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流涌動
回宮的路上，氣氛並沒有想象中的沉悶。
南宮玉恆像是從沒有和月瓔分開一樣，態度自然地和她交談起來。
「殿下走了十二年有餘了，這十二年我都日思夜想，擔心著殿下是否安好。」他語氣坦誠。
「十二年……讓你擔心了，」月瓔配合他，禮貌又客套，盡量扮演好自己的失憶角色，「我們以前關係一定很好吧。」
南宮玉恆本就被她這半生不熟的態度刺得難受，聽完她的話更是心頭一痛。
臉色不大好看，只勉強笑了笑：「關係豈止是好，我和殿下曾經相依為命……」
系統：「觸發關鍵回憶！」
這個提示頓時讓月瓔打起了精神，豎起耳朵想要仔細聽聽兩人是怎麼相依為命的。
但話題戛然而止，他心情不大好地淺靠在轎攆上，神情懨懨並不打算繼續說下去。
也是，對一個失憶的人說曾經，苦澀與快樂都無法感同身受，反而讓人徒生落寞。
過了一會兒，他又打起些精神，笑道：「在之前，有十六個人假冒過殿下，今日我還以為是第十七個。」
想到這裡，他笑得又開朗許多。
十六次失望，他幾乎已經絕望了，沒想到老天開眼，殿下又回來了。
難怪之前聽他說什麼第十七個。
「說不定我也是冒充的呢。」月瓔玩笑道，心裡卻替他感到些許悲哀。
因為嚴格來說，她也不是原本的那個明塵公主了，只不過是一個被系統牽扯進來的無辜路人罷了。
沒想到南宮玉恆卻立馬挺直身子往前湊了湊，篤定道：「我不會認錯殿下的，殿下就算再怎麼變，我也能一眼認出來。」
月瓔抿唇，居然不太敢直視他漆黑明亮的眼睛。
發現了她的不自然，南宮玉恆又緩緩倚了回去：「殿下不用擔心，雖然從前我們相依為命，但如今殿下失憶，與我相處感覺拘謹也是正常的，今後時日還長，我們重新相處，這宮裡變化也不大，我相信殿下會想起來的。」
月瓔鬆了口氣，沒想到南宮玉恆還挺體貼的。
「國師大人，日後就麻煩你了。」
他搖頭：「殿下的事就是我的事，怎麼會麻煩呢？殿下就像先前一樣……喚我南宮就好。」
先前？
月瓔有些疑惑，突然想起來自己在皇宮門前確實喊過他南宮，但那是因為一時不熟悉名字導致的，這就有些尷尬了。
「殿下從前也是喚我南宮。」他又說。
月瓔只好應承下來。
之後他又斷斷續續說了些閑話，奇怪的是，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提起兩人曾經是師徒的關係，也沒有喊過月瓔一句師傅，反而一直稱呼她為殿下。
他不提，她就沒法問，這也是裝失憶的弊端。
只能以後再找機會問了，月瓔有些惆悵，這缺失的劇本，實在是太麻煩了，想要結束任務，簡直是任重道遠。
明塵公主回來了。
這個消息在宮中像風一樣吹散開來，上至皇帝下到洗衣婢都有所耳聞。
但大家都只是偷偷議論，就連皇帝都沒有多去摻合。
國師的事情，還輪不到他去管，一個傀儡皇帝，不該問的就不要多問。
大家都默契地沉默著，該做什麼做什麼，彷彿和從前一樣沒有區別。
但送到國師那兒的東西要送雙份，每日的食膳也多了許多花樣，大家明裡暗裡討好著這個失蹤十二年後又莫名重返的前朝公主。
南宮玉恆找了御醫替月瓔看病，沒看出來什麼，只說多休息對恢復記憶有好處。
開了調理身體的葯，她嫌難喝，南宮玉恆只說難喝就不喝了，再也沒讓人熬過。
月瓔好吃好喝，在南宮玉恆的雲靄殿里老老實實待了三天。
三天里南宮玉恆白天守著她，也不做什麼，就看看書寫寫字。
晚上等她睡了才走，也不知道是睡到哪裡去了，總之月瓔第二天一睜眼就能看到他，幾乎是寸步不離。
月瓔心再大，也覺得不自在，總感覺被變相監禁了，但南宮玉恆也沒說不讓她出去，是她自己不出門。
畢竟諾大的皇宮，她人生地不熟，出去了也沒什麼好看好玩的。
何況她也需要和南宮待著，方便觸發劇情和提示。
想到這裡，月瓔有些不滿：「系統，你不是說會有提示嗎？我都閑了三天了，一點進度都沒有。」
系統委屈道：「提示也是需要觸發的，不是我想提示就提示。」
月瓔嘆了口氣，決定主動做點什麼。
南宮玉恆正背對著她端坐在案牘前，執筆仔細寫著什麼，肅靜的背影讓人不敢輕易驚擾。
月瓔小心翼翼湊過去望了望，只見上好的紙面上墨字清新飄逸、蒼勁有力，修長的手指執筆揮寫，很是一番風景。
「殿下也有興趣？」南宮玉恆打趣的聲音傳來。
「你寫的真好，」偷看被抓住，月瓔倒不心虛，感嘆道，「都說字如其人，果然不錯。」
誇完之後，本以為南宮會謙虛一番，卻久久等不到回應，她疑惑地轉頭看去，撞上他滿是笑意的眸子。
「是殿下教的好。」
不等月瓔揣摩這句話的意思，手中就被塞上了做工精良的毛筆，上面還帶著上一位執筆人的溫度。
南宮玉恆從座椅上起來，將她按到座位上，又將紙抽了重新換上一張，然後磨墨，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彷彿做了上千百次。
「殿下寫吧。」他笑吟吟站在一旁，像個小書童。
月瓔被趕鴨子上架，但也不怯場，不知為何，拿上筆之後她莫名很有興緻來寫上兩個字。
於是她照著先前南宮玉恆所寫的內容，龍飛鳳舞寫了起來。
兩人的字一個飄逸一個秀麗，但細看又能看出一些神似。
南宮玉恆捧著墨跡未乾的紙張如獲至寶，前前後後觀摩了許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名家大作，月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殿下的字一點沒變。」
「觸發關鍵回憶！」
「行動提示：獲取曾經的字帖。」
系統聲音接連響起。
月瓔一愣，隨即不動聲色道：「是嗎，我以前寫的也是這樣？」
南宮玉恆頷首：「殿下不信，我還留著殿下小時候的字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