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家務事兒

第285章家務事兒

袁天罡雖然被姜伊拍飛，但他對自己的八卦卜算之術依舊是充滿了自信。

姜伊皺了皺眉，看著倔強的袁天罡，沒有再出手，而是在思考起另外的一個問題。

如果，如果袁天罡說的是事實。

那麼，豈不是說，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某些人，呃，或者不是人的東西，的算計。

想到這個的瞬間，姜伊頓時感覺毛骨悚然。

她可不想某一天就成了別人隨手撥弄來撥弄去的棋子，棋子啊，沒有自由不說，說不定哪天就被人從棋盤山丟了去。

這一刻，姜伊忽然很暴躁。

太欺負人了！

不對，不單單是欺負人，這簡直就是欺負人！

不能忍！

姜伊抬頭望向袁天罡，緩聲開口，道：「我可以放了李承乾，但是，你得跟我去辦點事情！」

「有勞天師了！」

在姜伊的要求開口的瞬間，不等袁天罡給出回應，長孫皇后已經先一步開口。

袁天罡很想拒絕，但長孫皇后已經開扣，他若是拒絕，只怕是就從此上了長孫皇后的黑名單。

這大唐的國運可是跟他綁在一起的。

袁天罡忽然覺得自己以前真的是太蠢了！

為了一點氣運，怎麼就把自己給套上了枷鎖呢？

「臣領命！」

可惜，不管袁天罡此刻是多麼的鬱悶，他都得老老實實地接下姜伊的請求。畢竟，在人屋檐下，還得低頭啊。

只是，經過這事兒，袁天罡也是打定了主意，等到這次的事情解決，他就辭了這欽天監的官職，從此當個閑雲野鶴。或許實力提升會慢很多，但至少自由，不用像現在一樣，什麼事情都要受制於人。

「好了，你自由了！」

姜伊收回短劍，放了李承乾自由。

而這位大唐的太子殿下，在獲得自由后，第一時間從姜伊的劍下逃開，躲到了李君羨和長孫皇后的身後。

李承乾很想喊人來弄死姜伊，但他不敢。

確切地說，他怕，怕萬一姜伊不死，那他可就死定了！

「長孫皇后，如果沒有什麼事情，那麼，我們就要走了！」

姜伊看向長孫皇后，很淡定地開口。

長孫皇后看者倒在血泊中的李世民的屍體，心痛的同時，卻也明白，姜伊這樣的存在，真的不是她能招惹的。

大唐的修行者，最強不過袁天罡這樣的，可袁天罡都打不贏姜伊，那麼，難道要靠著人多來堆么？

且不說能不能堆得贏，單單是為了斬殺姜伊死掉太多的人，這大唐的江山社稷怕是也要玩兒完了。

別看大唐一統天下，但是下面的世家、宗門，那可是能跟朝廷掰手腕的。

「不送！」

最終，長孫皇后選擇了放下。

就像她說的，冤冤相報何時了？

當初李世民弒兄殺弟，而今姜伊來為父報仇，誰能說她不是？

你說李世民是皇帝？

皇帝難道就能不承擔因果么？

「二妹，走了！」

姜伊緩緩走向姜妮，牽著小丫頭的手，向著外面走去。

袁天罡跟長孫皇后和太子李承乾行禮道別後，隨在姜伊和姜妮的身後，緩緩離去。

「母后，為什麼不幫父皇報仇？」

在姜伊等人出了皇宮之後，李承乾才有些憤怒不甘心地望向長孫皇后，發出自己的質問。

長孫皇后苦澀一笑，道：「報仇，你能打的贏么？」

「兒臣不能，但我大唐百萬將士……」

「閉嘴！」

不等李承乾把話說完，長孫皇后直接就是一聲斥責，打斷了李承乾的話，「大唐百萬將士在哪兒？」

「本宮早就說了，冤冤相報何時了！」

「你父皇殺了你大伯和小叔滿門，這樣的結果，本就是他的報應！」

長孫皇后對李世民是有感情的，但這種感情還不到她要為李世民拚命的程度。

或許在他們成親的最初幾年，長孫皇后能為了李世民捨命，但這麼多年的夫妻下來，看著李世民嘴上說著對她的感情，另一方面卻是往宮裡納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長孫皇後面上賢惠不言，心裡怎麼可能沒有怨言？

