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想剜掉都不能

第二百九十六章想剜掉都不能

事情已經很明確了,孩子就是魏似勛的。就是在鳳凰台的時候,鳳驚鳴與他有了肌膚之親。那時候,她可是跟南宮戩夜夜耳鬢廝磨的。

當時的南宮扶玉還跟她爭風吃醋,如今看來這一切當真都是笑話。

蘇鯉都有點理解不了鳳驚鳴了,一個女人怎麼可以如此見異思遷!理直氣壯地嚷嚷非趙昶不嫁,轉身又與南宮戩卿卿我我。為了要個孩子,竟然又破了魏似勛的童子身。

到此刻還瘋狂地認為,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夠繼承南祥的國祚。

真不知道皇姑奶奶若是知道鳳驚鳴如此,還會不會引以為傲地以為,將鳳驚鳴教養的很好。

蘇鯉摸了把臉,沒好氣地道,「你到底跟不跟我回中寧?留在南祥,對你沒任何好處。如今南宮戩醒了,你對他做的事,他不會善罷甘休。而南祥皇肯定也會派人來照顧他。你的處境只會越來越糟。」

鳳驚鳴凌亂的髮絲遮蓋了臉上的嘲弄,她嫉恨地瞟了瞟蘇鯉的肚子,咬著牙冷聲道。

「我回中寧做什麼?我又能以怎樣的身份回中寧?是以鳳輕隱的身份?還是鳳驚鳴?」

蘇鯉一怔,隨後立即想起,她倆是調換了身份的。

不管她在外面怎麼作,丟的都是蘇鯉鳳女王和始皇後傳人的臉。

蘇鯉又揉了把臉,「不管怎樣,如你所說,你也是鳳氏的女兒。父母離開的早,世上就咱姐妹倆,我不能不管你。回雲錦鳳氏老宅生下孩子,你安心將他撫養長大,由我和阿霑在京城,將來總不會虧待了他。」

鳳驚鳴聞言冷哼一聲,眸光森冷地睨了蘇鯉一眼,「讓我回中寧去看你們倆恩恩愛愛生兒育女嗎?憑什麼?當初跟他拜堂成親被迎進王府的人是我!」

蘇鯉也冷下聲音,「可是你離開了!還頂著鳳女王和始皇後傳人的身份,劫持了皇貴妃和阿熠,相助南宮肅,簡直丟盡了她二人的臉!如今我來勸你,不過是看在逝去雙親的份上再幫你一幫。你若不領情,我也沒必要在此浪費時間。」

說完蘇鯉跨步轉身就走。

「等等。」鳳驚鳴一下子叫住蘇鯉,蘇鯉以為她回心轉意了,立即轉身,「你可是想好了要跟我回中寧?」

鳳驚鳴輕嗤一聲,「我說過,這裡才是我的家,我到死都不會回中寧。」

「你……」蘇鯉氣的一甩袖子。

鳳驚鳴美目飄飄地看向趙昶,「承俊親王可否迴避一下,讓我們姐妹二人說些體已的話。」

趙昶眼眸深似海,聞言看也不看鳳驚鳴,對著蘇鯉輕聲道,「我在門外守著,你一切當心。」

蘇鯉點頭。

趙昶轉身出了房門,背手站在門外守著。

鳳驚鳴走過去關上房門,目光傲慢且神秘地看著蘇鯉,「我能看得出,你與南宮扶蘇和南宮扶玉的關係不一般,若是你能幫我讓他們承認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就告訴你一個驚天大秘密……」

