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樓薄倖

「選美大賽？」侯金平重複了一遍，「這說不定真能賣出去。男子為了心儀的女子，一定會買我們的報紙來獲取選票的。這樣就能將積壓的邸報給賣出去了！」

「不不不，以前積壓的邸報全部當成禮品送出去。」黃雲鶴神秘地笑了笑，「附帶選舉票的報紙要加新內容，不再登以前的內容了，要改。」

「不寫詔令和公告還寫什麼？」趙明誠詫異地看著黃雲鶴，「朝廷規定，邸報必須要寫這兩樣東西。」

「全開封的邸報又不是只有我們承天廠一家」黃雲鶴緩緩地說道，「要做獨家報道，知道嗎，獨家，僅此一份，除了咱們承天廠，他們沒有別的地方能夠買到！」

趙明誠聽得一愣一愣的，「那官人的意思是，要寫點什麼東西呢？」

「不是說了嗎，文人雅士要寫好詞出來的」黃雲鶴拍了拍他的肩膀，「咱們把這寫好的詞送給那些他們心儀的姑娘，然後採訪那些姑娘，挑選出幾對有曖昧意思的，登在報紙上，就叫開封愛情故事！」

「這，官人，怎麼印刷呀？」侯金平嚇了一跳，「這樣字數會翻一倍的！」

「全部啟用活字印刷！」黃雲鶴斬釘截鐵地說道，「把剩下的銀兩全部投到印刷廠上去，換成活字印刷！」

「是，官人！」侯金平大喜，這活字印刷可是印刷界的豪華裝備，一般來說都是配置不起的。既然老闆已經發話了，那還等什麼，直接上就完了。

「行了，照我的要求，全部行動起來！」黃雲鶴大手一揮，「除了趙明誠留下來，其餘人散會！」

剩下的眾人應了一聲，齊刷刷地朝著外面走去。難得看到老闆幹勁十足的樣子，這些年老闆總是一副病懨懨的表情，弄的大夥們也都沒有什麼熱情。

趙明誠見自己一個人被留了下來，心中有點疑惑，看著面前的黃雲鶴，「官人，找我什麼事嗎？」

「聽說尊夫人詞寫得比你還好，可有此事啊？」黃雲鶴淡淡地笑了笑，坐在了椅子上，輕輕地喝了一口水。

「哪裡，都是謠言！」趙明誠的臉蹭地紅了，李清照的文氣自然壓他一頭，但是男人在外面怎能示弱，面子不能丟了。

「那趙公子以名士自居，面對著選美盛況，不給心中的美女寫一首詞應應景？」黃雲鶴繼續激他，「文人雅興嘛。」

趙明誠頓時傻眼了，他不是不能寫，只是寫外面的女子，萬一被李清照知道了，自己回家肯定沒好果子吃。寫李清照吧，他又不想讓妻子去參加這什麼拋頭露面的選美大賽。

「趙公子不急，寫不出來可以回去讓尊夫人寫嘛，我比較期待她的文筆。」黃雲鶴不緊不慢地喝著茶，笑了笑。

「不用，我自己就寫的出來！」趙明誠一介文學大家，哪裡經得住這樣的刺激，連忙答應了下來。黃雲鶴不給他猶豫的時間，立刻將紙筆墨放在了他的面前。

「這、、、不知道官人讓我寫誰呀？」趙明誠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寫，一臉無辜地看著黃雲鶴。

「自然是這開封城裡面最有名的女子了」黃雲鶴微微一笑，「就寫李師師！」

「此人豈敢亂寫！」趙明誠大驚失色，看看四下無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官人你不知道嗎，這是聖上看上的人，怎麼敢隨便寫啊？」

「誰讓你隨便寫的！」黃雲鶴笑了笑，「干咱們這一行，就要抓住時事要點。你想，皇上看上的女人，在這次大賽中如果拿不到第一，人家會怎麼看皇上，說明皇上審美有問題。皇上的審美怎麼可能有問題呢！」