一個女人，若是真的對她的男人納妾沒有意見，那隻能說明這個女人對這個男人沒有一點感情。

長孫皇后心裡念著李世民，但這份純粹的感情，在李世民的一次次納妾之後，已經變了質，發生了改變。

曾經，長孫皇后也覺得自己大概能跟李世民做到生死相隨，但到了今天，長孫皇后已經沒了這樣的想法。

李世民的心裡都不再是只有她一個人，那她又憑什麼全心全意對待他？

「還有，若是你想報仇，本宮不攔著你！」

「但是，你若去報仇，這皇位，就跟你無關了！」

長孫皇后看出長子的不認同，乾脆直接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報仇？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莫說他們沒有這個能力，就算是有這個能力，為了報仇，折損大唐太多的實力，也不是長孫皇后想看到的。

她現在不單單是大唐的皇后，更是諸多兒女的母親。

她不能讓一個兒子的愚蠢，害了其他的兒女。

李承乾是真沒想到自己的親娘居然這麼狠。

他很想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滿，可看到長孫皇后那冷酷的面容，最終只能老老實實地垂下頭，只是，他的心裡，並不認同長孫皇后的主張。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不報仇，下面的人會怎麼看他？

滿朝文武若知道他這個當兒子，對於自己的父皇的仇人，選擇了放任，又有幾人願意真心輔佐他？

「看你的樣子，並不認同我的主張，也行，外面群臣都在，你可以去問問他們，要不要報仇，若是要報仇，有誰願意出手！」

長孫皇后雖然嘴上說著如果李承乾要報仇，就要斷了他的皇后，但心裡還是希望李承乾能自己想清楚。

李承乾聽到長孫皇后的話，當即恭聲開口，道：「兒臣這就去！」

「蠢貨！」

看到李承乾急匆匆出門的樣子，長孫皇后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

從李承乾決定去問群臣主張的時候，他就已經沒有了退路。

報仇，將是李承乾必須做的事情。

不然的話，他這個皇帝，根本就坐不穩現在的位置。

「青雀！」

長孫皇后旋即望向二兒子李泰。

「母后，兒臣在！」

李泰看到李承乾向太極宮外走去，又聽到親娘那一聲「蠢貨」的嘀咕，心裡已經是樂開了花。在他看來，自己大哥的確是蠢貨。親娘都已經拿了主意，做了決定，這是要替他扛下不給父皇報仇的責任，可他居然連這個都看不透，還想著做個大孝子，簡直就是笑死個人。

「大唐的江山社稷，本宮會交到你手上！」

「你大哥是個蠢的，沒什麼心眼兒，不管他給你父皇報仇的結果如何，本宮要你立下誓言，絕對不能對你的侄子、侄女們動手！」

「母後放心，兒臣發誓，有生之年，只要他們不謀反作亂，兒臣保他們一世富貴！」

李泰聽到長孫皇后的話，果斷給出回應。

在他看來，他大哥都不行，他那些個還沒長大的侄子、侄女又能幹什麼？

只要他成了皇帝，整個大堂都在他的掌控下，他根本無需擔心侄子、侄女們鬧騰。

長孫皇后聽到李泰的回應，總算是鬆了口氣，道：「你們父皇得位的手段太過血腥，若是你們兄弟之間的得位也是這般，那麼，這大唐的皇位傳承怕是要永遠充滿血腥，這是禍及子孫後代的事情，本宮不得不防！」

