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過去對他太好了
賬簿的一角抵在東方崖細嫩的脖頸上,戳得她生疼,委屈得道:「我就是閑得無聊,四處逛逛。」
「哼。」陸箬與鬆開了她,「隨便逛你不開門啊。既然你對這些賬目這麼有興趣,就幫我找個記錄吧。兩年前,我唯一失敗而放棄的那次任務。」
「是。」東方崖拖著步子往深處去,那弱風扶柳的樣子,像是風一吹就要倒了。
陸箬與把手裡的賬本放回原處,再跟著東方崖過去。
沒多久,有人進來,看見是她和東方崖,忙上前打招呼,「門主,懸姐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來者是有命兵器鋪的老員工,懸姐的副手同時也是店鋪對外的掌柜黃湖,在有命兵器鋪內除了懸姐就屬他修為最高。就連他也沒發現東方崖已經醒了。
陸箬與帶著怒氣地說:「你們是怎麼辦事的?東方小姐醒了這麼多時日了都不知道嗎?」
「這……」那人有細看了看,眼前的姑娘雖與懸姐長得一模一樣,可氣質溫婉,與懸姐相比可是千差萬別。他小聲地嘀咕著,「不可能啊,昨晚照顧東方小姐的人還說她如往常一樣。」他又打量了東方崖一下,「卧床這麼多年,就算是半夜醒得也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動作恢復得這麼靈活。」
這下子,事情就複雜了。東方小姐既然蘇醒,為何還要裝睡。門主又明顯是生氣的樣子,是怪他們失察,還是這件事背後另有隱情。
在黃湖猜測不斷的時候,東方崖也把東西找到了。她柔柔地說:「門主找的可是這個?」
陸箬與單手接過來,隨意瞟了一眼,見沒問題就收了起來,轉身對黃湖說:「把所有人都叫過來,開會。」
「是。」黃湖立馬出去吩咐下去。
儲藏室內只剩下陸箬與和東方崖兩個人,靜默得可怕。
陸箬與沒有動,不過拿出賬簿翻看。過了會兒,估計黃湖通知得差不多了,她合上賬簿,遞給東方崖,「放回去。」
她靠在木架上,見東方崖把東西放好,冰冷地說:「跟我出去。」
出去會客廳,是一個小廣場,兩邊是人工修砌的池水。沿岸有修建的座椅,供人休息。
陸箬與找了位置坐下,隨意地靠著。
東方崖不敢動,在她旁邊站著垂著頭。這場景任誰看了都像是大戶人家的跋扈小姐在欺負乖巧侍女。
有人逐漸聚過來,見了東方崖都跟黃湖一樣一下子沒認出來。一個個地還往前湊上去詢問:「懸姐什麼時候回來的?這是怎麼了?」
陸箬與瞪他們一眼,便不敢再問了。這時再去看東方崖,這才認出不是懸姐。
待人到齊了,站好。陸箬與挨個掃視過去,那些人便慚愧地低下頭。
東方小姐醒了許久,而他們今日才知道,便是他們的失職。
事情已經發生了。陸箬與也無意在此事上做過多糾纏,便警告敲打他們兩句:「東方小姐蘇醒了這麼久都沒人發覺是懸姐走後沒專人管你們鬆散了還是不想再生死門待了?嗯?」
下面得人齊齊顫抖著跪下去,「請門主責罰。」
「那便自裁謝罪吧。」陸箬與輕飄飄地道。
底下的人猶豫了,就算是過錯,也沒必要罰這麼重吧。
陸箬與沒管底下跪著的人,反而去瞧東方崖此時的表情,還是如之前一樣可憐的樣子。
「你都不給他們求求情嗎?他們可都是因為你。」陸箬與又說。
其他人都看著東方崖,一些聰明的也反應過來。門主主要針對的是東方崖,怕是在他們沒有發現東方崖蘇醒的這段期間里,她做了些不利於門主的事情。
那他們的罪過的確是深重。
東方崖低著頭眼睛悄悄地往側邊轉,看見那些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才說。「是我的過失,求您放過他們吧。」
這語氣一點兒都不真誠。
陸箬與笑了笑說:「你姐姐臨走之前,我答應過她要照顧好你。看來我真的是照顧得太好了,十多年都沒蘇醒,就這段時間醒了。你姐姐知道你醒了得高興死。」說著,她想起了什麼,又說,「你姐知道你醒了嗎?」
「還不知。」東方崖搖了搖頭。
「那便去找你姐姐吧。」陸箬與站起來,走了兩步,朝跪在地上的一片人招了招手,「你們所有人,全部護送東方小姐前往吳城,之後留在那兒好好輔佐懸姐。」
從郢都到吳城,對他們來說算是流放,比起自裁謝罪算是好多了。
「都起來吧,現在收拾東西立刻出發。」陸箬與負手命令道。
黃湖立馬帶著人收拾自己的東西,還有人把東方崖強硬地拉走。
沒多久,這有命兵器鋪就剩下她一個人。
空蕩蕩的,店也沒法開了。她把門合上,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在大堂找了張躺椅躺下等著釋菥帶人過來。
