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聽說了么，阿三，今天牢房關進兩個特殊的人，艾，年紀輕輕的，可惜了。」一個看守牢房的獄卒嘆著。

「聽說了，這件事情全城現在是沸沸揚揚，能不知道嗎？那兩個小子膽子也太大了，敢謀殺七王爺，那可是多大的罪啊，誰也救不了的。」阿三回道。

「可是我怎麼看都覺著他們不像啊。你看看那個書生，再看看那個書童，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七王爺可是毒王啊，憑他們兩個，怎麼謀殺七王爺，看來啊，又是……」獄卒沒把話說下去了。

「噓，別說了，阿四，要是被聽見，你我的腦袋明天就得搬家了。」阿三眼睛向四處看了一下：「再說，這年頭，哪裡沒個冤案？就算是冤枉案子，他們要是冤死了，到地府也不會來找我們的。會去找該找的。我們做獄卒的，就好好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其他的就別去管了。」

阿三正說著的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都三更了，這麼晚，還有誰來探監啊？」阿三有些奇怪。

叫上阿四一同探探去。

「秦公子？」阿四開門后，看到秦子謙，有些奇怪。這牢房裡，難道還有公子的朋友？

「恩，深夜到此，」秦子謙和顏悅色道。隨手拿出一錠十兩的紋銀交到阿四手上：「牢煩了。」

那獄卒地位很低，平時見到高一級別的，都要卑躬屈膝，何曾見過如此禮遇？不覺得臉面有光，腰也挺直了，說話也有氣了：「公子要見誰，說一聲就是了，這個就不必了。」阿四把秦子謙給的銀子推了回去。

「我要見今天被關進的兩個年輕人，一個書生模樣的，一個是書童。」秦子謙依然笑道：「這個你們還是留著吧，天冷，買酒喝了好暖和身子。」

「謝謝公子，那我們就不客氣了。」阿四本就是個酒鬼，忙接下了秦子謙的銀子。

「公子跟他們怎麼認識的，是朋友嗎？」阿三忍不住問了。卻被阿四敲了腦袋：「笨蛋，公子當然是有事情要問他們，公子怎麼會有這種殺人犯的朋友。對吧，公子」阿四自認聰明地下著定論。

秦子謙依然笑著，但笑得有些勉強了。他本想反駁他們是他的朋友，但是他沒有。只是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帶路。

曉曉在模糊之中，好象聽到有腳步的聲音朝這邊走過來，而且聲音越來越清晰。這地牢陰暗又潮濕，本來就不易睡熟。所以一有動靜，曉曉就醒了，看著懷裡睡得香的藍兒，曉曉笑了笑，把藍兒的身子移到旁邊，起身。

看到了獄卒打開門鎖，隨後有一個人低著頭走了進來。等到正面對著曉曉的時候，曉曉笑了，想不到淪落到此，秦子謙還能來探望。

「公子，別呆太久，他們不同其他的人，所以我們也……」阿三說著，卻被阿四打斷了：「公子有什麼話就說吧，多久都沒關係，我們到外面去看著。」阿四一把拉過阿三，離開了。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呢？」「但是這個是不符合規矩的。」「笨蛋，規矩是人定，在這裡只有你我二人，誰知道啊，你啊，就是不會做人……」遠處依然可以聽到他們兩個人的聲音，越來越遠。

等到完全沒有聲響了。秦子謙這才開口：「你…還好嗎？」語調溫和。

曉曉把額前的亂髮向後理了一下，笑道：「沒什麼不好的，如果有溫暖的被窩就更好了。老實說，我在這裡靈感大發，作了好多老鼠、蟑螂的詩呢。」

在如此環境下，還能談笑風生，鎮定自若，天下這樣的女子實在少見啊，秦子謙看著曉曉，意味深長，突然有些瞭然。人喜歡人好象沒有理由的，就像他第一次見到曉曉的時候，心裡就有種不想錯過的感覺。