「畢竟，你們都是本宮的孩子！」

皇位之爭，從來都是血淋淋的。

長孫皇后不是什麼都不懂得愚昧之人，她熟讀史書，若不是女兒身，她入了朝堂，這一身的本事，怕是能跟房謀杜斷比拼一二的。

可惜，這個世道，對女人太過嚴苛。

哪怕是長孫皇后這樣的奇女子，在一個後宮不得干政的規矩下，縱然是對李世民的施政有意見，也只能拐彎抹角地加以諫言。

此時此刻，若不是李世民生死，皇位未定，長孫皇后也沒理由對李泰說什麼。

……

太極宮外，李承乾見到了那些個朝堂上的文臣武將。

他悲憤地將李世民遇害的事兒又說了一遍，沉聲道：「諸位叔叔、伯伯，承乾在此立誓，有生之年，一定要為父皇報仇雪恨！」

「侄兒請諸位叔叔、伯伯助承乾一臂之力！」

在李承乾想來，他父皇在世的時候，跟這些人的關係那是非常好的。如今，他父皇遇害，這些叔叔伯伯們，肯定會嗷嗷叫著為他報仇。

然而，聽到李承乾的話，一幫人都沉默了下來。

哪怕是那個以耿直聞名的魏徵，也都沒有給出回應。

「各位叔叔伯伯，你們……」

「殿下，陛下遇害，我等也是心痛如焚，只是，我等只是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這報仇的事情，不如問問諸位國公、王爺！」

文官之首的長孫無忌躬身一禮，一副有心無力的表情。

「殿下，您說吧，是哪個混賬害了陛下的性命，她在哪兒，咱老程便是拼了這條命，也要為陛下報仇雪恨！」

在長孫無忌開口后，盧國公程咬金第一個跳出來，堅定地表明了要為李世民報仇的態度。

而在程咬金之後，尉遲恭、秦叔寶等人也都是紛紛開口。

李承乾一看這些武將態度如此，那叫一個激動。

他直接將姜伊的情況說了個清清楚楚。

然後，衛國公李靖聽完了李承乾的話，瞬間站了出來，道：「殿下，這事兒，請恕臣不能出手！」

「衛國公這是為何？」

聽到李靖的話，李承乾瞬間感覺不爽了。

李靖嘆了一口氣，道：「殿下，這是皇家的家務事，臣等都是外臣，是在不便參與啊！」

「……？！」

李承乾聽到李靖的這個解釋，直接懵逼了。

皇家的家務事？

他父皇都被殺了，這可是弒君，是謀逆，這怎麼就成了家務事？

「殿下，玄武門之事，說白了也是皇家的家務事，我等外臣之事盡了衛護之責。而今，陛下遇害，是玄武門之變的後續。」

「殿下要為父報仇，您請自便，就如您那位堂妹一般！」

「可若是我們參與了進去，這事兒就不同了！」

「萬一有哪位驕兵悍將起了二心，黃袍加身，這天下怕是又要亂了！」

李靖完全無視了李承乾的憤怒，繼續自說自話。

而在他這般說的時候，周圍那些武將，包括最先跳出來的程咬金，都是保持了安靜。

報仇？

開什麼玩笑？

那小姑娘的修為那麼高，他們這些人加一塊兒，估計也不夠人家殺的。

貿貿然地衝去報仇，那跟送人頭有什麼區別？

所以，這報仇必須得從長計議。

長孫無忌這個老銀幣，用他們文官手無縛雞之力做託辭，他們武將不能一次為借口，但是吧，不過是找個借口推脫，難道很難么？

作為軍神的李靖，這肚子里的算計，也是多得很。

李承乾被李靖一番忽悠，整個人都傻了。

當然，他心裡也是很氣的。

可是他沒辦法。

他只是太子！

這天下，到底不是他說了算。

「好，你們真好！」

意識到李靖等人只是在忽悠自己后，李承乾甩袖離去，他沒有去找長孫皇后，而是直接去找了太上皇李淵。

結果，李淵聽完了這大孫子的話，只是揮了揮手，道：「承乾啊，李靖說的也對。這事兒，的確是咱們皇家的家務事兒！」

「當初，你爹殺了建成和元吉，我這個當爹的，沒有管他。」

「而今，你讓我以什麼理由幫你？」

「那丫頭，是你堂妹！」

「難不成，你要我這當祖父的，去殺了她？」

聽完了李淵的這一番話，李承乾有點懷疑人生。

「行了，你回去吧！」

李淵揮揮手，直接將李承乾給打發了。

既然做了縮頭烏龜，那隻能繼續做下去了！

李承乾狼狽地離開，回去見長孫皇后。

而等他再見長孫皇后，則被告知，大唐的皇位，將會有李泰繼承，而他，只有一個使命，那就是報仇！

「母后，兒臣知錯了！」

聽到長孫皇后喊自己去找姜伊報仇，李承乾瞬間跪在了地上。

報仇？

他拿什麼報仇？自己的小命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