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詭異鈴聲14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詭異鈴聲14

?天色暗了下來。

蘇雅剛走出公安局,就被守株待兔的大海發現了。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沒有?」

蘇雅沒理他,抬頭望著天空。西下的夕陽不再擁有耀眼的光與熱,失去了威力,彷彿一個垂暮的老人般有氣無力地俯瞰大地。街道上,各種各樣的霓虹燈閃耀著世俗而華麗的色彩。繁華依舊,行人如蟻,一個個漠然行走,忙忙碌碌,沒有誰去關心他人的命運。

真寂寞啊!蘇雅心裡幽幽地嘆息著。她突然想起那個宣稱上帝死了卻抱著老馬痛哭的尼采,難道,人生真的只是一場無法逃避的悲劇?

大海嬉皮笑臉地湊過來,關切地問道:「餓了吧,一起去吃飯?」

蘇雅收攏了思緒,冷眼瞧著大海。

大海乾笑了幾聲:「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心情再不好,飯還是要吃的,對吧。再怎麼著,也不能虧待自己!」

蘇雅說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老實實地回答。」

「沒問題!我是什麼人?從小就是老實人,你儘管問吧!」

「你發誓,不準騙我。」

「我發誓,絕不騙你!」

「你聽清楚了,我的問題是,到現在為止,你一共追過多少女孩子?」

大海傻眼了。

「怎麼了?不願意回答?」

大海忙擺手:「不是,只是,你要給我點時間,我要好好算算。一個、兩個、三個……六個、七個……」

沒等大海算完,蘇雅揚手攔住了一輛的士,坐上去了。大海眼疾手快,拉開後面的車門也鑽了進去。

「懷仁醫學院。」告訴司機目的地后,蘇雅繼續追問大海,「數清楚了嗎?」

大海彷彿做了錯事的小孩子般,扭扭捏捏道:「好像是十七個……」

「你確定?」

「差不多吧,不是十七個,就是十八個,我記不清了。」

蘇雅強忍著笑意問道:「那追到手的有幾個?」

大海低下了頭:「一個也沒有。」

「你是花痴啊,追了十八個女孩!是不是見到漂亮的女孩就忘了自己姓什麼,像蒼蠅一樣嗡嗡飛過去?」

「什麼話!」大海顯得很委屈,「我當然不是看到漂亮的女孩就想追,我只追我喜歡的、有氣質的。」

蘇雅冷笑,不再搭理大海,托著腮,望著窗外高速後退的風景,怔怔地想著心事。

大海自覺無趣,難得地沉默了下來。偶爾,他用眼角的餘光偷看蘇雅清麗脫俗的側面。

十分鐘后,的士到達了懷仁醫學院。蘇雅下了車,沒想到卻在醫學院門口看到了秦清岩。

秦清岩的穿著很清爽,天藍色襯衫,白色牛仔褲,再配上他那副清秀的娃娃臉,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醫學院的學生,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書生感覺。他站在醫學院門口,似乎在等人,不時抬起手腕看錶。

對秦清岩,蘇雅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一方面,秦清岩的長相很像她以前的戀人郭小龍,另一方面,秦清岩的氣質卻和郭小龍有天壤之別。蘇雅每次見到秦清岩時,原本死水一潭的情感世界總會泛起陣陣漣漪。

蘇雅沒有主動上前和秦清岩打招呼。反正以後住在妹妹的寢室里,有的是機會接觸秦清岩,也不必在乎這一時。

蘇雅本想在附近尋找一家乾淨點的餐館吃飯,可沒等她走開,一輛嶄新的豪華寶馬小車風馳電掣般越過她,緊急剎車,掀起一陣灰塵,排氣管的熱浪直接噴射到蘇雅腿上。

從寶馬車裡,走出一位年輕女孩,棕黃色的波浪型長發,巨大的銀色耳環,熠熠生輝的白金鑽石項鏈,華麗耀眼的公主裙,彷彿一個發光體般光彩奪目。

年輕女孩露出自信而驕傲的笑容,顧盼生輝,徑直走到秦清岩身後,柔聲道:「清岩,讓你久等了。」

秦清岩皺了皺眉,說道:「婉慧,你應該叫我秦老師。」

「我喜歡叫你清岩,你還記得嗎,以前,你住在我家的時候,我就是這樣叫你的。」

秦清岩還想維持老師身份,有點嚴肅地說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我是你的老師,你應該叫我秦老師。」