「對呀！」趙明誠想了想，點了點頭，「官人說的有道理。」

「所以說，李師師一定要是第一，但是這樣很難做到，因為達官貴人不敢給她投太多票，否則皇上可能會起疑心，認為自己被他們、、、」黃雲鶴輕笑一聲，「所以，這個時候就要靠你趙公子了。」

「怎麼說？」趙明誠一臉誠懇地看著黃雲鶴，臉上寫滿了求教兩個字。

黃雲鶴長嘆一聲，這趙明誠固然一代詞宗，但是這情商也太低了，他緩緩地說道：「你給李師師寫一篇華麗的詞章，然後我給你發到報紙上去，再大肆宣揚你這辭藻多美，這樣別人就能夠放心大膽地投李師師的票了。皇上要是問起來，他們可以說是看上了你趙公子寫的這篇美人賦，自然給了皇上一個台階下。皇上見自己的女人開封奪魁，一高興，你趙公子官復原職豈不是指日可待！」

「多謝官人栽培！」趙明誠一聽此言，大喜過望，連忙拱手稱謝，黃雲鶴擺了擺手，「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氣。」

「不過官人，這文章既然這麼重要，我得回去構思構思」趙明誠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明天早上我送來給官人。」

「沒事沒事，回去慢慢想，寫的好一點！」黃雲鶴滿口答應了下來，雙手用力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咱們承天廠的命運就掌握在你的手裡了！」

趙明誠一臉慷慨就義的樣子，離開了承天廠。黃雲鶴笑了笑，又重新坐在了椅子上面，他知道趙明誠是金石大家，水平比李清照要差上一點，肯定是回去找外援了。

任巧巧緩緩地從幕後走了出來，她今天穿著一身桃紅色的衣衫，看起來明艷動人。黃雲鶴見她來了，連忙扶她坐在了椅子上。

「你怎麼來了」黃雲鶴站在她的後面，輕輕摩挲著她柔軟的肩頭。任巧巧感到一陣溫馨，眼淚差一點就要掉出來了。

「給你送點錢」她塞了幾張本票到黃雲鶴的手裡面，「你換活字印刷，沒有錢怎麼辦？」

「你哪來的錢？」黃雲鶴一臉驚訝地看著她，他本來還準備去銀庄再借一點錢呢。

「我娘死前留給我一個鐲子，我給當了」任巧巧小聲說道，「反正我也不戴，留著也沒什麼用。」

黃雲鶴只感到心頭一酸，用力地抱緊了任巧巧，半晌說不出話來。任巧巧微微一笑，輕輕摸著他的雙手。自從黃雲鶴鬧了一場，趙春秋那群討債的人就再也沒有來過，她的心情也變得好了一點。雖然他們不來可能是等著兩個月後看笑話的，不過自己的相公回心轉意開始經營家業了，亦是好事一樁。

「相公真是厲害，舉手之間就把趙公子這陞官問題給解決了！」任巧巧開口打破了沉默，豎起了大拇指，「趙公子求了多少大官都沒有用。」

「他升不陞官管我什麼事？」黃雲鶴微微一笑，「我只關心咱們這個承天廠能不能賺到錢。」

「那相公讓趙公子回去寫這詞章幹什麼？」任巧巧看著黃雲鶴，不解地問道。

「你想一想，咱們這個選美大賽想要辦起來，是不是需要曝光度？」黃雲鶴說道，「想要曝光度的話，只有把李師師拉進來，皇家參與了才有錢，民間能玩出什麼花樣？」

「那這跟趙公子的詞章有什麼關係？」任巧巧還是沒有明白。

「我們要把李師師拉下水來，肯定要給她做一篇專訪。」黃雲鶴微微一笑，「我們這種人怎麼進得去那種級別的青樓，只有靠著人家趙公子的力量，搞一篇膾炙人口的詞，這樣才能夠憑才氣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