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荒與涼
午後,南郊公路上,一群清雪工人拿著工具正在低頭清理積雪。
不遠處,城防部隊地關卡站,張勝剛吃過午飯翹著二郎腿剔牙,旁邊地桌子上擺放著一個收音機正在播放著歌曲。
張勝跟著哼了幾句,似乎心情很好。
就在這時,手邊的電話響起,張勝順手按了接聽鍵將電話放在耳邊。
「喂?」
「是張勝么?我是田宇。」
「田營長,有什麼吩咐啊?」張勝聲音爽朗地問道。
「你是不是把南郊垃圾場給封了?」
張勝聞言一愣回應道:「早上有人在那邊鬧事,我只是暫時封鎖現場。」
電話那頭田宇強硬的語氣說道:「南郊垃圾場領導都投訴到團長那邊去了,說拾荒隊伍聚在門口抗議不肯散去。」
「他們滋事在先,我只是小懲大誡。」張勝解釋道。
「你咋就那麼直呢,咱們當兵的能跟群眾搞對立嗎,他們斗得死去活來是他們的事情,你要是貿然干預只會惹禍上身,自古以來犯眾怒都是忌諱懂不懂。」
不得不說,田宇對搜捕隊和生活村的矛盾看的很透徹。
「那你說我該咋辦啊?」張勝憨憨的問一句。
「萬事酌情處理!」田宇高深莫測的點了一句。
酌情處理是尼瑪咋處理啊,你倒是說清楚啊。
「田營長,能說明白點嗎?」
「先把眼下的事情處理好,垃圾場就別管了叫駐守的人回來就行,至於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張勝掃了一眼窗外掃雪得赴生幾人正要開口說話,電話那頭已經傳來忙音。
他低頭沉思片刻非常不情願的播了個電話模凌兩可的說了個大概,電話那頭的副隊長也是人精,一下子就領會了意圖,中午就帶著城防兵回來了。
一切處理完畢,張勝撓撓頭有點煩躁地躺在躺椅上,半響竟響起了鼾聲。
屋外,赴生和他的同伴正在乖順的清理積雪。
「頭,那些清雪工人肯定有手機,咱們想辦法搞一部給貓哥打個電話。」馬仔小友偷瞄了一眼警衛輕聲說了一句。
「呃,呼」
赴生卻沒空搭話,他此時異常難受,凍的通紅的雙手使勁拽著領口,大口吸氣,漲紅著臉聲音沙啞:「我需…要葉…葉子,我上不來氣了。」
眾人見狀立馬圍了上來。
「這可咋整?」小友求助的看向其他人。
「快找個電話給貓哥打過去吧,再晚出人命了。」赴生這瀕死的狀態可把大家嚇壞了。
「你們幾個幹啥呢,別偷懶。」兩個警衛見他們一群人聚在一起,拎著槍就上來查探。
赴生仰躺著在地上,一雙猩紅的雙眼透過人群縫隙鎖定住警衛腰間的配槍。
五分鐘后
「亢,亢」
張勝原本睡得正香,窗外突然傳來幾聲槍響,張勝猛得直起身。
這時警衛慌張地推開門。
「不好了隊長,早上抓的那幾個人搶槍跑了,傷了咱們好幾個弟兄!」
「什麼!」張勝失聲喝問!
