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番外

白苒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心臟彷彿被子彈被擊中，劇烈地疼痛著，她用力按著心口，艱澀道：「你說什麼？」

霍雲翎用膝蓋向前行了兩步，抱著她的腿，抬起頭，眼眶通紅：「苒苒，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改變的，我不會混蛋了。」

白苒搖頭，她顫抖的抓著他的肩膀，更咽的道：「你剛才說……你愛我，這是真的么？」

霍雲翎面對她的眼淚和疑問怔了怔：「你一直以為我不愛你？」

「難道不是么？」

白苒哭著道：「上輩子我問過很多次，雲翎哥，你給我的答案，是你根本不愛我！」

「我愛你！苒苒，我愛你！我愛你！」

霍雲翎一下子站起身緊緊的抱著她，像是被一拳打進心口，疼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他以為重生以後她已經明白他的心，他以為她知道他的愛！

這個傻姑娘，竟還不知道他愛她，不知道他瘋了一樣的愛她！

「我愛你！」

霍雲翎一下子就忍不住了，他更咽起來，眼淚順著眼角滴落砸在她的頸窩裡，他哭著絮念著：「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他說了無數遍，一遍比真誠，一遍比一遍炙熱，也一遍比一遍更咽。

白苒彷彿被釘在原地，直挺挺的站著，震驚的一步也動不了了。

靜謐的房間那麼沉寂，霍雲翎慢慢的剖開一顆心，把肯為她死，為她殉情的一顆心剖給她看。

「苒苒，從前是我太自負，我自負對你的愛足夠強烈，自負自己心足夠堅毅，可到最後，我把你對我所有的容忍都預支了，也償還不了對你的情債。」

「我是混蛋，我以為一切可以運籌帷幄，當年我為了白憐憐一個我從沒愛過的女人，把你送給霍詞做實驗，我以為一切都在我掌心中算計，可現實狠狠打了我一個耳光，霍詞在晶元里下了口令，如果我說愛這個字，那顆晶元就會自毀。」

「我對你的愛，不能宣之於口，這是對我最大的懲罰……」

霍雲翎更的幾乎說不下去，一個男人如果不是悲傷到極限，怎麼會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嚎啕大哭：「我是自作自受……苒苒，我不敢說我愛你，我說了你會死……你知不知道把這份愛藏在舌根底下，我的心都在滴血……苒苒……從少年時期，兩輩子，我對的愛從未變過，從未變過。」

白苒怔怔地看著他，淚水順著臉頰滾下來，眼神似乎仍舊不敢相信。

他說的是真的么？

他說他愛她，這是真的么？

可他愛她，當初為什麼要那麼折磨她？

霍雲翎決定把一切誤會說清楚，他擦掉眼淚，後退一步，重新跪在她面前，他抓著她的手，把臉埋進她的掌心，求饒一般：「苒苒，十九歲那年我回了霍家，是霍詞用你的命威脅我，我切斷腳趾與他斷絕父子關係，為了救你，我和他打了一個賭。」

白苒死死的咬著嘴唇：「……賭什麼？」

眼淚順著霍雲翎眼角盡數淌進她的掌心，兩輩子，十七年的誤會在這一瞬全部明朗，他更著嗓子道：「賭我忘了對你的愛，會不會重新愛上你。」

「苒苒，我賭輸了，我輸了你。」

「我接受了他六次催眠，忘了對你的愛，他在我腦子裡植入了恨，對不起，苒苒，我是一個心狠的人，對任何人我都不曾心軟過，我低估了我自己的狠，更低估了我對恨的瘋狂，我把我所有的狠和恨都給了你，苒苒對不起，我應該早一點想起來的，對不起，苒苒！」

白苒腦子空白一瞬，心臟也在同一瞬間停止跳動，很快又迅速起搏，所有血液灌流一齊湧進心頭，像崩開的堤口，一下子衝垮了她。

白苒身體一抖，跌坐在地，然後，她忽然撕心裂肺的哭出來。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她捂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這番話震的崩潰了一般。

「雲翎哥，你先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白苒哭著推他出去，這一切太突然了，她上一世活的痛苦又絕望，到死都沒等來他，到頭來卻告訴她一切都是一場誤會，她受不了！

她受不了！

霍雲翎死死的拉著她的袖子，大哭著道：「苒苒，別趕我走，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你打我罵我都可以，隨你怎麼對我，就是別趕我走！」

白苒也跪在地上，哭的渾身都在疼：「雲翎哥……我知道了，我知道這一切你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一個人安靜一下，雲翎哥，你讓我靜靜！」

白苒被這巨大的衝擊震的心跳的幾乎要爆炸！

當初他恨她的時候，那麼虐打她，那麼折磨她，那麼侮辱她，她在絕境中死守著雲翎哥對她的好，不曾死心過。

到最後她死的時候，她沒有怨懟，沒有忿恨，她選擇原諒他，她曾嘲笑自己下賤，嘲笑自己太傻，賠了命也去要赴一場剜肉蝕骨的愛情，而此刻……所有坑坑窪窪傷疤都被他那一句話填滿了。

「好，苒苒，我給你時間。」

霍雲翎用手擦掉眼淚，然後，他在她面前跪直了，一個頭深深的磕下去，砰的一聲，響頭扣在地上，頭抵在她腳下，雙手作揖。

他把他能想到最卑微的，最虔誠的一面赤果果的給她看，他想把這顆心捧出來給她看，他說不出，他就做給她看。

他將頭抵在她的鞋尖上，眼淚砸在地上洇濕了地面，他哭著說：「我不敢奢求你原諒我，我只求一個機會，我們錯過了十七年，苒苒，還好，今生我們還有下半輩子，我只求你把下半輩子給我，讓我好好愛你。」

「苒苒，別丟棄我，我真的活不下去……」

白苒哭著去拉扯他，他那麼高傲的一個人，那麼狂妄又那麼鋒利，可他這兩輩子把所有的卑微都給她。

「我知道了，雲翎哥，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的心，你先出去，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霍雲翎從地上抬起頭，他應她：「好，我聽你的。」

他聽她的話，她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他會乖巧，他會學著做一個好丈夫。

他撿起地上的襯衫，聽話的走出去，將門關好。

白苒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所有情緒都在一瞬間炸開，她顫慄著發抖，抱膝縮成一團，放聲大哭，直哭得氣噎聲嘶，哭的撕心裂肺。

似乎是要把這麼多年的委屈和痛苦都哭出去，她毫不顧及的哭，歇斯底里的哭。

原來他愛她！

原來他一直都愛她！

她含著血淚堅持了一生的愛情，並不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他愛她啊，他愛她啊！

原來她沒那麼卑賤，她沒那麼無力，她沒那麼可笑，她曾經的喜歡，她給他熾烈的愛，不是她的一廂情願。

他也同樣熾烈的愛著她！

她得到了愛情。

她抓住過愛情。

雲翎哥是愛著她的！

白苒，你這一生不是一無所有，你的生命也是值得的，值得的！

霍雲翎在門外聽見她的哭聲，心被撕扯著，肝腸寸寸扯斷，擰出窒息到極點的劇痛，他一手抵著門，跪在地上也哭的嚎啕。

苒苒，我愛你，你是我的神明，救救我吧，這世上能救我的人，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