一聽到驚天大秘密,蘇鯉本能地想躲,她也是這樣做了,直接不屑地轉身就走,「你的秘密還是留在自己的肚子里吧!我不想聽,更不稀罕聽!」

「是關於四皇子趙瀾的……」

蘇鯉按在門上的手一頓。

趙昶背著手站在房外,耳聰目明的他,竟然聽不到她姐妹倆在屋裡說了什麼?他不由想,難不成鳳驚鳴的房裡也布了陣?如此一想,他心焦急了,倏地轉身就推開門。

房門后,蘇鯉一臉蒼白地站著,似是也正想開門。

趙昶眸光立馬冰冷地射向鳳驚鳴,鳳驚鳴不看他,直接轉過身,「承俊親王好走,不送。」

趙昶立馬把蘇鯉扯出房間,「她都跟你說了什麼?那個女人的話不能信。」

「我知道。」蘇鯉盡量想保持平靜,可她的心早已經亂了,想必她臉的笑比苦還難看,「我們回酒樓再說。」

趙昶也知道此地不是說話之處,直接用他寬厚溫暖的手掌包裹著蘇鯉的手,就這樣牽著她明目脹膽地出了南宮將軍府。

回到孟家酒樓後院,蘇鯉似是還沒回過神,樣子有點恍惚。

趙昶不願再逼她,就讓她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軟榻上想心事。他坐在一邊守著她,邊喝茶邊獨自下棋,目光時不時地瞟著蘇鯉。

「阿霑,」半晌了,蘇鯉輕輕一喚,似是想明白了,轉身看向趙昶。

「我在。」趙昶輕應一聲,伸手握住她的手,「阿鯉,咱們說好了,要生死與共,你若遇到了難事,不準憋在心裡。你若真擔心鳳驚鳴的安危,我可以留下一些人保護她。南祥皇想必也會看在你的面子上,留下她的性命。南宮戩雖然可惡,但他有自己的驕傲,雖然嘴上兇狠,斷然也不會難為鳳驚鳴。」

蘇鯉溫婉一笑,知道趙昶想多了。

隨後她伸了個懶腰,又拍了拍自己的肚皮,「阿霑,我想回家了,你閨女也想回去了。讓諸葛和清風收拾一下,咱們這兩天就動身回中寧吧!」

趙昶一愣,似是不能置信,方才她還一臉失魂落魄般的凝重,如今竟象雲開見月明,心情一下子明媚起來。

趙昶自然不會破壞她的好心情,立馬點頭,「是該回去了,算算日子,總不能讓我閨女降生在異國他鄉吧!回去,回去,立馬就走。」

趙昶說著,就象火燒屁股,站起身立馬吩咐了墨五一聲。

墨五也是一怔,隨後見殿下說的是真的,他默默點頭,「我這便去找諸葛先生和清風。」

諸葛七和清風聽到殿下和王妃要回中寧,非常干趣利落地處理了生意上的事,把隨行的行李整理好,最重要,諸葛七和清風這段時間花重金為蘇鯉和趙熠準備了一輛非常寬大且舒服的馬車。

簡直堪比豪華房車!

南宮戩知道了蘇鯉要走,拖著重傷來到蘇鯉住的屋子,他也不進屋,就倚在門上,看著趙熠聽說要回家,正雀躍地滿屋子亂跑。

這一刻,他滿肚子的話好象有點張不開口了。

趙昶瞟了南宮戩一眼,根本不待見他,冷落他,只當沒看見。

蘇鯉正收拾行李,看到南宮戩百無聊賴地倚在自己房門上,好笑著走過去,「怎麼,你是不捨得我們走嗎?瞧你那眼神,別說你很戀戀不捨。」

聽著蘇鯉譏誚的話,南宮戩俊臉一紅,輕咳一聲,「你走了,我身上的傷怎麼辦?」

「自然由太醫院接手,他們可是伺侯過太上皇和皇上經驗老道的名醫,治你的外傷綽綽有餘。」

南宮戩一指自己的腦袋,「我的失憶怎麼辦?他們治不了。」

蘇鯉兩手一攤,「除了你自己,誰也幫不了你。或許,你該看看心理醫生。」

南宮戩對她的話根本不驚訝,他對蘇鯉有種莫明其妙的親近感和信任,覺得她若走了,他在南祥很無趣。

這幾天,南宮戩已經知曉了他過去的所有事,雖說是聽別人訴說,真假難辯,但總歸明白自己身上的責任。

他看著蘇鯉,「你們離開后,我也會去上陽別宮向皇上請罪……霸橋關一戰,我確實慘改,損兵折將,沒臉再坐在雍親王的位置上。我會向皇上請辭,去接管北辰那六座城池。我得為皇上保下那座金礦,南祥打了那麼多年的仗,早已貧困如洗滿目瘡痍,是該好好發展民生修養生息了。」

