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擲千金
唐臣為了表達對軒轅派的謝意,為其修建了新的門派基地。
並懇請掌門人李無風,能夠允許唐御繼續留在軒轅派修習。
雖然李無風看在唐臣的面子上,收了唐御做他的入室弟子。
但隨著年紀的增長,唐御的心思便漸漸地沒有放在了練武上。
他經常偷跑出軒轅派,去留戀那青樓之地。
日日與各色美人吟詩作賦,對酒當歌,不亦樂哉!
隨之,他的武功便一天天地荒廢了······
是以,現下有這樣一個和絕色佳人相約的好機會,他自是不肯錯過的。
畢竟他們唐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可老鴇秋鴻,卻暗暗地翻了個白眼。
她連看都不用看,單單憑聲音,就知道是醉青樓的熟客:唐二公子。
因為,只要唐御回蘇州省親,就必定會來醉青樓。
秋鴻不理他,而是焦急地在人群中環顧了一番。
待看到期待中的某人後,她才立刻換上一副欣喜的表情,高聲問道:「可還有更高的價錢?」
「我出七百兩!」賓客們順著聲音,往這次的說話之人望去。
只見,這人約莫三十歲左右年紀,穿戴華麗,表情玩味。右手拿一把前朝後主題詩的檀木摺扇,左手背在身後。他的眉毛既黑且重,鼻頭略尖,留八字鬍須。本應是一副蠻子長相,卻因他體型偏瘦,所以整體看來,竟有些溫文儒雅的味道。
眾人都不知此人是何來頭。
秋鴻卻在心裡暗喜:掌門神機妙算,這個賊子,果然出價了!
被稱作賊子的人,實際上是鬼門峰里,其中一個分堂,金鷹堂剛上任的新堂主,人稱「花心太歲」的曲陽樓。
據說,這曲陽樓本是某個前朝貴族的後裔。
他的祖輩當時一路逃難到了大古,並在那蠻荒之地棲居多年。
他們家族,是近些日子才攜帶大量財物回到中原的。
據說,曲陽樓是曲家後輩之中,最有能力之人。
可其一入中原,竟急不可耐地投到了臭名昭著的鬼門峰門下!
且風見派的探子探得:近期,曲陽樓正與鬼門峰一起,準備策劃一場大陰謀!
由於鬼門峰近幾年來發展的勢頭十分迅猛,再加上曲陽樓本身富可敵國財力的加持,讓他們這個陰謀,不容人小覷。
因此,沈放才在醉青樓里設好了局,準備守株待兔。
經過多方探知:曲陽樓雖心腸歹毒、陰險狠辣,但骨子裡卻好附庸風雅,裝腔作勢。
是以,他常以文人自居,並以此為傲。
再加上花心太歲的名頭,故,平日里曲陽樓大喜與絕色且有才氣的女子共飲兩三杯。
醉青樓,便投其所好。
希望能通過新任花魁綿綿,獲取鬼門峰的計劃。
即使無法全部得知,只是獲得線索一二,也是極有用處的······
曲陽樓得意地四下望望,見眾人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自己,他便歪起嘴角,開始笑:「秋老闆,似是無人再加價了,就這樣吧!」
秋鴻心中激動:魚兒穩穩地咬住鉤子了!
她剛要說成交,沒想到那個該死的唐御卻又醉醺醺地叫嚷道:「那我出一千兩!」
秋鴻氣急,心裡早已把唐御罵了一萬遍,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假裝淡定地繼續問道:「唐二公子加價到一千兩!可還有更高的?」
這時,台下的賓客們顯然有些騷動了:只是在清波湖上同美人泛舟而已,並沒有其他額外的福利,這就叫出了一千兩的價格?!這唐二公子,莫不是瘋了?!
秋鴻滿懷期待地看向曲陽樓。
只見曲陽樓莫不作聲地拿起摺扇虛晃了兩下,才淡淡道:「我也出一千兩!」
秋鴻聞言,不禁蹙眉道:「這位爺,您可知道競價的意思?就是后一位恩客出的銀子,必須要比前一位多,才是。」
曲陽樓不慌不忙地笑道:「我出的價格是比前一位多啊!」
秋鴻為難地苦著一張臉,耐心解釋道:「這位爺莫開玩笑。您與唐二公子都是出價一千兩白銀,您哪裡比他多了?」
曲陽樓輕蔑地看了秋鴻一眼,才道:「白銀?!我『花心太歲』曲陽樓來這種風月場所遊樂,什麼時候用過白銀?!我說的是黃金。我出一千兩,黃金。」
隨著曲陽樓不輕不重的話音落下,整個醉青樓里,頓時變得啞然無聲。
等眾人反應過來之時,皆都大聲議論,一時又沸沸揚揚。
看場子熱的差不多了,秋鴻才出面,制止了那些喧嘩的賓客。
然後,她用詢問的語氣問曲陽樓:「這位爺的話,可是當真?」
曲陽樓道:「曲某人從不在金錢上開玩笑。」
秋鴻大喜過望,似是怕曲陽樓反悔一般,趕緊一錘定音道:「好!那八月十五月圓之夜,與綿綿姑娘泛舟清波湖上的:便是這位出價一千兩黃金的爺了······」
秋鴻邊說著,邊拿眼角的餘光望向唐御的位子。
見到唐御似是醉死了過去,秋鴻才算放了心。
得虧她有先見之明,讓姑娘們今夜給唐御上的酒,是號稱三杯就倒的三川里。
不然,這傢伙還不知道給自己添亂到什麼時候!