曉曉覺得今日的秦子謙看自己的眼光有些不同，怎麼說呢？好象是男人對女人探索的目光，是她多疑了嗎？按理說，她的真實身份沒有幾個人能看穿的，難道他知道了她的身份？

秦子謙看穿了曉曉的思慮，大概是自己的目光讓她起了疑心了。

「歐陽兄，真是天下少有，在這樣的地方，還能想到作詩，實在是佩服。」秦子謙特意加重兄的語調。

「在這裡，沒有其他事情可做，如此才能度過無聊時日啊。」曉曉笑得有些得意。看來是自己多疑了，我說嗎，這個秦子謙怎麼可能看穿她天衣無縫的扮相呢。

兩個人就這樣各懷心思地笑著。

結果吵到了睡眠中的藍兒：「二小姐，天亮了嗎？」藍兒揉揉眼睛，這才看清了小姐旁邊還有一個秦子謙，心想自己剛才這麼一喚，慘了，果然換來了曉曉的白眼一記。

「藍兒，想二小姐了嗎？艾，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們關在這裡啊。」曉曉打著哈哈。但看到秦子謙若有所悟的神態，她知道秦子謙非愚笨之人。不覺有些懊惱。

秦子謙本就是良善之人，當然知道曉曉不想讓自己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所以就裝作沒有明白：「辛苦藍兒了，希望你們的二小姐能很快知道你們的近況，如果需要在下幫忙的話，在下定竭盡所力幫忙。」

「是嗎？如此就有牢秦兄了，麻煩到郭家莊傳個話，就說我們有事耽擱了，這幾天可能都回不了庄。」曉曉的話讓秦子謙有些驚訝，此事非同小可，她如何肯定自己只需要幾日時間，便可安然。

但秦子謙還是應承了：「好」也許是因為她怕家裡人擔心，才如此行事吧，秦子謙對曉曉的欣賞又添了幾分。

「公子，我們真的過幾日，就可以回庄了嗎？」藍兒聽著曉曉的話，忍不住開口問。

「是」曉曉笑著：「只要人沒死，我想就快了。」堅定的語氣，透露著自信。

「那意思是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太好了。」藍兒所有的睡蟲都跑光了。

「歐陽，是真的嗎？」看著曉曉如此自信，秦子謙有些不肯定了。難道她真的有辦法出去嗎？就連他，母親家族顯赫的家世，都不敢保證這件事能夠成功。

「恩」曉曉點了點頭「除非他是例外，不是人，要不，我們就會沒事。」

曉曉堅定的神態，那種果斷的決定，換成是男兒都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有，但她做到了。而他秦子謙卻缺少她獨有的自信和傲氣。

一時之間他感到有些汗顏，他連曉曉是他朋友，他都不敢承認，比起她，實在是慚愧。

秦子謙走出牢房大門的時候，看到阿三和阿四正在喝酒。

他們兩個一看見他出來，立即迎了上來。「公子，問完話了？」阿四笑著說。

秦子謙點了點頭，從衣袖裡拿出一張面值500兩的銀票交到阿四手上：「不是問話，是聊家常，記住，他們都是我的朋友，麻煩二位多多照應，買些棉被給他們，地牢陰冷，免得他們受寒，剩下的，給二位買酒喝好了。」

阿四聽到秦子謙的一番話語，頓時呆了，傻立著，不知道怎麼回話了。倒是阿三開口了：「公子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只要在這裡，我們能辦到，但出了這裡，我們也就不能保證了。我本來看著他們兩個就不像是個殺人，面目和善，說話有禮的。」

秦子謙拍了拍阿三的肩膀：「謝謝了，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只要在這裡沒事，他們就會沒事了。」

阿三對秦子謙後面的話有些聽不懂，但他是個敦厚之人，心想大概會有好人來相救吧，所以公子才會說那些話。

阿三憨憨地笑著，送秦子謙出門。

而那個阿四，手裡還握著500兩銀票，傻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