蘇鯉聞言一怔,覺得失憶之後的南宮戩變得象個正常人了,她不由真心一笑,「我支持你!待你開採了金礦,若需要用金子換取物資,千萬要來雲錦城,雲錦的大門永遠對你敞開。」

南宮戩勾了勾唇,目光又戀戀不捨地盯上蘇鯉的肚子,「你的孩子再有四個月就要生了吧?到時候,我能去看你嗎?」

趙昶立馬敬謝不敏地躥過來,似是知道南宮戩打的什麼算盤,一把把蘇鯉拉到自己身後,目露凶光地道,「我的女人生孩子,憑什麼要你來看?你少打我閨女的主意,她不會認你做乾爹!你敢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蘇鯉聽了眼睛倏地一亮。

南宮戩絲毫不受趙昶的威脅,垂下眼瞼,肆意地笑了笑,然後抬起眼眸挑釁地看著趙昶,「若是我以金礦做見面禮呢?」

「誰稀罕你的金礦!」趙昶更是嗤之以鼻,直接把蘇鯉推向內屋,回頭沖南宮戩一聲,「先別痴人說夢,先想想怎麼對付北辰皇赫連騏吧!你搶了人家的六座城池,現在還敢開採金礦,赫連騏不把你劈了就是好的。說不定到時候金子的邊還沒摸到,你的人頭就落地了。」

南宮戩抱著肩也是嘲弄一笑,「蘇鯉的閨女就是我的閨女,這個義父我當定了。」

南宮戩說完,非常霸氣地扭頭就走。

趙昶一噎,臉色頓時氣到鐵青。

蘇鯉笑著從裡屋走出來,「看著你與他這樣鬥嘴,而不是在戰場上真槍真刀地砍人,我覺得這種局面也挺好的。或許失憶,對南宮戩來講,也是一種福氣。」

蘇鯉沒有說的是,若他忘了前世的種種,心裡就不會再有落差了。

趙昶低頭看著蘇鯉的肚子,伸出手愛憐地摸了摸,「都什麼人啊!動不動就打我閨女的主意,真是可惡!還是早點回去的好,家裡更安全。」

蘇鯉撲噗一笑,「我給哥哥留了書信,鳳驚鳴既然不願回中寧,她留在南祥地位尷尬,南宮戩肯定不會再要她。就讓她留在皇家寺院帶髮修行吧!」

「還是你想的周到,皇家寺院里都是南祥先皇的嬪妃養老之所,條件雖然清苦,但也算給足了鳳驚鳴面子。她背後之人,若想再利用操控她,怕是不可能了。皇家寺院守衛森嚴,容不得屑小之輩擅闖。希望她能將孩子生下來平安撫養他長大,也算對得起魏似勛了。」

蘇鯉點頭,輕輕偎在趙昶懷裡,「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太后了,她被太上皇囚禁在冷宮,你打算怎麼辦?若是我們就這樣離開,西羽皇外祖母知道了,肯定要訓斥你。阿霑,你不能見死不救!」

趙昶輕嘆一聲,「南祥皇早已給我遞來了消息,這件事,他不讓我插手,只讓我安全護你回中寧。想必,他會派人來解決。畢竟,這是南祥的皇族家務事,咱們是外人,皇外祖母若怪罪,那也沒辦法。總得尊重南宮扶蘇的決定吧!」

蘇鯉想想也是這個理,於是她反手抱住阿霑,「那咱們就不管這些閑事,只管打包返回中寧吧!」

趙昶滿目寵溺地點點頭。

「殿下,南宮扶玉求見。」諸葛七匆忙而來,站在門外輕輕一聲。

蘇鯉與趙昶對視一眼,難不成哥哥派來的人竟是南宮扶玉?想想也是,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選了。

