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天地變色
宗門子弟覺得自己是這棋局裡的子,他們在被無形操控著。
而被傳言殺人如麻的謝凌,卻因為一個姥姥崩潰至此,她真的如大家所說那樣,是妖女,是邪修,是魔頭嗎?
眾人心中疑惑。
而謝凌嫣義憤填膺,卻無能為力。
她讓蘇敏媃放開姥姥。
蘇敏媃道,「我耐心有限。」
謝凌嫣大喊,「我如你所願,但你膽敢再動手,我不救姥姥了,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哪怕你做鬼,我也要追到地獄,讓你求死不能。」
說著高舉戒指。
她看也不看蕭晟軒,直接捏緊戒指。
然而戒指毫無反應。
她沒有記憶,不知道如何解開被禁錮的道則。
轉頭看著如仙如神,智周萬物的神尊問,「你知道如何摧毀這枚戒指的辦法對不對?」
蕭晟軒沉沉閉上眼,他道,「你想要我死。」
謝凌嫣嘴唇顫抖,她聲音略微發顫道,「我要救姥姥,她是我唯一的牽念,而你不是。」
蕭晟軒聽著那四個字,而你不是,他好像被一劍穿心。
他道,「對我,你何其殘忍。」
他看著她,想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說話。
然而謝凌嫣不敢看。
她低頭道,「你騙了我,白頭髮,這讓我如何再相信你。」
開始的時候她是不是都相信他,不管他要她做什麼,她都無條件信任的去執行,那就是相信知道嗎,可結果呢。
「我告訴你真相了,可你還不信我,你要我怎麼辦?」蕭晟軒冷靜反問,那語氣里,似乎有些心灰意冷。
不說就是欺騙,說了她又不信,那要他如何?
「罷了,是你自己不記得,我如何怪你。」
他認了。
謝凌嫣看著遠處的姥姥道,「告訴我毀掉戒指的辦法。」
蕭晟軒痛苦問,「真的要這樣嗎?」
「我還有的選嗎?讓你去救你又不去。」
蕭晟軒:「……」
他去救人,那些凡夫俗子所受的傷害,都會反噬到她身上。
她不懂。
他也解釋不清這裡邊的前因後果。
沉默地望著她好久,他轉身背對著道,「法訣是,蒼生若顧蒼生誤;蒼生若負蒼生故。」
他低低念著,好像是說給自己聽,也好像是在告訴她。
其實,他們放棄你,也等於自毀。
這些人不懂,所謂是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人都是自私的,在生死面前,從來都是自顧不暇,誰會在乎你的清白是不是冤枉?
謝凌嫣回頭看他,看著他挺拔冷清的背影,她嘴唇囁嚅,想按照著念,可心在顫抖。
蘇敏媃催促,「謝凌嫣,還在磨磨蹭蹭什麼,我可沒那麼多耐心陪著你耗。」
說著就要一劍刺向紀蓉魈。
謝凌嫣猛然握緊戒指,她擲地有聲,聲聲入魂道:
蒼生若顧蒼生誤;
蒼生若負蒼生故。
一句話,一道聲音,清明洪亮。
一字一句念出,山河好像被震動。
風在那一句話的席捲下忽然停止流動。
滿地滄桑荒涼。
人間變得萬籟俱寂。
她轉頭四顧,看著萬事萬物定格,看著這死寂沉沉天地。
正想問這是怎麼了?
卻見四的戒指漫溢出一道道光芒,那光如煙霧暈染飄散開來。
它們柔柔軟軟飄浮開去,它們飛過蒼野,流淌過山河,纏繞在雄峰駿闕之間,又與風纏綿交錯,與人路過交頸。
它們一直去。
而風也緩緩流動。
帶著那如神咒的低語。
蒼生若顧蒼生誤;
蒼生若負蒼生故。
呢喃聲在天地間回蕩,徘徊,流淌,沉浮。
天上流雲在飄轉、流散。
湛藍的天幕,眨眼睛堆起滾滾黑雲。
山峰孤傲雄立,巍峨靜默,如同蟄伏巨獸。
當一道煙霧清流瀰漫而來。
巨獸撐開眼睛。
蒼穹變幻莫測
黑雲沉沉壓城。
眾人清醒過來,抬頭看到天色巨變。
暴雨傾盆而下,閃電雷鳴在雲層內游移轟隆隆炸響。
震耳欲聾的聲勢,肉眼可見的風雲變幻,黑雲壓城城欲摧。
山峰被雨幕籠罩在其中變得靜默蒼寂。
曠野被大雨洗禮,漸漸彙集的水流,一點點,聚成汪洋。
突如其來的大雨傾盆,漸漸磅礴。
雨水開始流淌開去。
黑雲越堆越厚。
閃電雷鳴交錯轟鳴,聲勢越來越巨大。
直到閃電落下,明亮閃耀又恐怖的雷電落在一群黑壓壓的人群里。
慘叫聲響起。
天地在哭泣。
百獸在狂奔。
有人被雷擊中,瞬間覆滅。
有人慌不及躲開,也消失在那電光火石之間。
一時間,整齊有序的隊列亂成一團。
雷電四處擊落。
朗朗晴空看似要傾塌崩解。
浩瀚無垠大地好像要分崩離析。
蘇敏媃看著巨變,她面容扭曲,全身經脈痙攣,體內流傳的真氣道蘊,在她經脈里涌動逆轉,恢復生機長出枝椏般的靈力,試圖衝出人的身體與這天地融合交匯,她們也在蠶食著她的血肉神經和意識知念。
轟隆隆。
雷聲愈發狂暴,雨勢磅礴傾盆如柱。
那些看守著紀蓉魈的人被擊傷倒伏在地上了無生息。
而紀蓉魈也跌落在地上,雨水砸在她身上,她奄奄一息,氣若遊絲。
可還是強撐著,想等那孩子到來。
她不想年少的孫兒背負仇恨活著。
她不能因為自己這個老婆子而變成魔。
世間有許多不公,但不只她一個人在承受。
如果她覺得悲哀憤怒,那就堅持走下去,直到登頂人間,站在無人可及高處,這樣才不會被魚肉欺壓。
蘇敏媃看著遠處的老太婆,心中滿是怒火和憤恨。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那黑袍鬼尊不是說,毀了戒指,自己所求就會如魚得水嗎?
為何戒指粉碎,她這個本不修這天地道則的人也受牽連?
不是說靈力會變得更加充沛嗎?
為何天地變色,好像這世界要毀了?
蘇敏媃感覺痛不欲生,那些靈力好像長出了鋸齒,只要它們流動,就似一把刀橫掃過她六腑揉躪過她的府海丹田。
她痛苦大叫。
她覺得生不如死。
天地間所有人,不只她,還有很多很多修士,但凡修鍊過的人,但凡體內流轉靈力運行丹田的人,皆被無形的力量橫掃過身體血脈筋肉而變得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