秋鴻討好又滿意地看向曲陽樓:「那,這位爺,還煩請您這就到台下的桌几之上,將那一千兩黃金給付了。」
曲陽樓此時卻並不想理會秋鴻。
他面帶微笑,慢慢地靠近綿綿,且眼神定定地看著她,直白道:「曲某今日為了綿綿姑娘一擲千金,姑娘的心裡,可是有一絲感動?」
綿綿聞言,面具底下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可她嘴裡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連身形,也未曾動一下。
秋鴻知道綿綿的性子,是以,陪笑著上前解圍道:「這位······曲公子,我們綿綿姑娘是賣藝不賣身的······這泛舟清波湖上,就只是泛舟彈琴而已,可沒有別的。」
曲陽樓聽完哈哈一笑,重新打開摺扇道:「這個,曲某自然知曉。」
之後,曲陽樓示意下人們抬進來一箱黃金,並吩咐他們打開蓋子。
在場的眾賓客,都忍不住湊上前觀看:只見每一層黃澄澄的金錠都用講究的紅布隔開,總共五層,每層二十個。
曲陽樓道:「一千兩黃金。不多不少。」
秋鴻略有深意地看了綿綿一眼,然後才轉向曲陽樓,換上一副風塵的笑容,道:「哎喲!這位曲公子!您可真是我們醉青樓的財神爺!來人!還不趕緊將這箱黃金給抬下去!明目張胆地放在這裡,是等著賊人來偷嗎?!」
曲陽樓斜著眼問道:「秋老闆不用清點一下?」
秋鴻香帕一甩,笑罵道:「自是需要清點的!只不過呀,我先讓他們搬到後面,再慢慢清點。如是缺了少了的,我自會派人去曲公子的府上取來!」
「對了,曲公子是哪家府上的公子?府邸在何處?恕秋鴻眼拙,之前似乎並未見過公子······」秋鴻故意作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曲陽樓回答的時候並不看向秋鴻,而是對著台上的綿綿,解答道:「在下大古人士曲陽樓。近日才隨家父來到中原,新建成的府邸在長守街的萬亭玉附近。那有家豪門寬瓦的曲府,便是了。」
眾賓客中,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聽到曲陽樓這個名字。
而那些少數知曉的人,也都順帶著知道他「花心太歲」的名頭。所以,待震驚過後,他們又覺得曲陽樓今夜能有此做派,委實也是意料之中······
可是,不管怎樣,過了今晚,曲陽樓為美人一擲千金的故事,定能傳遍整個蘇州。
曲陽樓是商人,自然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從明天開始,自家商號「安榮號」,定能跟著這一千金,傳遍所有商戶的耳朵。
所以,總體說來,這買賣,還是很划算的。
何況,還有美人相贈!何樂不為?
綿綿所戴的烏金面具將她的臉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曲陽樓即便是湊近些看,也只是看到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眸,而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綿綿沖秋鴻點點頭,秋鴻便上前攔住曲陽樓的目光,繼續陪笑道:「曲公子,八月十五當夜,我自會讓綿綿姑娘以真面目與曲公子相見,您又何必急於這一時?」
曲陽樓往後退了兩步,眼神不定,拱了拱手,笑道:「是曲某唐突了。那就按秋老闆說的,八月十五當夜,清波湖上相見吧。」
之後,他便率領一眾家僕,離開了醉青樓。
秋鴻心裡的一件大事有了著落,周身不免輕鬆許多。
她同綿綿交換了一下目光,綿綿便帶著花菱下台去了。
老鴇秋鴻又撇了一眼似是已經醉死在桌子上的唐御,皺眉踱步到他的位子前,心下埋怨:雖說你是我醉青樓的大金主,但今夜卻險些壞了我們的事······
恰在此時,唐御突得半睜著雙眼,搖搖晃晃地坐起來,嘴裡還醉話連連,倒是嚇了秋鴻一跳。
只聽他囈語道:「像綿綿小姐這般的人品,還難得有這般的琴藝,哪能用銀錢······嗝!衡量呢?真是糟蹋了!糟蹋了······」
秋鴻驚魂未定地拍著自己胸脯,翻了個白眼:這還真是個痴心人!都沒見過我家小姐的樣子,人品什麼的,就能說的這麼篤定?!
心裡想完卻又笑罵了一句:「不能用銀錢衡量?那你方才還叫價!還不是為了同我家小姐相會!這世間的男子啊······果然是心口不一的!嘖嘖嘖!就連醉酒的話都不能相信······」
秋鴻嘆息一聲,便吩咐下人將唐御好好地送回了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