成山距郢都城有段距離,這一等就到了下午,將近傍晚的時候。
黃昏時分,夕陽是整片暖黃色的光,籠罩在後院的空地上,事物都似是已經逝去多年的光影。
陸箬與和釋菥盯著重新接管兵器鋪的人檢查、整理之前的人留下的東西。
「出了什麼事,要把所有人都換掉?」釋菥問道。他收到消息並未說明具體原因。
「你還記得懸姐的孿生妹妹東方崖嗎?她早就醒了。」陸箬與指著正對面的會客廳的大門說,「我今天早上來的時候她就在會客廳後面的儲存間里翻賬簿。當時門是鎖著的,也不知道她是怎麼進去的。重要的是沒一個人發現她早就醒了。」
釋菥問:「你懷疑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周邊的人還隱瞞不報?」他只能猜到這麼多了。
陸箬與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懸姐從吳城傳回來的消息都怎麼說?」
當初,派懸姐去吳城就是為了監視摘星樓的一舉一動,消息會定期傳回來。
她傳回來的消息一直都是無動靜,哪怕是在生死門內亂前後那段時間的消息也是一樣。
這下子釋菥才反應過來,「懸姐有問題?她跟摘星樓有勾結。」
「東方崖一個比孟星河昏迷時間還長的人,怎麼恰好就在這段時間醒過來了,還恢復得這麼快。我猜她應該是跟墨修燁做了交易。我們平常出去做任務,誰管誰去殺誰,只有懸姐知道我第一個任務是刺殺孟瑤。這件事應該是她暴露出去的。」陸箬與分析道,「至於其他人我就不清楚到底有沒有參與此事了。總之,把他們都弄走,我眼不見為凈,也剛好給懸姐一個警告。」
懸姐是東方長,方長的地位堪比長老。前面剛出了一個四長老,現在又來一個東方長。釋菥很擔心生死門的情況,「把他們都放在一起,萬一他們都勾結摘星樓叛變怎麼辦?」
陸箬與無所謂地笑了笑,「那他們可真太不懂事了。都什麼時候了。我已經跟墨修燁達成了協議,摘星樓不會再找事,他們想反叛也不是容易的事。」
眼看天色越來越黑,到了各商鋪打烊的時候。陸箬與拍了拍釋菥的肩,「這裡交給你,我先走了。」
她出去的時候整條街的鋪子都關了門,街巷兩邊堆著黑壓壓的鐵器,看起來亂七八糟的,破敗極了。
往外走兩條街,才到了有飯館、客棧這一類打烊比較晚的店鋪的街道。紅彤彤的燈籠掛在兩邊,為行人引路。
一直往前,到了一個三岔路口,路口的兩面有兩座相對較高的建築。一個關了門,一家燈火通明正是熱鬧的時候,可以說整座城的熱乎氣都被吸引到了這裡。
打陸箬與身邊過去的客人都是紛紛往熱鬧的那棟建築而去。而她毫不猶豫地轉身繞到另一條路,到那已經關門的店鋪的後方。
她找好位置翻到旁邊稍低的建築的屋頂上,然後朝靈犀閣的方向望去,對面的屋頂上似乎是有繁茂的樹枝在夜風中搖曳。她足尖輕輕一點就落到靈犀閣屋頂上。
這才看出靈犀閣的真正結構。這是一座方形圍樓,中間有一個巨大的樹,樹榦茂密到遮擋住了整個院落。
她縱身一躍,落到院中。
院子里十分靜謐,只有樹影落在建築上留下深深淺淺地陰影。
她計算著自己現在的位置,找到靈犀閣正門的方向,正好有一扇門。她撬開門進去,瞬間驚呆了。
雖然生死門監視了靈犀閣很長時間,但她還是第一位進入靈犀閣內部的刺客。
靈犀閣是四方大陸上奇珍異寶最多的地方。之前一直爭論不斷,到底是靈犀閣有錢還是醉夢軒有錢。今日一見,陸箬與覺得可能靈犀閣贏了。
對於營業部分,醉夢軒的裝修風格是紙醉金迷那種類型,靈犀閣是古色古香那種風格。對於僅容內部人通行的部分,醉夢軒更偏向於東南部的園林風格,是清新雅緻,要的是美觀。靈犀閣卻是走華麗的風格,像是要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擺出來。
她穿過細細的走廊,兩邊都是木質結構,全部使用的珍貴木材,比黃金還貴,更不要說其他裝飾品,每一件都價值連城。她一邊走一邊感嘆孟星河怎麼有這麼好的命。
細細想來,除了昏迷九年和遭受傳記,他似乎也沒遭受什麼苦難,就得了這麼大的家業。自己對他好像真的太好了,出什麼事都要去救他,早知如此應該讓他多經歷些磨難,多吃點苦頭。說不定還能讓墨修燁少插手。
就在她暗暗想著的時候,一把泛著金光的長槍沖她襲來。幸虧她保持高警惕性已習慣成自然,動作比意識快。身子往後一縮,槍尖擦著臉過去,真是差一點兒又毀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