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曲意千重

慕璃回了房間，溫了壺酒，隔著窗看了看今早買回來的花草，還算精神，至少沒有耷拉著葉子。

小丫鬟輕輕叩門：「姑娘，東家夫人叫奴婢送些糕點來。」

慕璃應聲：「進來吧。」

小丫鬟端著盤如意糕進來，笑嘻嘻的說道：「姑娘，您今日講的故事可真真是特殊。」

慕璃微微挑眉：「特殊？你倒是說說，是怎麼個特殊法。」

小丫鬟故作高深地將雙手背在身後，慢條斯理地說道：「平日里，姑娘講的都是些悲情故事，不是生離就是死別，但今日的故事結局卻還算圓滿，這可是奴婢第一次在姑娘講的故事中聽到男女主人公能白頭偕老，所以說，今日的故事最為特殊。」

慕璃端著酒杯的手頓了頓，腦海浮現那日遇見的白衣公子，隨即淡淡笑了：「你這小丫頭倒是會抖機靈。」

小丫鬟笑著點頭：「對了，東家夫人說明日茶樓停業休整，姑娘可以睡個懶覺了。」

慕璃輕笑一聲：「這倒是個不錯的消息。」

說完，倒了杯酒遞給小丫鬟，說道：「今日的酒不錯，嘗嘗？」

小丫鬟連忙搖頭：「姑娘，奴婢哪會喝酒啊。」

慕璃把酒杯推到她面前：「不試試怎麼知道，今日的酒是不是甜的？」

小丫鬟有些懷疑的端起酒杯輕輕嘗了一口，辛辣的酒水入喉，瞬間讓她滿臉通紅，劇烈地咳嗽起來。

慕璃看著她五官都皺在一起的模樣，有些不厚道的笑了出來。

小丫鬟緩半天才緩過來，看著慕璃幸災樂禍笑的開心的樣子，有些委屈的說道：「姑娘，這酒一點也不好喝，辣死了。」

兩人正說笑著，院子里突然傳來不小的聲響，小丫鬟隔著窗往外看了看：「好像有什麼東西，姑娘，奴婢出去看看吧。」

慕璃淡淡瞥了一眼窗外：「不必去了，大概是風聲吧，我這喝了兩杯酒，倒是有些困意了，我先休息了，你先下去吧，幫我把院門關好。」

小丫鬟看這天色尚早，有些疑惑，但還是照做了。

慕璃確認小丫鬟離開，推開門緩緩說道：「出來吧。」

院里很安靜，除了風聲，沒有人回應。慕璃素手微微一翻，藏在衣袖中的銀針向院角飛去，一個用紅紗掩面的女子閃身躲過銀針，話不多說，就朝著慕璃攻來，慕璃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算起來，已有好久都沒活動活動筋骨了。」

話音剛落，閃身反手抓住女子的手腕，向著女子的背揮出一掌，女子吃痛，甩開慕璃，抽出腰間的匕首向著她刺過來，慕璃向後退去，揚手揮出兩枚銀針，女子不防，堪堪躲過，但還是被銀針劃過脖頸，留下了一條淡淡的血痕。

趁著女子躲避銀針之時，慕璃欺身而上，握住女子右手手腕，微微用力向後一推，匕首就掉在了地上，眼看不敵，女子轉身想逃，慕璃微微一笑，伸手扼住女子喉嚨，輕聲說道：「這時候才想逃，晚了。」

女子無奈的閉上眼，放棄了抵抗，慕璃看她這幅要殺要剮隨你便的模樣，卻是放開了手。

女子睜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為什麼不殺我。」

慕璃緩緩開口：「你我之間無仇無怨，我為何要殺你？」

女子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慕璃轉身向屋內走去，輕聲說：「若是有興趣，可以來我這裡喝杯茶。」

女子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跟著慕璃進了屋內。

慕璃倒了兩杯茶，遞過去一杯：「這本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為何要來？」

女子解下面紗，抿了一小口茶水，垂眸說道：「為了一個故人罷。」

慕璃挑眉，伸手摸了摸垂在耳邊的碎發：「故人，你的斷指，是否與他有關？」

女子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緊，慕璃抬眸看了看她這幅緊張的模樣，輕笑著解釋：「你不必緊張，我只是剛才在外面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

女子咬了咬下唇，似是下了很大決心，半晌才開口：「我叫桑落，遇到了一位書生，他教我識文習字，教我吟詩作畫，其實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實在是枯燥乏味的很，可每次我都還是盼著他早點來，我從來沒有見過有哪一個人會像他那般乾淨，對人對物都毫無惡意，我也知道自己不該喜歡他的，可是每次見到他都很難控制自己的心。他待我也是極好，我天生愚笨了些，他也從不會對我發火，只是一遍一遍溫柔的同我說話，我早知道的，我愛上他了。」

慕璃放下茶杯，拿起茶壺傾茶：「那你是以什麼身份同他在一起的，是人，還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