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秦知府府邸「夫人。」一個身著青衣衫的丫頭急忙忙地奔進大廳。

秦夫人看著丫頭慌慌張張的樣子，有些擔心：「發生什麼事情了？」

「自從昨兒個起到現在，小姐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也不吃飯，也不喝水，還不讓奴婢們進去伺候。這可怎麼辦才好呢？夫人，要不過去瞧瞧。」丫頭憂慮地回著。

「好」秦夫人臉上露出一絲擔憂，起身跟隨丫頭走向女兒的閨房。

「芊兒，乖，娘來了，把門打開。」由於芊芊將房門鎖著，秦夫人只得隔著門喚道。

「走開，你們都走開，不要來管我。」隔著房門，可以感覺到秦芊芊語氣憤憤。她的話音剛落，接著房裡就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看來芊芊又在發大小姐脾氣了，房間里又該是滿地碎片了。

正在秦夫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秦子謙從遠處走來。秦夫人就喚身邊的丫頭就把大少爺叫過來。

「娘，妹妹怎麼了？」秦子謙心裡有些明白了，大概妹妹心情不好了。

「還不是為了歐陽公子的事。艾」秦夫人嘆了長長一口氣，神色憂愁。

秦子謙不忍見母親如此擔心，安慰道：「娘，別擔心，我來試試。」

「好，平常你這個妹妹也就最聽你的話了，你去勸勸。」秦夫人說完，就隨丫頭先行了。

秦子謙應下了。

抬手敲了敲妹妹的房門，喚道：「小妹，是大哥，把門打開。」語氣柔和。

房門邊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門開了。

秦芊芊快步走向一張四方桌子旁，一臉懊惱地坐著，生著悶氣。

「是誰惹妹妹生氣了，告訴大哥，大哥去替你報仇去。」秦子謙一臉憤憤的樣子，裝著要出門去。

秦芊芊見大哥如此，急忙起身攔住秦子謙：「大哥嫌小妹丟臉丟得還不夠嗎？還要讓人看笑話不成？」

「誰敢看妹妹的笑話，大哥第一個就不饒過她。」秦子謙說道，眼裡閃過一絲光芒。

「大哥心裡明白的。」秦芊芊有些傷心。

對於妹妹的傷心，秦子謙也不知如何是好，因為歐陽兄弟確實是難得之人，只是如此超脫之人怎麼可能沒有人喜歡呢？有婚約自然也是預料之中的。可看著自家妹子如此傷心，做哥哥的總是不忍心，不覺勸道：「我家妹子如此嬌美可人，知書達理，怎麼會不通人情呢？是嗎？妹子也不願意看著娘親為你擔心，所以別委屈自己，天下有才之人多得是。哥哥幫你找就是了，至於那個歐陽也不過是一介草民，就算了，何況他也配不上我家妹子啊。」

秦芊芊當然知道自家大哥是在安慰自己。心裡明白大哥對歐陽的評價很高的，相當讚賞，今日為了自己，才說出違心之話的。一時間，心裡酸酸的，覺得有個大哥真好。大哥的身上有陽光的味道，不知不覺中讓人想依靠，想親近。看著大哥的面孔，那柔柔的微笑，芊芊心裡相當溫暖。猜想著，不知道以後這種微笑是屬於誰的？

「怎麼了，妹妹？」秦子謙望著妹妹一直看著自己，獃獃的，有些擔心。

秦芊芊覺得自己是幸運的，至少自己還有個這麼疼愛自己的大哥，不覺撒嬌道：「沒什麼，大哥。只是覺得大哥太寵妹妹了，如果有一天，大哥有大嫂了，不知道還會不會一直寵我。」

秦子謙笑了笑，寵溺道：「不會，大哥就算有大嫂，也會一直寵你的，誰叫你是大哥的小妹呢。」

「恩」秦芊芊笑著應著，撲到秦子謙的懷裡。

秦子謙拍著小妹的肩膀，一臉的寵溺，那溫柔的笑啊，是化去悲傷的春風。

東門市集「二公子，你這一整天都在集市玉器鋪里轉著，要挑什麼東西嗎？」一個藍衣模樣的小童低聲問著旁邊的翩翩少年。

「藍兒，好奇是嗎？」這丫頭整天都憋著，到現在才問，也夠她受的了。

藍兒迅速點了點頭。

曉曉眼睛在玉器上搜尋著，嘴角慢慢彎起，抬頭是一臉笑著對藍兒：「那就是，我不告訴你。」曉曉扮了一個鬼臉，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

藍兒睜大眼睛，秉住呼吸聽著，誰知道二小姐卻什麼也沒說，剛想問出個明白來，二小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逛到前面去了，只得剁了垛腳，跟上。

