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要殺你，難道你還要引頸就戮不成？
房間內。
李世民的臉色也變了變。
玄武門這三個字，是他心中禁忌。
一旦提及，他不免會想到那些事情。
當然，最重要的身為君主，玄武門之變，是他一輩子都洗不掉的罵名。
此刻，被秦煜當眾戳破，他的臉上頓時掛滿了難堪。
而此時，秦煜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
「什麼名不正言不順，難道有人要殺你，你不反抗，還要洗乾淨脖子等著被砍不成？」
「成王敗寇，說白了玄武門之變連謀反都算不上，只能算是當今陛下有預謀的政治自衛。
如果因為保住名聲而讓步，對於陛下來說不僅僅失去帝位，更會丟掉性命。
那些血戰沙場的秦王府諸將也會遭受兔死狗烹的下場，更重要的是會因隱太子繼位影響大唐江山的命脈。
大唐的江山並不屬於大唐的皇室，而是所有為打下大唐江山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是們的，是那些揭竿起義的義軍的，更是天下百姓的。
上位者，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倘若隱太子即位，那大唐與前朝有何區別？
將士們辛苦打下來的江山有何意義？
百姓們依舊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有誰救贖？
玄武門事件，陛下不僅是為了自保活命，更是為了大唐的幾百萬百姓。」
秦煜說完。
酒樓里，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大家屏住了呼吸，目瞪口呆地看著秦煜。
這樣也行？
如此困境，如此難以回答的問題，秦先生三言兩語就回答完畢。
還如此完美？
為何他們都有種義憤填膺，熱血沸騰的感覺呢？
是了！
別人都要殺自己了，還要顧及什麼感情？
必有一死的局面，任何人都想自己活著。
所以……當今陛下，沒有錯。
不僅沒錯，他還為百姓創造了安定的環境，讓他們不再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酒樓內，聽書人自發地跪在了地上。
「當今陛下並沒有錯，他是英雄，是千古一帝！」
見到這一幕，秦煜鬆了一口氣，剛剛在回答問題的時候，他用了一點說書的小手段。
讓聽書人不自覺的將自己代入到了玄武門事變，李世民所深處的那種環境和氛圍之中。
你死我亡的局面，大家都會做選擇，區別只不過是局外人和局中人而已。
當大家都成了局中人，又怎麼會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說那些無關痛癢的指責的話語。
秦煜說完，過了好久。
李世民才反應過來，就在剛剛，他似乎又回到了玄武門之變的那個時候。
當時的環境和氣氛，逼迫他不得不做出選擇。
回神，李世民刷的一下站了起來，失聲問道。
「你當真這樣認為？」
「難道不是？」
秦煜挑眉反問。
這人真搞笑。
聽個書而已，竟然還議論起了朝政，甚至連李二的八卦都敢挖，真是不要命。
李世民雙目猩紅，雙手死死地抓著窗邊的欄杆。
他沒有做錯嗎？
七年了。
每每想到這件事，他就覺得內心痛苦萬分。
滿是自責。
可從來都沒有人告訴他，他這樣做根本就沒有錯。
他的反抗是為了自衛，是為了秦王府出生入死的將士，為了大唐的江山和百姓。
太子無德，父皇又是滿腦子立儲以長，若非得知太子要殺他，他又怎麼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
也就是在剛剛，他才明白，即便重新來一次，他依舊會如此選擇。
「可若沒錯，為何天災連年不斷？這難道不是懲罰？」
李世民說這句話的時候，
聲音裡帶著迷茫。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曾經以為天災是懲罰，可現在有人告訴他，他做得沒錯，可既然沒錯為何還有懲罰？
「屁話！」
秦煜直接爆了個粗口。
「不就是水災旱災，雪災和蝗災而已，這算什麼懲罰？」
「難道在當今陛下即位之前，就沒有這些災害嗎？」
「與其說是天災，倒不如說是人禍。
這些自然災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朝堂沒做好防範工作，
倘若他們在雨水多的時候挖水庫，建蓄水池，那雨水造成的災害是不是能減少？
等到旱災到來的時候，水庫和蓄水池的水又能用來灌溉，這樣還能顆粒無收？
久旱必蝗，乾旱解決了，何來的蝗災？」
無能就是無能。
怪天怪地，就是不怪自己。
秦煜最見不得這種有點什麼事不往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疑神疑鬼，怨天尤人的人。
他莫名其妙的睡了一覺，醒來就到了大唐，他怨過嗎？
別人穿越不是王尊貴族，就是商賈大亨，而他……一個小時候死娘，又剛死了爹。
全部家當就這一個落魄的酒樓。
他怨過嗎？
別人的系統吊炸天，開局不給兵器就給武技，再不濟還有霸王之力，而他……開局一張嘴。
除了一本《雙龍傳》之外，就一些破道具和說書技巧。
別人的系統都能讓宿主精彩而又肆意的活著。
而他卻是被系統逼迫著在死神的指尖上跳舞。
雙龍傳是什麼？
在後世或許是精彩紛呈的隋唐小說，可在唐朝，在李世民的眼皮子底下，那就是本反書。
要是李二聽到他講的這些，指不定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人比人氣死人。
可不講也得死人，他能怎麼辦？
秦煜說完，也懶得繼續跟包房裡的客人繼續聊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收好東西從高台上下來。
拿著個托盤就開始收錢。
「今兒個大家故事也聽了，有錢的就捧個錢場吧！」
整個酒樓就他一個人，什麼事都得親力親為。
大家都喜歡聽秦煜的話本，覺得他講得好，一聽就入迷，所以給錢也痛快。
「秦先生，明天可得多講一點才行啊，我給你雙份。」
秦煜笑了笑，「每天定時定量，風雨無阻，但是明天會有新劇情。」
那人高興得連連點頭，放下錢就離開了。
酒樓的人陸陸續續離開。
秦煜收錢也收到了李世民包房的位置。
敲了敲門，「客官，今天的評書內容已經結束，感謝捧場，還請給個茶水錢。」
李世民點頭，長孫無忌從懷裡拿出一百文丟給秦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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