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自棄身份
李承遠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的跪著。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時間在不斷的流淌，他卻一點要起來的意思都沒有，跪得十分沉穩。
即便跪得腿痛了，麻了，沒有知覺了，他也沒有要起來，要挪一下的意思。
李承賀終究不是絕情的，他站在屋內狠狠嘆了口氣，出了正殿走到了李承遠面前。
「不過是個女子而已，何必要為了她如此為難自己？憑你的身份地位樣貌，上哪找不到這樣的女人？」
李承遠抬頭看了他一眼，露出笑意，「皇兄，你終於肯見我了。」
李承賀惱聲道，「朕要再不見你，朕怕你將自己的腿跪斷！」
李承遠笑笑，「若是跪斷了腿能讓皇兄見我，也是值的。」
李承賀被懟得一惱，狠狠瞪了他一眼。
李承遠深吸了口氣，說，「皇兄說，憑我的身份地位樣貌，上哪找不到這樣的女人，的確，憑我的一切，我可以很輕鬆的找到同樣的女人。」
「可那些女人都不會是她，即便她們同樣貌美，同樣有身段，同樣的知書達理，也不會是水芸。」
「我認定的就是她的獨一無二，我覺得為了這樣獨一無二的女人為難自己，是值的。」
「你這是瘋了！」李承賀不悅吼她。
李承遠低低開口，「皇兄，我只求你能放過她，這謀亂的是她爹，與她沒有干係，她已經嫁給我了，她不該受牽連。」
「若朕不放呢？」李承賀冷冷問。
李承遠喃喃道，「若皇兄不放，我亦不能如何，但我，會陪著她一塊死。」
「你……為了個女人去死，你真是丟我皇家的臉！」他恨鐵不成鋼的罵。
「皇兄，是我丟了你的臉，我願意自逐離開皇家，離開京都，做普通平民，只求皇兄能放了水芸。」
李承賀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為了個女人，連自己的身份都不要了？連你的親人都不要了？」
李承遠喃喃道，「皇兄，身分是虛的，親人也不必永遠在一塊，我只希望能和水芸好好的過下半輩子。」
「你……沒出息！」
「求皇兄放了水芸。」李承遠也不反駁他，一心訴自己所求。
李承賀氣極，怒極，惱極，但他在冗長的思考過後，還是答應了他，「你今日做出這種決擇，我只希望你不要後悔。」
「若有一天，你窮盡末路，不要妄想還能回來。」
李承遠揚唇，臉上浮著輕鬆的笑，「我不會回來的，既然放棄了一切，就不會再厚著臉皮回來求。」
「未來的日子，哪怕有諸多磨難，我也不會回頭的，因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如此，那我便放了白水芸。」
「多謝皇兄。」
李承賀深深嘆了口氣，「希望你往後好自為之。」
「皇兄今日大恩，臣弟不會忘的，往後臣弟會日夜為你祈禱，祈禱國泰安康，祈禱風調雨順，祈禱咱們蕪商不會有大災大難。」
「你走吧。」
李承遠點頭，慢吞吞的爬起來，朝著皇宮外頭走去。
李承賀看著他的背影，喃喃出聲，「難道這便是帝王的結局么？所有的帝王都一定會有的結局么？」
「生而為皇，就只能做個孤寡之人么？就不能有親人，不能有知己之人么？」
「皇權動人，擾人心魄，所有人都想坐一坐這至高的位置，可這位置，不好坐啊。」
「身不由己，事事要先國后家，不能有私心，否則，便不是明君。」
……
言君奕將路婉秋送回府後，便自己離開了，路婉秋問他去做什麼，他只說去補救，別的都沒說。
路婉秋想要多問，他卻讓她安心等侯，然後什麼話都不說了，領著人走了。
路婉秋在府中等了很長時間，卻都沒有等回言君奕，她心亂如麻，不知所措。
回憶著他們的結局，她忽然等不住了，決定帶著言天絕逃離這裡。
可還沒等她去找言天絕，言君奕便出現在她面前了。
「你回來了？你做了什麼？」路婉秋著急的衝過去詢問。
言君奕眯了眯眼，說，「我說了去補救，方才我便去補救了。」
「你究竟做了什麼來補救？」她不解。
言君奕淡定道，「早在做這事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好了退路，所以眼下我已經將他們的罪消了，他們現在應該出來了。」
「你……就這麼輕易的解決了？」她有些不信。
「不然還要怎樣？殺他們，我很容易，要饒他們，也輕而一舉，這些都只在我一念之間而已。」言君奕勾唇，霸道且狂妄的說著。
你不過是個反派，怎能說這種不要臉的話？
路婉秋心裡吐槽著，忽然又看向他，「既然這個事你處理了，那再說說別的事吧。」
「什麼事？」
「你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是路婉秋，是么？」
言君奕眼神閃爍，沒有吱聲。
「你看著我，回答我！」路婉秋眯起眼，聲音沉沉的開口。
她看起來極認真，忽然便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言君奕心有些虛了，越發不敢看她了。
看到他別過眼，不敢瞧她的眼睛，路婉秋笑了起來，「堂堂永世侯，竟如此膽小，連看都不敢看我。」
言君奕依舊是不敢看她，也不回答她的話。
路婉秋怎會讓他一直這麼逃避？她淡淡開口道，「你如果不願意回答我，我也不能強求你，但……」
這個字她吐出后，忽然便停頓了，言君奕的心卻提了起來。
路婉秋揚唇，「但，我可以讓我自己離你遠一些，畢竟一個如此不誠實的人實在讓人不敢接近。」
「我怕有一天你將我賣了，我還要樂呵呵的幫你數錢。」
「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不可能做這種事的。」
路婉秋嗤笑，「是么？我怎麼能相信你？畢竟你都沒有跟我說過實話不是？」
言君奕被激得扛不住，他深吸了口氣，說，「是的，我從來沒有相信過你是路婉秋。」
路婉秋咬了咬唇，「你對我的種種，你說的種種，都是假的么？」
言君奕搖頭，「不是的，這是真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