「偏不,我就叫你清岩!」

秦清岩拿這個叫婉慧的年輕女孩沒辦法,搖了搖頭,說道:「你爸爸找我,有什麼事嗎?」

婉慧露出狡黠的笑容,頗有些得意:「你先上車再說,我帶你去見我爸爸。」

秦清岩似乎有些懷疑,並不急於上車,問道:「你爸爸找我,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反而叫你來接我?」

婉慧佯裝生氣地說道:「那你到底上不上車?」

秦清岩還在遲疑,蘇雅突然走到秦清岩面前,甜甜地叫了聲:「秦老師,你好。真巧,在這裡遇到你,我正好有事找你。」

蘇雅笑嘻嘻地插到秦清岩和婉慧兩人的中間,正好擋住了婉慧的視線。本來,蘇雅就對婉慧剛才亂開車而腦怒,讓她心中很不爽,現在逮到了機會,哪肯放過,故意破壞婉慧的好事。

蘇雅站到秦清岩面前,和婉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俗話說得好,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婉慧的魅力,是用昂貴的服飾襯托出來的,看似流光溢彩,其實不過是一個包裝得漂亮點的花瓶,寡淡無味。而蘇雅則不同,一襲雪白的連衣裙,不施粉黛,彷彿一塊渾然天成的白玉,光澤柔和,越看越有味道。

大海還不知道蘇雅睚眥必報的個性,傻頭傻腦地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走開!」對大海瞪眼后,蘇雅轉臉又對秦清岩笑容可掬地說道:「秦老師,你還沒吃飯吧,要不,我們一起去吃飯,邊吃邊談。」

秦清岩幾乎沒有考慮,連連點頭:「好,好。」

「清岩!」身後,婉慧杏眼圓睜,怒氣衝天。

「婉慧,你也看到了,我現在有事,去不了,等會兒我再去找你爸爸吧!」秦清岩和顏悅色地對婉慧說道。

「你去死吧!」婉慧狠狠地剜了蘇雅一眼,恨不得吃了她,氣沖沖地開著她的寶馬車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跟我斗,你還嫩著呢!蘇雅嘴角浮出几絲得意的笑容。

婉慧走後,秦清岩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氣。秦清岩並非笨蛋,婉慧的那些小花招他不是不懂,只是礙於情面不好揭穿。蘇雅氣走婉慧,又要和自己一起去吃飯,他正求之不得。

大海還想跟著蘇雅和秦清岩一起去吃飯,被蘇雅毫不客氣地趕走了。這次,蘇雅是認真的,大海臉皮再厚也無濟於事。也許,蘇雅受婉慧刺激,久被壓抑的情感世界波瀾再起,心血來潮,竟然真的和秦清岩一起共進燭光晚餐。

優雅的薩克斯音樂輕輕傾瀉著,將整個餐館淋得濕漉漉的,彷彿春天滿是露水的清晨。這家名為「等待」的小小西餐廳,以深藍和金黃為主打顏色,在流淚的紅燭映照下氣氛柔和曖昧。

等待?紅塵中,有什麼值得去等待?

被薩克斯風的纏綿憂鬱所包圍的蘇雅,望著眼前有些拘謹的秦清岩,心中百感交集。這張臉,是那麼的熟悉,卻又是那麼的陌生。那些無法入眠的深夜,那些渴望夢中相見的深夜,那些生不如死刻骨銘心的深夜,在繁華歲月的飛逝中漸漸成為遙遠的記憶。可是,當秦清岩出現在她面前,所有的往事一下子全部復活,在她的心靈深處翻騰澎湃。她終於明白,原來,她從不曾忘記。

淚水,輕輕滑落。蘇雅深情地凝視著秦清岩,羞澀地輕笑,淚光閃爍,宛若佛前等待千年的那朵白蓮,悄然綻放。

即使是夢,她也願意沉醉其中。人生,不就是一場大夢嗎?這些年,她實在太孤獨了,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秦清岩還從來沒經歷過這種場景。以前,他一直自視甚高,專心於學業,對那些沉湎在情.欲中卿卿我我的情侶不以為然。雖然是醫學院的老師,實際上年齡比蘇雅大不了幾歲,戀愛的經驗幾乎等於零。

