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皺巴五十塊
餛飩吃的確實很快。
男孩子掏出手機掃碼付錢，順帶還拿了兩瓶汽水，讓蘇清還沒反應過來。
一瓶冰鎮的，一瓶常溫的遞給了她。
還是草莓味兒的。
挑著眉，看著她。
蘇清慢吞吞的接過汽水，捏了捏指尖，「多少錢，我給你？」
她其實是想說她來付，可話溜出口，就變了味道……
「下次你請。」
江隨眯著眼，看著擰巴手指，搓著衣角的姑娘，到底是沒說什麼狠話，只是替她擰開了瓶蓋，一手領著女孩的書包，挎在肩膀上，邁著長腿，往著店外走去。
下次……
蘇清咬咬嘴巴，沒有說話，吸了一口果汁，跟在了江隨的身後。
此刻的天已經基本上全部暗了下來，周邊的路燈也都亮開了。
俊男美女的組合，總是能惹得人注意，稍微飄來的眼神。
局促不安在蘇清的身上蔓延，她低著頭，腦海一片混亂。
只是，前面少年，不知何時停下了腳步，硬生生的，蘇清整個人就撞上去了。
薄薄的衣料，堅硬的身體，散著屬於男孩子的溫熱的氣息。
蘇清往後倒退了幾步，抬著頭。
「不好意啊……。」
誰知道他，突然停下來的，女孩乾乾淨淨的眼眸，眨巴了幾下，看著扭頭盯著自己的看的江隨。
摸不清，他臉上的情緒。
許是少年身上的那股子，漫不經心的不在意，讓蘇清大膽了些。
所幸一股腦的，將心裡的話全部都說出了口。
「那天，我不是故意踩你腳的。」
「你的校服，真的謝謝，也不是故意讓你被請家長……！」
「請吃飯……這頓我來請。」
「還要，同學，我們真的不是很熟……。」
「真的，謝謝你！」
糾結著，蘇清一股腦的都說完，有那麼一瞬間的輕鬆，初來乍到，他，她真的惹不起，也不想惹，不管是什麼，她只想安安穩穩的過好這最關鍵的一年。
手緊握成拳，目光不似之前那般布滿霧氣，反而有種說不清的清明亮麗，一望冰冷冷的潭水，將她整個人裹起來一般。
「書包，送你，裡面的衣服我已經洗乾淨了，真的謝謝，真的不好意思。」
九十度的虔誠鞠躬彎腰的姿態，疏離又奪目。
她的道歉是真的，愧疚也是真的，但是不想和他有什麼瓜葛也是真的。
然後扭頭，快速的跑掉，拔腿就跑，這一系列的動作做的行雲流水，頭髮上的發圈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散的，烏黑濃郁瀑布般的髮絲隨風飄動。
江隨眯著眼睛，后牙槽動了動，伸出手，摸著褲兜，拿著打火機，整個人臉上是說不清的煩躁，一隻手還捏著，一張被硬塞進來的皺巴巴的五十塊錢。
「呵~。」
想罵人，一腳狠狠的踹在了一旁的樹上，葉子不要錢似的，嘩啦啦啦的就掉下來了。
掏出手機，摁了幾下。
「出來打球。」
看著不遠處，漸漸遠去的瘦弱身板，舌尖頂了上牙槽，江隨眯著眸子，隨手掏出手機，便摁著，邊也向著學校教室的方向跟上去了。
——
直到蘇清，前腳進了教室。
然後，江隨，後腳進了教室。
男生恣意的姿態，站在她的桌子前，隨意的將她的書包遞給她。
粉色布料，顯出了與他氣場十分不和的詭異感。
確實是她的書包。
「同學，你的書包。」
教師竊竊私語，一瞬間，蘇清牟然抬頭，眼神一片冰涼，整個人的面容泛著無措，手指蜷縮的厲害，後背發緊。
「謝謝。」
結果書包，像是一場戰役一般，僵硬的，硬著頭皮，蘇清接過了書包，男生倒是隨意的就坐在了後面的座位上。
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蘇清咬唇，泛著草莓味的飲料，在嘴巴裡面泛著甜澀的苦。
「清清，你下午該不會和江隨在一起吧。」
「我今天聽說，有人在校門口看到，江隨給一個姑娘買奶茶，還領書包的，那個人不會是你吧。」
熊熊八卦之心，劉冉冉湊近問著，眼神不斷的在江隨和蘇清的身上飄來飄去。
男生一股子生人勿進的沉悶。
女孩一股子淡然冷靜的自持。
兩人好像都散著，不高興，不要惹我的味道，但是怎麼怎麼，暗戳戳的感覺裡面有什麼事情呢。
蘇清捏著手指，掏出練習題，「沒有，不是我，我的書包不小心落在外面的餛飩店了。」
用力的撇清，蘇清用力的用筆尖寫下一行公式。
「真的么？」劉冉冉眨巴眨巴眼睛，湊在了蘇清的面前。
「冉冉，馬上要期中考了哦，這次考不好，班主任可是說要請家長的。」淡淡的提醒著。
「清清啊！」
「好了，好了我不問了，學習學習。」
只是剛剛揮去的無奈，蘇清好不容易緩了一口氣。
後面確實有一個人，拿著筆尖慢吞吞的戳著她後背的觸感，讓蘇清怎麼都忽略不掉。
一下。
兩下。
三下。
越來越重，越來越頻繁。
蘇清擰著眉毛，放下了筆，將自己的凳子緩緩的向前挪了挪。
只是男生胳膊長，也孜孜不倦，反而拿著她的發尾玩了起來，一圈一圈的卷在一起。
蘇清咬著嘴巴，扭了頭，瞳仁裡面流露出來絲絲不滿，和不耐煩。
對，是不滿。
軟軟的眸子，蘇清，像是在說。
你要怎麼樣。
你想要怎麼樣。
一瞬間，江隨的玩心就收了不少，手指僵持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連著手上的筆滾吧了幾下，掉在了地上。
片刻。
女孩低頭彎腰，蔥白的指尖，將那個始作俑者的筆，撿起來，放在了桌子上。
「今天還要三套練習題沒做。」
姑娘少時目光清澈，坦然的軟，聲音也軟的很。
蘇清轉了頭，一絲不苟的坐好，像是插曲。
很是受用。
「隨哥，你放我鴿子！！！！」
「不是球場見么！！！！」
咋咋呼呼的胡一凡轉著籃球，從後門竄進來，整個人就趴在了江隨的桌子上，不滿的控訴著。
「不去了，自習。」
「啊？」
什麼虎狼之詞？
胡一凡掏掏耳朵，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還有三套練習題沒做，做完打球。」
少年勾著唇角，明顯的看到眼前的瘦弱的肩膀在一瞬間，僵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