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首次正面交鋒
「喂,喂,雪兒姐。」
手機震動鈴音大作,韓暮雪接起來,那頭的小雲欲言又止。
「怎麼了小雲?」
韓暮雪聽出了異樣。
「家裡來重要的客人了,有重要的事情。」
小雲特意把」重要客人」這個詞兒咬得重了些。
韓暮雪不蠢,聽出了別有所指。
估計是她打了那個禿子老東西的事,東窗事發了。
「別怕,我一會兒就回來。」
「好,好。」
「出什麼事了?」
見韓暮雪掛斷電話的一臉凝重,言洛有些不放心。
「老狐狸出動了,我得回去會會。」
「我陪你回去吧。」
言洛跟著韓暮雪,一直到了大路上。
「不用。」
韓暮雪斷然拒絕。
「我讓你幫忙查的東西上點心就行,還有,幫我照顧好師父!」
黑夜裡,她颯爽的一個回眸,明亮的笑容,再次點亮了言洛的整個世界。
他依稀見到了那個樹影斑駁的下午,金色的微粒細密漂浮在空氣里。
十七歲的她,還沒有剪掉那一頭如海藻的烏黑柔亮的披肩長發,配著圓且短的一張小貓臉。
初次見面,她露出八顆牙齒的明媚笑容,讓那個蟬鳴有氣無力的夏末,重新有了意義。
可這樣的美好,逐漸在他的心裡積澱發酵,成了嫉妒。
為什麼她的心裡總有那麼一塊位置,是屬於季飛宇的?
進小區之前,韓暮雪特意買了瓶水,拿在手裡,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才進了樓道。
她在門口靜聽了一會兒,沒有什麼動靜,想了想裝作跑累了回家,大咧咧按下密碼鎖,就旁若無人跟小雲抱怨。
「累死我了。第一次出去夜跑還迷路了,幸好帶了手機。」
客廳里的人站的屬實是有點多,四五個黑西裝板著臉的壯漢,齊刷刷碼一排站得筆直,專業有素,一看都是練家子。
這樣的人牆無形之中,已經有了壓迫感。
小雲雙膝跪地,一動不動,聽到韓暮雪的聲音之後,猛地抬頭,使勁使眼色提醒。
韓暮雪的目光緩緩投向了單人沙發,此時正背對著她坐著的男人。
只能看到他濃密,黑得發亮的頭髮覆蓋的後腦勺,還有戴著價值不菲金錶的手,正有一下沒一下,敲擊著沙發扶手。
紅姐就那麼微微屈膝站在他一側,也不敢坐。
「回來啦?」
低沉的男中音,聽不出情緒。
韓暮雪明白,這樣的氣場派頭,韓志勛無疑了。
「嗯。」
她含糊應了一聲,大腦飛速旋轉,要怎麼應對這樣的局面。
「去夜跑了?一個人?」
「嗯。」
韓志勛還是沒動,繼續坐在沙發上發問,韓暮雪的心裡有了些忐忑。
「雪兒,」
他邊說著邊扣緊上衣的內穿小馬甲站起身,朝著韓暮雪迎面走來。
精神的大背頭,圓中帶方的臉,烏黑的眼眸暗光流動,眼窩較深,深邃,透著城府,也英俊,並不喜形於色,一套剪裁完美的深藍色西裝,胸前別一隻金筆,渾身上下透著自負的張揚。
算是個很懂經營自己的精緻中年男人。
他背手走到韓暮雪跟前停下,呼啦後面跟著動的一圈人也站住。
韓志勛笑了笑,在韓暮雪眼裡實在是不懷好意。
他甚至伸出保養不錯的手,輕輕覆蓋在了韓暮雪微燙的左臉頰上。
韓暮雪感覺到的只有刺骨的寒冷,哪裡有一丁點兒父親對於子女的關愛溫暖。
韓志勛來回用冰冷的指尖,仔細摩挲著韓暮雪的臉皮,愛憐又面露遺憾地輕聲告訴韓暮雪。
「你媽媽最近在醫院裡,很不好,整夜整夜的不睡覺,大吼大叫,整個院區都不得安寧的。」
她心中震驚:韓暮雪的母親,不是多年前早就去世了嗎?!難道還活著?
「雪兒,你說我要不要給她換一個地方療養呢?」
韓志勛原本溫柔的大手,忽然狠戾用力緊緊捏住了韓暮雪纖細的脖頸。
紅姐一聲驚呼:「不要!」
雙膝一軟,跪在地上抱著韓志勛的雙腿求情。
韓暮雪的唇邊卻慢慢漾出了嘲諷的笑意。
盯著韓志勛暴戾的眼神里,竟然寫滿了不屑。
韓志勛愣了愣,總覺得今天的韓暮雪不同往常了。
韓暮雪笑了,那三分的邪氣,讓韓志勛一時反應不過來。
「有本事你就現在殺了我。」
韓暮雪毫無懼色,長長的睫毛絲毫沒有眨動,她胸有成竹:韓志勛不會動她。
這一切只是對她不聽話的懲戒恫嚇。
長時間的僵持。
韓志勛當然沒有下得去手。
他這樣的人,是一點也忍不了的。
見韓暮雪不吃這套之後,當下暴怒,鬆開她之後,反手就是一個惡狠狠的大嘴巴,將毫無準備的韓暮雪抽翻在地。
韓暮雪猝不及防。
這一巴掌著實下手夠黑,韓暮雪的嘴角眼眶都破了,慢慢滲出血來,用手摸了摸,細嫩的小臉也腫起的老高。
她的耳朵被打得嗡嗡直響,心裡卻反而止不住的竊喜,鬆了口氣。
這算毀容了吧,看這老狐狸還怎麼天天惦記著把她送老男人換錢?
她又靈機一動,躺在地上,兩眼一閉,乾脆假裝被打昏死過去。
「雪兒!」
紅姐哭紅了眼,撲倒著來扶人,轉頭怨婦般控訴:「韓志勛,你也太狠心了吧,她可是你親生女兒!!」
韓志勛冷靜了下來,皺眉看了眼地上一動不動的韓暮雪,就轉頭無情吩咐道。
「把人送醫院去,給我好好看著。」
「是,董事長。」
為首的黑衣男面無表情,直接抱起地板上的韓暮雪,毫無憐惜,一屋子的人又呼啦一溜小跑出了公寓。
黑色又奢華的勞斯萊斯幻影疾馳在夜色里,向著本地醫療水平頂尖的韓氏醫院的方向。
帝豪酒店vip套房,命案所在地點。
今次同樣出了現場的凌子越衝擊力很大。
床上那個沒了手掌跟生殖器,死相凄慘的男人,正是他的叔叔凌正軍。
他站在房間的警戒線外,看著法醫痕檢的同事,取樣拍照取證,目光有些空洞。
怎麼會這樣?
「凌子越!」
在警戒線里同樣忙碌的季飛宇看出了他的心事,走到外圍,脫下手套,拍拍他的胳膊,表示理解。
「要不,你先回去吧,這個案子你本來也要迴避的,辛苦你了。」
他不說話,視線固定在凌正軍身上。那件穿在凌正軍身上局促又勒肉,紅色真絲超短弔帶連衣裙。
凌子越表情越來越嚴肅。
「怎麼了?」
季飛宇看出了凌子越的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