但在此刻,他被震撼了。記憶中所有的美麗,都在蘇雅的笑靨前黯然失色!如果說,第一次見到蘇雅,他還只是驚嘆於蘇雅的容顏,現在,他徹底被蘇雅的氣質所俘虜。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金錢,權力,地位,所有的慾望,在蘇雅的笑靨前是那麼世俗與渺小。

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樣,秦清岩最終還是墜入了愛情激流中。此時,他並不知道,自己只是蘇雅幻想中的一個影子。

燭光晚餐並沒有持續太久時間。婉慧父親打來了電話,請秦清岩立刻過去一趟。婉慧父親和秦清岩父親是莫逆之交,看著秦清岩長大的。他不好推卻,只好匆匆結束晚餐,帶著歉意和蘇雅告別。蘇雅並沒有說什麼,態度變得極為冷淡,冷冷地看著秦清岩,彷彿陌生人一般。

秦清岩走後,蘇雅回到妹妹的寢室。寢室里空蕩蕩的,小妖、星星、沈嘉月,她們都不在寢室里。

蘇雅在寢室里轉了一圈,沒發現異常。在外面跑了一天,她也有些累了,洗了個冷水澡,換了寬鬆的睡衣躺到了妹妹的床鋪上。

蘇雅把燈關了,把自己隱藏在黑暗裡。她喜歡這樣,黑暗的空間,寒冷的色調,相互保持距離。她不奢望能看透別人,同樣,她也不希望別人看透她。

閉上眼,腦海里總是轉悠著死亡鈴聲這件事。凡是接到死亡鈴聲的人都難逃噩運,也就是說,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死亡鈴聲的出現是一種警告,警告對方噩運即將降臨。世界上發生的意外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是趙怡婷她們接到死亡鈴聲?

蘇雅相信,死亡鈴聲所選擇的對象肯定是有一定規律的。問題是,妹妹怎麼會捲入死亡鈴聲事件?妹妹是懷仁醫學院的,趙怡婷她們是南江大學的,她們之間素不相識,素無往來,為什麼死亡鈴聲會找到妹妹?

直到現在,除了知道死亡鈴聲確實存在外,可謂一無所獲。如果死亡鈴聲不再出現,蘇雅根本就沒辦法追查下去,但她堅信死亡鈴聲肯定會再次出現。趙怡婷、張語萱、周蕊蕊,三個女生是連續死亡的。如果按照這種模式演繹,妹妹的重傷只是一個序幕,接下來肯定還會有其他的人接到死亡鈴聲,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妹妹寢室里的這些女生們,這也是蘇雅毅然決定住到妹妹寢室來的最主要原因。

蘇雅想得頭疼欲裂,習慣性地揉著太陽穴。

卧室的門被悄悄推開了,很快又被悄悄關上。黑暗中暗潮湧動,彷彿有不知名的動力壓迫著空氣流動。

蘇雅驀然感到一陣強烈的不安,猛地睜開眼。她的眼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怎麼會這樣?卧室里黑得有些古怪,一點光亮也沒有。窗戶呢?怎麼連窗戶都看不到了?

只有黑暗,吸收一切光線和顏色的黑暗。

蘇雅從床上坐起來,屏住呼吸側耳聆聽。

除了她的心跳,什麼聲音都沒有,房間里死一樣的寂靜。這樣的寂靜,實在反常,令人窒息。

彷彿有風,輕輕掠過,寒意徹骨。蘇雅竟然打了個冷顫,裸露的肌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清楚地感覺到,無人的房間里,彷彿有什麼東西存在。那些東西,沒有形體,沒有實質,卻對著她無聲地冷笑。

「是誰?」蘇雅的聲音還是那樣冷漠鎮定,儘管她的後背直冒冷氣,身體在黑暗中微微顫抖,「我不怕你,出來吧。」

沒有聲音。

房間里的溫度驟然下降,彷彿到了深冬。

良久,蘇雅才聽到一聲幽幽地嘆息聲。

是年輕女孩的嘆息聲,嘆息聲里充滿了傷感的情緒。

蘇雅心頭陡然一震:「蘇瑞?是你嗎?」

「姐姐。」聲音很輕。

「妹妹!真的是你!太好了!」蘇雅激動得話都說不清,「我好想你,好想你和媽媽。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們。」

「是嗎?」聲音冷淡,沒有一點感情色彩。

但是,怎麼可能?蘇瑞不是還沒好嗎?她應該躺在第二附屬醫院的病床上,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呢?