「讓開，讓開」突然集市上塵煙滾滾，七騎快馬穿過大街。只見路邊的小攤紛紛逃串，不時有物品不斷地拋灑出來。

「咳咳咳…。」曉曉從塵灰中走出來，臉色憤然。對著旁邊的一個老伯問道：「這誰啊，天子腳下，如此行事，怎麼也沒有人管管啊。」

「聽公子的口音，不是本地的吧，本地的人都知道。」老伯嘆了口氣：「艾，這誰敢管啊。他們是葉秋城的手下，朝里有人，官府又得罪不起，平常百姓也只能躲著，敢怒不敢言啊。」老伯低聲說著，搖著頭，一邊收拾著被弄亂的攤子。

曉曉看老伯說話遮掩著，就明白這所謂的葉秋城不是什麼好東西。看看剛才的行經，就可知道，幸好自己站的地方比較偏外，要不，非死在這馬蹄之下不可。

「二小姐，沒事吧，剛才可把藍兒嚇壞了。」藍兒從人群里擠出來，上下看著曉曉，情急之下，竟然忘記小姐現在是少爺打扮。

曉曉用手指點了點藍兒的額頭，低聲道：「又忘記了。」藍兒揉揉自己的額頭，看著四周訝異的目光，明白自己剛才說錯話了。趕緊對著遠處的一個少女背影道：「二小姐，二少爺沒事了。」結果換來曉曉的一記白眼加一記扇敲。

「藍兒，你聲音還嫌不夠響亮啊，非要讓大家都聽見嗎？」藍兒有些無辜，嘟囔著嘴角。

「好了，好了」曉曉見藍兒如此，語氣變柔了：「我們趕緊走了，還有幾家鋪子沒去過，晚了可關門了。」藍兒這次露出笑臉，隨著曉曉快步走去。

她們二人行走不遠，一個扇子鋪前的背影轉了過來，白色衣衫，面色溫和，腰上佩帶著一個玉鎖。他不是別人，正是秦子謙。

回返郭家莊途中「二小姐，等等我。」藍兒在後面喚著。

看著藍兒滿頭大汗的，曉曉只得停下來，拿出一快絲絹，遞給藍兒。藍兒接過，檫了檫額頭，沒有還給曉曉，放在衣袖裡，等回家洗洗。然後抬起頭，問道：「二小姐，這幾天，你都在這玉器行里轉，也沒見你挑中哪個，要不，我們挑其他的好了，玉器是很挑選的。」藍兒看著二小姐這幾天忙著奔波，就為了上玉器鋪子，可又不知道二小姐要挑什麼，心裡急著想分擔。

「可是其他的不能代替的。」曉曉說了一句藍兒摸不著頭腦的話。藍兒本想問，可看曉曉的神情有些黯然，也就不問了。心裡暗暗決定，一定要幫小姐挑選到滿意的玉器。

轉過大街，就是一條後巷了。這一路上，曉曉特別沉默，藍兒在一旁干著急，可小姐不願意講，也沒辦法。藍兒正在思考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昏暗的角落裡伸出一隻手，抓住了藍兒的衣杉。

「啊，鬼啊」藍兒突見此況，驚慌失措，不禁尖叫起來，腳不停地垛著。那伸出的手在藍兒的不斷垛動中垂下了。

曉曉一聽到尖叫，馬上迴轉身，查看發生什麼事情了。仔細看過，發現陰暗的牆角邊躺著一個人，一個受傷的人。由於天色有些陰沉，所以看起來暗處的人有些恐怖，何況此人披頭散髮，面色焦黃而憔悴，身上血跡累累，胸口處似被利劍所傷，且正流淌著血。難怪藍兒驚慌了。不過如果他的傷口不馬上處理的話，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本著醫者道德，曉曉立刻下了決定。不管這個人什麼身份，眼前只能救人為先。想到就做了，曉曉立馬吩咐藍兒幫忙，把人抬起，送到附近一處乾淨的小屋，付了些銀兩給小屋的主人，暫住幾日。小屋主人雖有些疑慮，但看在曉曉出手如此大方的情境下，也就不說什麼了。

這邊曉曉先把這名男子胸口處的破衣碎片用剪刀剪開，看著傷口大小和深度，曉曉突然覺得有些沒把握了。但如果請大夫的話，勢必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只好自己做主，另外能不能活也是他的造化了。曉曉立即著筆寫了一張處方，喚藍兒去醫鋪走一躺，並囑咐藍兒路上小心。

藍兒本對小姐一人在此有些擔心，但在曉曉的催促下，只得先去醫鋪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