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有希望，總比絕望好
宴寧跪在花海之中，捧著沉無妄的臉，淚水如斷了弦的珠子，大滴大滴的落在沉無妄的臉上。
沉無妄的眼角濕潤，冰冷的淚珠滾落在發間。
沉無妄淚中帶笑的看著宴寧，眼裡滲滿了血，遮住了不舍和無奈。
他何嘗不想留下啊。
他走了，宴寧怎麼辦啊。
可是他註定留不下了。
他渾身的溫度越來越低，僵硬的用儘力氣抬起手，落在宴寧的臉龐：
「宴…寧。」
「別…怕…」
手摸著宴寧的臉龐，可卻感受不到她半點溫度。
淚閘傾瀉。
宴寧抬手抓住了沉無妄落下的手。
「沉無妄…」
悲傷匯聚在心口，她更咽的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她想求他不要走。
求他別走啊。
可是下一秒那隻冰涼的手，化作灰燼散開。
她抓住了，卻再次失去了。
宴寧下巴顫抖，一股撕碎心口的疼痛讓她心口難開。
胸腔因疼痛，湧起一股劇烈的震動，那股震動伴隨著血腥味卷上喉間。
沉無妄眼中暗淡，只能看見宴寧一人。
溫熱的淚珠落在他的眼眶裡，如一團炙熱的炭，永遠烙印在他的心間。
大風吹散了宴寧的頭髮，也刮散了沉無妄的容顏，片片灰燼親吻過她的墨發飛遠。
一片一片的，抬頭看去竟然像極了一場黑色的大學。
宴寧仰頭看著，髮絲纏在她的臉上，金燦燦的淚珠從她的眼中，墜著長發吹像那片大雪之中。
「沉無妄，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宴寧突然起身，朝著那黑色的大雪飛去，她伸手去抓，卻只能抓住空氣。
曲潮生抹掉淚，朝著宴寧追去，一把拽住宴寧，忍著哭腔，一遍一遍的道：
「別追了，別追了。」
「不要拉我，放開我。」宴寧控制不住自己，雙眼變成了綠色，不管不顧的釋放渾身的靈力。
曲潮生直接被拍飛。
離山嵐見狀，直接略向宴寧，強行壓制她渾身的力量。
靈力和妖力同時暴動，再加上她如今傷心欲絕，只怕是會走火入魔。
準備強行擊暈她時。
韓榮開口了：「沉無妄說讓你等他，世有輪迴，你焉知他不會歸來，你如今這副模樣，讓他如今能安心離開，錯過了輪迴，你們才真的無緣了。」
有希望，總比絕望好。
不管沉無妄會不會回來，他們都要當他能夠回來。
離山嵐感受到了手下的暴動，緩緩停歇，也慢慢收回了力量。
宴寧如斷了弦的人偶，跌落在地上，哭著笑，笑著哭。
轉世？
轉世？
來世，他還是他嗎？
眾人沉默的看著宴寧。
看著她一身紅衣，狼狽的癱坐在花海里，明明是那麼美麗的場面，美麗的讓人過目不忘。
卻給人那麼的絕望。
她彷彿失去了所有的溫柔，所有的快樂，所有的力氣，所有的生氣。
在這鮮活的花海之中，如一隻枯敗的花。
他走了。
他竟然就這麼走了。
眾人都覺得不可思議，一切好像都是假的，可是卻是實實在在消失在他們的眼前。
往日的音容笑貌尤在眼前。
如今，那人早已消失殆盡。
虛假卻又真實。
芳衡捏著拳頭看著同樣在他們對面怔愣著，一動不動的盯著宴寧的韓書白。
他眼裡的情緒太過複雜。
複雜到芳衡分不清是愛是恨。
芳衡怒氣沖沖的從眾人之中跑出，幾步上前抓住韓書白的胸口，咬牙切齒道：「說，你為什麼要殺他啊。」
「你為什麼！」
他見不得大王這般模樣。
他喜歡那個對著所有人都充滿鬥志，甚至於，是自大，自戀的大王。
撲面而來的怒氣，快要點燃韓書白。
韓書白冰冷嗜血的眼眸一轉，從宴寧的身上落到眼前帶著怒火的人臉上。
他看著芳衡。
彷彿從高而下，俯視的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
芳衡不明白他的眼神：「你這是什麼意思啊，韓書白。」
「我想過這世間，我們之中可能會有任何一個人背叛，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那個人是你！」芳衡腦補過這世間往後利益紛爭，或許有人終究會分道揚鑣，可是他以為那個人永遠都不會是韓書白。
「她對你不薄啊，對你不薄啊，為你掃清前路，關心你，照顧你，連我都嫉妒，如今，這最重的一刀，竟然是你給的啊。」芳衡腦補瞪大了眼睛，眼裡因怒火爬上了一條條細碎的血絲。
他痛苦又失望的看著韓書白。
更大的是不解。
韓書白不知是聽見了，還是沒有聽見，愣愣的看著芳衡。
看著他的憤怒。
看著所有人對他釋放出來的敵意。
李常白死死的抓著自己的手，看著韓書白：「師弟，你…你有苦衷對不對，你說出來啊。」
小桃花紅腫著眼睛瞪著韓書白，反駁著李嘗白說道：「他有什麼苦衷？他能有什麼苦衷啊？刀是他…他還能有什麼苦衷。」
「白眼狼，你真是白眼狼，你個白眼狼不得好死。」小桃花氣極，彎腰撿起一塊石頭朝著韓書白扔去。
韓書白眼神一冷，抬手推開芳衡，那石塊忽然被定在空中。
小桃花見狀咬牙，怒罵道：「你個白眼狼，盡然還敢還手！」
「聒噪！」韓書白冷聲說道，眼中一沉，那懸在空中的石塊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小桃花飛去。
石塊在空中旋轉著，帶著一股破風的聲音。
小桃花連連後退。
快要到她臉上之時，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將石塊抓住。
小桃花后怕的朝著那隻手往過移。
鮮紅帶著被燒焦痕迹的嫁衣，一抹隨風飄揚的墨發之下，白皙的小臉冰冷的毫無生氣。
那雙眼睛綠的滲人。
白皙的臉龐還帶著清晰可見的淚痕，再飄揚的墨發之下，若隱若現。
小桃花弱弱的道：「楚姐姐…」
宴寧胸口一痛，嘴角溢出一抹血痕。
小桃花眼睛一縮，急切的道：「楚姐姐！！」
怎麼可能，韓書白的修為，怎麼可能會傷到楚姐姐。
小桃花轉頭，警惕的看著韓書白，質問道：「你是誰！！你不是韓書白！」
眾人也疑問又警惕的看著他。
宴寧微微轉頭，雙眼如刀，看著韓書白。
韓書白渾身冰涼。
在他的記憶之中，宴寧從來沒有這樣看過她。
她對他很好。
一直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