「我……我是不是在做夢?」

「是的。」

蘇雅怔了怔,全部的激情一下子冷卻下去。原來,只是一場夢!

「沒關係,就算是做夢,我還是很高興!讓我看看你的樣子,好嗎?」

「好。」

緊閉的窗戶被打開,冰冷的月光緩緩流進房間,黑暗中懸浮著一個灰白色的影子。

蘇雅起床,緩步走向影子。這次,她總算看清了妹妹的模樣。

妹妹長得清純水靈,彷彿散發著濃郁芳香的蘋果般,讓人有種忍不住想咬一口的衝動。這樣的女孩,原本洋溢著青春特有的快樂和朝氣,此時卻滿是憂鬱的氣息。

「妹妹……」蘇雅手伸出去,去撫摸蘇瑞的臉,可除了空氣,什麼都沒有接觸到。

「好痛!」蘇瑞呻吟了一聲,無數的小孔出現在她的臉上,鮮血噴涌,整張臉變得扭曲痙攣起來,一些地方凸了起來,一些地方凹了下去,支離破碎。

「不要!」蘇雅撲上去,想要摟住妹妹,卻撲了個空。

妹妹的身體漸漸褪色,影子變得淡薄起來,彷彿要融化在空氣中。

「是誰?是誰把你害成這樣!」蘇雅大叫道:「告訴我,我為你報仇!」

蘇瑞的嘴角扯動了一下,已經變了形的臉竟然在笑:「是嗎?」

「快說啊,我絕不會放過他!」

蘇瑞的手臂緩緩抬起,伸出食指,指向蘇雅。然後,蘇雅聽到了她一生中最不願意聽到的那句話:「是你!害我的人,就是你!」

蘇雅彷彿一下子掉到了冰窖里,整個人都被凍僵了。她怎麼也想不到,妹妹會把她認作罪魁禍首。

「妹妹……」蘇雅的心臟在滴血,「我是你姐姐啊!」

蘇瑞那張恐怖至極的臉已經變得很模糊,但她的手指依然堅決地指向蘇雅:「我當然知道,你是姐姐!害我的人,就是姐姐你!」

「不是!」蘇雅狂叫,「不是,不是我害的!」

然而,蘇雅的叫聲卻被蘇瑞的笑聲所湮沒。蘇瑞笑得很瘋狂,彷彿野獸臨死前的悲號,痛苦的情緒充斥了所有的空間。

蘇雅目瞪口呆,怔怔地望著蘇瑞,望著蘇瑞的身體在空氣中漸漸消失。

然後,地面突然消失,蘇雅一腳踏空,彷彿掉入了萬丈深淵,身體沒有依憑迅速下墜。

尖叫一聲,身體一陣戰慄,蘇雅驀然驚醒。

相傳,有些瀕臨死亡的人會給親人託夢,交代後事。關於這種故事,在各種文學作品和民間故事中廣為流傳,蘇雅寫作時也曾涉及。可是,身臨其境時,她才真正感受到那種深入骨髓的悲痛。

是我?害妹妹的人是我?

兩行清淚,無聲滑落。夢中的場景,讓蘇雅心都碎了。

縱使百般不信,千言萬語,終究抵不過夢中妹妹那張冷酷而充滿仇視的臉。

不會的,那只是一場夢,一場虛無縹緲毫無根據的夢。蘇雅安慰自己,抹去淚水,穿衣起床。

時針指向凌晨五點十分。

寢室里彷彿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色薄霧,顯得有些陰鬱。沈嘉月、小妖、星星,三個女生都躺在各自的床鋪上,睡得正酣。

蘇雅不想吵醒她們,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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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風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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