊地看向她,「江荔,你不會喜歡上霍資昭,對吧?」
他聲音溫和,本是質問的語調,聽著卻像是寬慰。
「不會,永遠不會。」
她與他對視,后又移開,看向來往的車流,遠處天際那片黑沉沉的烏雲。
蘇懷清仍站在原地,看著江荔快步遠去的背影,那雙凍紅的手,僵在寒風中,只是在他臉上,尚揚起淡淡的笑來。
江荔搭上公交車,往公司趕。
不想,她剛下車,便有個陌生號打過來,她下意識攏了攏外套,由於經了股冷風,身上打顫。
「哪位?」
對方聲音倒是熟悉,但語氣很急切。
「請問是江小姐嗎?我是梁聰,你現在快過來吧,蘇先生被送到醫院了。」
她心中一緊,立馬追問:「他怎麼了?在哪家醫院?」
對方並沒有說清楚,那邊也比較混亂,只與她說了市人民醫院。
掛斷電話的江荔手足無措,幾步跑到路邊,慌亂地去攔計程車。
她秀眉緊蹙,心跳得厲害,暗道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出事了?她埋怨自己,方才真不該對他說那些。
在車上,她越想越慌,害怕是霍資昭對他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