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因著新政的頒布，許多家庭過年好歹吃上了頓飽飯，宮牆外喜氣洋洋，熱鬧非凡，宮牆內一如既往地冷清著，一下子少了很多政事，黎若樺倒是難得清閑了下來。

啃了幾本艱澀繁厚的技藝創造，看著書中關於農業機具、仿生機械、土木建築的種種描述，黎若樺覺得很神奇，又覺得很可惜，這麼多好的東西，還有那麼多人不知道，而後來，這些好東西還不被人所知道就又漸漸丟失了。

聯想到當下各大家，本應該是百家爭鳴，共創文明繁盛的時候，卻將撰寫的經義典籍藏著掖著，位高權重有些經典尚且看不到，更不要說普通人，這樣明珠蒙塵實在令人惋惜，一方面要打破文化的壁壘，另一方面也需創造一定的物質基礎。

程守業，子承父業成了造紙院一九品末枝官，早朝的時候連朝上皇帝的模樣都看不到，平日只是為朝廷提供些日常的紙張，現已經三十有七，最大的貢獻也不過是延長了紙的留香時間，沒什麼成就，卻也沒有差錯，接到黎若樺的召見，程守業是完全想不懂的，懷著忐忑的心情，急急忙忙地穿上朝服進了宮。

「愛卿在造紙院一待就是二十年，每日深入鑽研，對於這方面定然也有了獨到的見解吧，」先把你捧一捧，給安排任務心裡才不會有怨言，要還有怨言，就只好當個暴君，強制你幹活了。

「陛下謬讚了，不過是耳濡目染，對這方面的成就臣是遠遠比不上先祖的，」為什麼要待在造紙院，還不是這個崗位又輕鬆又有銀子拿，要不是我聰明遠離了那些明真暗鬥，還不知道小命掉了多少次。

「愛卿每日鑽研，可有找出改良造紙的法子？」都讓你拿了二十年的俸祿了，總得干點實事吧，黎若樺可不幹吃虧的買賣。

「臣愚鈍，前人數年...」

你來我往的交談，黎若樺發現程守業可真是個人才，那摸魚的腦子要是用在工作上，估計都不用自己盯著，都已經用上改良版的紙張了，最後還是權勢壓人，皇命不得不受。

「...待出成效，許爾等官進二級，休沐三月。」改造紙的大致材料，曾經只是簡單了解過，現在早已經記不得了，黎若樺只能給到程守業一些思路，希望程守業能根據自己的實際工作經驗，做出自己想要的，命令傳達結束，還不忘再誘惑一下程守業。

出了宮，程守業臉就耷拉上了，改良紙張哪有那麼容易啊，廢絲綿造的紙尚且都會有失敗品，更不要說其他材料，其他什麼材料，還要成本低，總不能用些樹皮麻頭吧，後面黎若樺說的好些話，程守業每個字都記住了，但是什麼意思卻很懵，擔心是自己摸魚有些知識不精，程守業都沒法問，甚至還得裝作聽懂了的樣子。

「急召所為何事？」程守業剛到府邸，便被已經致仕的程父帶回了書房，「是不是你不思上進惹怒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