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妮可，好久不見
冥想盆盈盈發光，一團光霧跳入風小池的掌心。
她覺得燙手，下意識地從盆中抽離。
光影在房間中散開，變成了全息投影。
方舟像航空母艦一樣巨大巍峨，幾乎就是一個移動的海上堡壘。
塵曦和霍衍顯然見過這個畫面，都顯得有些激動，帶著風小池一起在船沿降落。
風小池簡直擔心再往前走會撞到牆，但這事並沒有發生。
天使飛在方舟周圍，用身上的白色光芒連成一張網。
甲板上方天空，曦殿下穿著厚重魁梧的鎧甲，不斷揮舞著一面紅色旗幟。
這是極度危險的預警，很有可能全軍覆沒。
所有天使都看見了，茫然四顧，卻從戰友眼中看見同樣的困惑茫然。
發生了什麼？
方舟上的能源核心雖造人破壞，即將沉沒，但這一艘方舟是斥巨資從人類手中買的，相當結實。
就算和大陸一起墜入魔域海，也不會解體。
他們想象不到將會發生什麼。
「艦長，現在需要我們做什麼，我們要怎麼保護好聖主？」
所有侍從隊長都來到了艦長室里。
「聖主的意思是……」曦低垂著眼帘，長睫毛幾乎就要落在下眼瞼上，聲音沉沉，「讓你們自己來選擇。」
「選擇什麼？」天使都懵了。
即將到來的危險令所有他們恐慌，可艦長下這種含糊不清的指令，意欲何為？
甚至有人立刻警覺起來，用聖光包圍住全身，退到一旁。
有人問：「曦殿下，你喜歡的人落入了魔域海，你是不是放棄聖界，投奔了黑暗？」
天使曦：「沒有。」
一個長著鷹鉤鼻的天使說：「你肯定是有的，這是人之常情！她會做這種事很可能是紅帽子太狡猾，或者那個精靈本來就……」
他的話被曦兇狠的目光瞪了回去，不敢再繼續說。
曦站了起來，輕輕深呼吸，再將氣長長吐出，張開手掌，變出一個魔法球。
白光，純潔無瑕，很亮。
是光明的。
「哼，過一會兒就成黑色了！」霍衍冷哼一聲，瞪著塵曦。
塵曦看著記憶中的自己，只握緊了風小池的手。
風小池抬頭看了他一眼，環住他的腰，拍了拍他。
「前方斥候已經下了魔域海，他們被魔域海上的瘴氣污染，成了怪物。」
「怪物？」
「他們的魔力根源被徹底改變了，說不清是光明還是黑暗，也可能不是任何一種已知的魔力根源。或許是魔域海本身的，也可能是紅帽子精心謀划的。我只知道這種信仰不可逆。」他長長嘆了一口氣，用沉痛悲傷的語氣，對眾人說，「我可以用光明來啟示，這個命令是聖主下的，他認為你們有權決定自己的信仰。而我贊同聖主的一切決議。」
「光明，當然是光明！」
「沒有什麼比光明更正統！」
「我們是光明天使族，聖光融入我們的血脈骨髓，滋長我們的魔力！我們怎麼可以變成其他怪物？！」
「我建議你們好好考慮一下，畢竟，只有延續下去，才有未來。」
然而……
視野中的畫面快速閃過，方舟失去了動力，即將接觸魔域海最外層的迷障。
光明天使卻像流星一樣，一個個地躍出了甲板，燃燒自己，化成最亮的聖光，為聖界方舟開闢道路。
聖光是他們的信仰之根，比空氣食物和水還要重要。
每一個人從初生就會被灌輸這樣的信仰，等到現在，時局變化后，這一群天使已經不會再有任何的活路。
「每一個戰士都會為信仰而戰，聖光是他們的最初和最終信仰。」
記憶碎片中的曦喃喃開口了，而塵曦用著同樣的語氣，同樣的口吻，重複著這句話。
兩行清淚從他眼眶中落下。
風小池第一次看見他流淚，緊緊擁住他，不免更咽：「都過去了。」
霍衍退了一步，瞪大雙眼，錯愕望向塵曦：「你……怎麼可能？」
「我下令，所有信仰光明的天使可以選擇在被魔域海的迷障之前赴死。他們因我而死，黑羽是我應得的。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存著淚的眼眶裡蒙起一層霧來，輕聲說，「光明永遠是我的信仰。」
「…………」
霍衍臉上的表情從錯愕漸漸變成痛苦，幾次張口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走到他跟前，用力擁抱他：「對不起。」
「你不需要對不起，更不要因為完全繼承了光明本源而惴惴不安。我們各自有各自的使命，我將背負著這段記憶，消失在光明紀元的歷史中，而新的歷史將由你來書寫。」
「不。」
霍衍拿出了光明神聖權杖，握起塵曦的手。
神聖的光在屋中炸裂開來，他的黑色羽翼斑駁著褪色，最終潔白如雪。
塵曦大概做夢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能變回白翅膀的，難以置信地拽著自己的羽毛。
他手勁不小，一個激動拽了一把下來。
霍衍推了推金絲邊框眼鏡，終於開朗而笑，擁住他，用拳頭用力地捶他的後背：「是我們一起書寫。暗影是我們的共同的敵人，我將會用盡全力，和你一起對抗他！」
塵曦也激動地敲他，大掌拍在他纖細的身軀上：「好！我們一起戰鬥！」
霍衍差點給拍得吐血，咬牙切齒地拍他。
風小池站在旁邊看著他們，欣慰地舒了口氣。
她就知道塵曦一定有事瞞著，現在能讓他們兄弟感情破鏡重圓，真是太好了。
但覺得哪裡怪怪的。
她低頭看自己的手，發現手掌胳膊居然都變小，變白了。
好傢夥！
她走到鏡子前，鏡子里居然出現了一個金髮碧眼，鬢邊劉海打著卷的大眼尖耳精靈。
她的眼睛像放電一樣迷人，像戴了美瞳一樣放射著好幾個光圈。鼻子和嘴巴比原先還要小上一號，薄唇紅里透紫。
「卧槽！」
鏡子里的精靈對著她發出一聲細聲細氣的卧槽。
風小池捂住了嘴，適應了好一會兒，對著鏡子撩了撩頭髮。
前世的她還挺好看的。
她背後有幾片綠葉似的半透明翅膀，應該是能飛起來，但揮舞幾下覺得背後非常累，而且肌肉酸了，反手揉不到。
她決定不盲目嘗試。
塵曦突然來到鏡子后，錯愕看向鏡子里的人，目光在瞬間變成了一往情深。
他的大掌覆蓋她的纖腰。
纖腰不堪盈握，能讓他的指尖幾乎疊起來。
他輕喚：「妮可……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