……
謝家村
三胖子找到陳楚主動詢問今天早上蹲人的進展。
陳楚端坐在椅子上,插著手回道:「南郊垃圾場被封了,帳篷區走了不少拾荒者,剛看到點線索又斷了。」
老炮一聽這話,皺眉道:「現在只希望這個兇手也跟著離開村子,要不然又是個定時炸彈。」
三胖子搓了搓手笑道:「來做客還讓你們跑來跑去的,怪不好意思的。」
「滾犢子吧。」老炮翹著二郎腿:「等二姐回來,我們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你們這些大人物的事情真是掰扯不了。」
三胖子聞言鄭重點頭:「我都想好了,等二姐一回來就走。」
「嗯,反正老孫,小李他們都會去工地,只是時間早晚問題,咱們顧好自己就行。」
……
陳楚吃過午飯,離開院子來到牛叔的打鐵鋪。發現那個叫李相的也在這裡,順嘴問到:「哥們,你也來買兵器啊」
「啊,是啊」李相也沖著他打了聲招呼回應道:「村裡不太平,想買個武器防身。」
陳楚沒在意對方話里的意思,點點頭:「嗯,人多,確實會比較亂。」
他們早已見慣了生死,已經管不了他人死活了。
兩人等了一會兒,小鐵匠從屋裡往外走,抬頭看到兩人陪笑道:「不好意思,太忙了顧不上吃飯,才對付了兩口,兩位有啥需要?」
「牛師傅呢?」陳楚沒見到牛叔的身影,出聲詢問了一句。
「師傅他老人家出遠門了,早上就走了。」小鐵匠心情低落的回應。
「這麼急,知道去哪了嗎?」
「大荒。」
陳楚一怔,牛叔去大荒幹啥。
小鐵匠愁眉苦臉,他比陳楚更想知道,鐵匠鋪的生意剛剛有了起色,師傅卻走了。大荒那是什麼地方,聽說可是九死一生的死亡地帶,都不知道今生能不能再見到他老人家了。
想到這裡,他突然抬頭細細的打量陳楚恍然道:「哦,我想起來了,原來是你啊。」
他終於認出陳楚,師傅臨別之前有過交代,要把木盒交給這個人。
於是轉身又回到屋裡,沒一會兒抱著一個木盒放在桌子上:「這是我師傅給你準備的刀,他老人家昨天忙活了一下午,你試試趁手不。」
說著,小鐵匠打開木盒將正面呈現給陳楚觀看。
只見如鏡般冷白的刀身寒光流動,柄長三寸,刀背隨刃而曲,兩側有兩條血槽,刃異常犀利。
陳楚伸手拿起來掂了掂重量,手感剛好,不愧是匠心之作,定睛細看兩面刀柄上愕然還刻著涼與荒,大荒刀!
陳楚神情恍惚,這兩個字意義非凡。
「好刀」
李相在一旁看了良久,情不自禁贊了一聲。
「確實是好刀」
陳楚摸著刀身愛不釋手。
小鐵匠蓋上木盒輕聲道:「師傅回來之前,他老人家的武器是賣一把少一把了」
「哈哈,那我算來對了」
李相拿出一疊茂城貨幣放在桌子上說道:「咱不挑,只要是牛師傅做的就行。」
陳楚看著貨幣一臉詫異,這李相從山城過來的居然有茂城的貨幣。
小鐵匠開口詢問道:「你擅長使什麼武器啊?」
李相看了一眼武器櫃眨了眨眼:「坎山刀吧,狹長的那種,有條件的話幫我做個去光處理。」
「好,我手上還有不少活,你晚上來拿吧!」
「不急」
……
大野地上。
赴生的幾個手下互相攙扶著瘋狂逃竄,他們身上大多帶著傷。
「小友,我快不行了,你把我放下來吧!」重傷者半趴在小友背上意識模糊的呢喃著,腹部的鮮血沁紅了大半個身子。
小友一邊跑一邊拿著從清雪工人那裡搶來的手機找信號,帶著哭腔安慰道:「在挺一會兒,我在給貓哥打電話,他來了就沒事了。」
這些人也就是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遇到事情早已六神無主。
他們又跑了一段距離,電話終於打通。
「貓哥我是小友」
「赴生呢?」
貓犢子一提赴生,小友就有些崩潰得喊到:「赴生哥瘋了,他癮發作,搶了城防隊員得配槍傷了好幾個人。我們逃跑得時候蔥頭被打中腹部現在很危險。」
貓犢子明顯一愣難以置通道:「智勇回來不是說赴生帶人去報仇么?怎麼又牽扯上城防部了,你們去攻城了啊?」
「我也不知道為啥會出現城防部的人,當時現場很亂…..」
小友逐漸控制住情緒將事情一五一十敘述給貓犢子聽。
貓犢子聽完久久沉默。
半響,他才主動問道:「那赴生現在人呢?」
「我們跑出來就跟他失散了,我也不知道人去哪了。」
「告訴我你們在哪個位置,我派人去接你們。」
小友一聽,立馬扭頭看向四周,正好看到不遠處有個生活村,細看了一眼村口橫幅張嘴回道:「我在謝家村附近。」
「找個地方躲起來別輕舉妄動,晚點有人去接你們。」
「好,好的。」
話音落,貓犢子主動掛斷電話。
……
茂城隧道
牛叔開著一輛破舊皮卡,一路疾行。少小離家外出學藝,匆匆幾十年。
即使舊城覆滅也沒能回去看上一眼,不知為何見到了陳楚等人後,
往事種種湧上心頭,現在他就想回去看看那片荒蕪卻充滿回憶的地方,即使旅途兇險也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