「快快有請。」蘇鯉急忙對著諸葛七說。

南宮扶玉隨後走進來,眉目驚艷,神情微冷,一身精緻的宮裝,氣質清貴絕塵。已經完全具備了監國公主的氣勢,高高仰著頭,一臉的自信和驕傲。

蘇鯉微愕之下,也忍不住在心裡給她點了個贊。

南宮扶玉此刻才是真正的鳳凰涅盤浴火重生了,找到了自己人生的價值。這才不過短短几日,她就有如此氣勢。看來哥哥的眼光還是很毒辣的,看出南宮扶玉也是野心勃勃。

「公主前來,可是奉南祥皇之命,前來解救太后的?」

蘇鯉不想與她兜圈子,直奔主題。

南宮扶玉頷首,「父皇老了,有點糊塗了,經不住別人的挑唆,竟敢對母後下手!哥哥知道后氣壞了,我此次前來就是要勸勸父皇的。」

蘇鯉瞧著南宮扶玉一臉的清絕之氣,覺得她嘴裡的「勸勸」,並不是好好相勸,或許會採取些手段。不過這都是南祥的家務事,她不便插嘴。

蘇鯉笑了笑,「我們已經收拾妥當,不日就要返回中寧了。我給南祥皇留了一封信,希望公主轉呈給他。」

說完,蘇鯉轉身走到書桌旁,將她寫好的信遞給南宮扶玉。

南宮扶玉看著手裡的信,神情一時間有些複雜,都是南宮扶蘇的妹妹,她和蘇鯉卻完全不同。在上陽別宮,她能深刻地感受到南宮扶蘇對蘇鯉的眷戀和疼愛。當然,南宮扶蘇對她也是極好。只是,總差點意思。

或許是相處的方式不同吧!

蘇鯉太隨性了,而她卻有監國公主的責任。

一瞬間南宮扶玉便收起了心中所有的心思,將信當著蘇鯉的面收放好,臉上也見了笑,「放心吧!我會將你的信親自交給皇兄的。」

蘇鯉頷首。

「公主前來,怕不只是與我們告別的吧?」自從南宮扶玉進屋,趙昶就坐在茶海前喝茶,到此時,才搭上話。

他話一落,南宮扶玉就看向他,「承俊親王想說什麼?」

趙昶一放茶盞,直言不諱地道,「阿鯉救了南宮戩,他如今身負重傷,失去了記憶,我已經通知了南祥皇。公主此番前來,可是要將他帶去上陽別宮?如今他就是偏房住著。」

南宮扶玉一時間眉心蹙的死緊,她隱在廣袖下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身子也有輕微的顫抖。

蘇鯉看她如此,心裡一嘆。南宮扶玉自小痴戀南宮戩,如今知道他可能會是太上皇的私生子,也就是她的親哥哥。這亂倫之戀,帶著深刻的恥辱感,就象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在南宮扶玉的心口。

恐怕她這一生都不可能釋懷。

蘇鯉輕輕開口,「他也說了,會去上陽別宮向皇上請罪,自請貶去雍親王爵位。他想去接管北辰那六城,替皇上挖金礦。若是公主能放棄前嫌,便幫一幫他吧!如今的他,雖然威武霸氣不改,但心性卻是變了。」

南宮扶玉深深吸了一口氣,「還請王妃帶我去見他。」

「好。」蘇鯉點了下頭,直接在前面引路。

蘇鯉直接將南宮扶玉領到偏房門口,「他一個人就在裡面,公主進去吧!我會在外面守著。」

「好。」南宮扶玉說了聲好,便踏步上前推開門走了進去。

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南宮扶玉就從裡面走了出來,那一身的尊貴之氣仿若剎那間就不見了,有點失魂落魄,身子也搖搖晃晃。

蘇鯉不明白,南宮戩究竟對她說了什麼?竟讓她這般傷心。

她急忙迎上去,「公主,你還好吧?他失憶了,他的話你不用當真。」

南宮扶玉抬起頭來,滿目都是淚水,她凄凄一笑,「他沒有對我說惡毒的話,可他的眼睛,卻比千年寒冰還要冷。他就用那種又冷又厲的目光看著我,一句話不說,就讓我瞬間丟盔棄甲。他的沉默就象一把劍,把我們所有的過去都生生斬斷了,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恥辱……」

蘇鯉聞言抿緊了唇,這事,她不好勸。

雖然南宮戩失憶了,可這幾天,他卻從別人口中知道了他的前塵往事,想必南宮扶玉勾引他的事,他也知道了。

蘇鯉看著南宮扶玉,覺得即便知道南宮戩可能真是她的親哥哥,她對他的感情一點都沒變。即便他曾傷透了她的心,但愛了,就是愛了。深入骨髓,想剜掉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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