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宴寧,我回來了
一路往山中走。
披荊斬棘的幾人,終於在男人的帶領下開到青鵲山的腳下。
越入腹地,幾人的心就越發的慌亂了起來。
從前可從未聽說有人,能突破萬妖谷的重重看守,走到此處啊。
莫不是,他們真的能到魔王冢拿到傳說中的寶貝。
眾人又慌又喜。
眼中的貪婪已經要蓋過恐懼和不安了。
夜裡,空氣太冷。
避免被發現,沒有生火堆,眾人只好用靈力保暖。
男人靠坐在一顆松木之下,仔仔細細的將手中金珠墜子擦乾淨。
拇指大的一顆金珠,男人目色溫柔,一點一點的擦拭著。
之前搭訕風女子,名叫應朝陽。
是重天顛應宗師撿回去的孩子。
故而,隨應宗師姓,名曰朝陽。
應朝陽看著男人如此溫柔認真的模樣,心裡不是滋味的很。
她活了十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不給她面子呢?
不過,這一路以來男人的本事,她也不是看不出。
之時薛師兄這個笨蛋,完全套不出這個男人的身份。
應朝陽戳了戳薛裴的后腰,小聲的道:「師兄,你看他那麼在乎那個珠子,一顆金珠寶貝的和什麼似的。」
薛裴對著應朝陽使了個眼色:「閉嘴,你是覺得自己活夠嗎?什麼人都敢得罪,應宗師只能在宗門護佑你,不能再整個天下護住你,你要是以後再這般口無遮攔,行為不端,你便回你的師父身邊去。」
他真是服了應朝陽這個大小姐了。
真當他們不曉得她什麼意思呢?
看中了陳道友的容色,想要撩撥,被拂了面子,又想借刀殺人。
應宗師知道他的寶貝徒弟,是這樣的貨色嗎?
「你…」應朝陽想要發脾氣,但是一想這荒郊野外的,若是薛裴一氣之下,將她丟在這裡,就不好了。
連忙示弱,含著眼淚道:「師兄,我錯了嘛!」
「嗯。」
他知道。
知錯但是不會改。
眾人都陷入了沉默。
歇息了片刻。
眾人再次出發。
這一次,一鼓作氣,直接進入了魔王冢之中。
魔王冢中出乎大家的意料。
不是很大,走了片刻,就進去了主殿。
主殿正中央放著一副精雕細琢的棺槨,寬大,華麗。
殿頂,無數顆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將整座主殿照的如同白晝。
「這…就是傳說中的魔王冢!」
這也太簡陋了吧!
應朝陽有些嫌棄。
除了這一副棺槨和頭頂上的夜明珠,似乎並沒有什麼價值不菲的寶物。
就這些東西。
用得著萬妖谷如此大張旗鼓的保護嗎?
薛裴盯著中間那副棺槨:「或許寶貝就在棺槨之中?」
男人冷眸含笑的看向薛裴,意味不明的道:「所以,你想開館?」
薛裴只覺得脖子一涼。
他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氣直言:「你我的目的相同,這寶貝,大不了你我平分便是。」
都是為了這寶貝來的。
難道他就不想開棺?
「呵!」
男人故意冷笑。
薛裴似乎被刺激了神經,炸毛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覺得自己比我們多光明嗎?別忘記了,是你帶我們來到這裡的?」
「大家都是為了魔王冢的寶物而來,誰也沒有比誰高貴多少,今天這東西平分,我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們。」
男人如墨的眼眸含著諷刺:「那你去開啊。」
薛裴一腔孤勇卡在了脖子里。
「這…」
他…
萬妖谷的妖族個個狡猾。
難保不會在棺中設什麼機關暗器啊。
男人厭惡的收回目光,抬腳朝著棺槨走去。
棺槨近在眼前。
他心中卻猛然升起一種名叫思念的東西。
像是隔了千年萬年。
走遍了萬水千山,才走到這裡。
男人的手指落在冰冷的棺槨之上,冷的徹骨。
無聲的淚,從眼眶劃過臉頰。
胸口的金珠炙熱的發燙。
灼燒著他的胸腔。
他推著棺槨,輕輕一推,棺槨便朝著另一邊滑去。
絲滑的像是做過千萬遍。
隨著棺蓋打開,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美艷絕倫的女子。
她一身紅衣,酣睡在棺中。
男人突然控制不住的眼睛一紅,一股熱流順著他的面頰,刮過下頜,脖頸,沿著鎖骨中間的地方,落入衣襟中,同金珠相撞。
「叮」的一聲脆響。
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腦海之中炸開。
男人雙手緊緊的抓著棺側,才堪堪穩住身子。
他貪婪的看著棺中女子帶著薄紅的面頰,腦中鈍疼,心口更是如同刀割。
前世的記憶回溯,填滿了他空白的腦海和心。
男人扶著棺槨泣不成聲。
身後的薛裴等人,不明所以卻不敢上前。
「莫不是?幻術?」薛裴道。
眾人搖頭,不知道啊。
過了許久,男人才敢伸手去碰宴寧的臉,她的臉龐軟軟的熱熱的,一如從前。
沉無妄的手指劃過宴寧的嘴角,鼻尖,眉眼。
他輕輕的道:「宴寧,我回來了。」
宴寧微微皺了皺眉頭,臉龐朝著沉無妄的大手靠了靠,繼續睡著。
沉無妄輕笑一聲,將宴寧從棺槨里抱了起來。
棺中鋪著的嫁衣,露出了全貌。
他一眼就看出,那是出自宴寧的手筆。
他低頭用唇碰了碰宴寧的臉。
「對不起,我來遲了。」
「從此以後,我不會再拋下你了,這一次,不是說說。」
朦朧之中,宴寧睜開了眼睛。
她看著眼前熟悉的臉,以為還在夢中,她眼神朦朧的抬手朝著沉無妄的臉龐摸去。
嘆了一聲:「這個夢…好真實啊。」
沉無妄心中一酸,心疼的又將宴寧緊了緊:
「不是夢!」
「不是夢!」
「宴寧,真的是我!我回來了。」
「我真的回來了。」
他一邊一邊的說。
即使他清楚,她宿醉的情況之下,什麼都會記不住。
可是,他還是想告訴她。
他回來了。
無論是夢裡,還是明天清醒的早晨,他都會在。
宴寧在沉無妄懷中輕嚀了一聲,雙手抱著他的脖子,臉埋在他胸口處不停的噌著,帶著哭腔的嘟囔道:「你為什麼才來…」
「對不起。」淚悄然落下。
「對不起。」
「對不起。」
宴寧卻只當聽不見一般,自言自語道:「這麼多年…我從來都沒有夢見過你!」
「你為什麼連夢裡都不來見我啊。」
「你以前的話難道都是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