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雞犬相聞
公路上，紅毛正拿著小喇叭組織人收拾現場，他的頭上不知何時被人開瓢，鮮血橫流，猩紅一片。
此時此刻他十分煩躁，不僅丟了一批貨，還傷了不少人。
「抬高點，沒吃飯啊。」
「這地太滑了，使不上勁。」有人弱弱的回道。
「平常在城裡耀武揚威，把自己吹到天上去，真出事了卵用沒的。」紅毛唾沫橫飛的又指著司機們繼續罵道：「還有你們也是廢物，十幾個人被七個人兩把槍乾的稀碎……」
紅毛的精力實在是充沛，罵完這個罵那個，聲音在公路上久久回蕩，大家看到他靠近腳下就哆嗦。
「頭，消消氣，大家都累了。」核心馬仔出言勸了一句，順手拿走他手上的小喇叭，這哥們聲音太大了，巴架山凶名在外，幾個流匪就讓他們頭疼不已，如果再引出土匪，別說貨了，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這車隊一波三折經不起折騰了。
紅毛沉默數秒，長嘆一聲說道：「好不容易搞到一批正貨，就這麼被人莫名其妙劫走，我不甘心阿！」
「不行等車隊回去，咱們再跑一趟」馬仔咬牙說道：「第一次跑貨沒經驗，下次帶足兄弟，帶齊火力，誰再敢來劫道全突突了。」
「說的那麼輕巧，你有錢嗎？你以為拿貨就靠嘴阿。」
馬仔斟酌了數秒后應道：「兄弟們能湊個兩萬，你自己在添點先把窟窿堵住。」
這些人都是腦袋別再褲腰上，一有錢就風流快活，能湊出兩萬已經非常不錯。
「兄弟，你太仗義了」紅毛心情頓時輕鬆了起來。
馬仔眨巴眨巴眼睛：「先說好，錢啥時候還。」
紅毛拍著對方肩膀毫不猶豫地回應道：「我變賣家底也會把錢還給你們得！」
「我不想借了！」馬仔崩潰：「你那點微薄的家底都用來吸違禁品了，哪還有錢。」
「咱們誰跟誰，這件事情處理好了我們一起喝酒吃肉找女人。」紅毛三言兩語就拍板了，他笑著回頭喊道：「大家加把勁，過了這個山頭到鎮里喝酒去。」
眾人一聽，瞬間有了幹勁，喝了幾天西北風終於能吃頓好的。
大約過了五分鐘。
陳楚和老炮順著原路有驚無險地返回公路。
「哎呦，陳楚老炮回來了。」
「楚哥進山裡打戰了嗎，搞得這麼狼狽」
「……」
陳楚人緣不錯，路面上忙的熱火朝天還有人抽空跟他們打著招呼。
「你們倆跑哪裡去了？」紅毛沒好氣的問道。
「呵呵，進山裡溜達了一圈，就拿回來這個包。」陳楚假模假樣得把背包遞給紅毛笑道：「能力有限，沒敢深追。」
紅毛接過包眉開眼笑，低頭拉開拉鏈，往裡瞄了幾眼，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兄弟可以啊，其他都是小錢這包東西才是硬貨。」
陳楚一看他態度好轉立馬拿出那把空槍：「這把槍也還給你。」
「別客氣，送你了「紅毛擺擺手說道：「你的槍法不錯，拿著防身吧.」
陳楚收好手槍，心裡喜滋滋，這可不是槍販手上的那些劣質品。
「碩哥大氣」
「碩哥威武」
陳楚老炮豎著大拇指吹捧。
他們兩沒有貪了這包東西已經讓紅毛大感意外了，一把槍對他而言不值一提。
紅毛勾著陳楚肩膀老氣橫生：「你小子不錯，有膽子有魄力，當傭兵可惜了。」
陳楚滿臉笑意：「瞎折騰。」
......
深山裡
小伍幾經輾轉終於跟大部隊匯合。
昏暗得光線下，小木屋裡大家圍著火堆取暖，小五灰頭土臉的走進來，黎姐走到窗邊警惕得向外張望。
「放心，我饒了好幾圈確認沒尾巴跟著才回來得」。
小伍悶了一大口酒繼續說道。
「我剛剛懸透了，有兩王八蛋拿著手炮追我，幸虧我機敏過人才躲過一劫。」
「手炮？你tm唬誰呢？」有人不信。
「我剛剛確實有聽到爆炸聲.」強子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打在樹上一個窟窿，落在地上一個大坑，那能有假嗎？」小伍為了撇清關係，開始不說人話了。
先前被砸破頭的壯漢捂著傷口說道:「那他們有這武器為啥不早拿出來呢。」
「…….」
小伍一時語塞，有些猶豫的看著眾人：「也許他們是不想傷及無辜？」
「草」傷口還在淌血得壯漢直接開罵。
寒風凜冽，篝火搖曳。
照亮每個人的臉上，表情不一。
小伍低頭點了根煙，來到窗口沉默數秒：「黎姐，晚上我輕敵了，槍丟了，貨沒了。」
「包是我給你的，也是我叫你留下來斷後，你不要有心裡負擔。」黎姐語氣平淡：「如果僥倖離開這裡，散了貨我們去城裡走走。」
小伍瞬間眼圈泛紅。
這就是小團隊的包容性，犯了事有人給你兜著，出了事有人給你出頭。
「這地方我們呆不下去了，我去取車，馬上走。」黎姐斟酌半晌，心裡不妥底，拿起車鑰匙，告誡了一番眾人，推門而出。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在茫茫風雪中不疾不徐得向這邊走來。
來人大概25歲左右，寸長的黑色頭髮，身材筆挺修長，裹著棉衣透著沉穩得氣質。
「你們好阿，我叫梁萬年，有些事情想找你們聊一下。」
聲音雖輕，但震得七人頭皮發麻。
他們雖不是封家堡的人但梁萬年的名字還是如雷貫耳。
梁萬年，戒律堂堂主，在封家堡幾大堂主中最年輕最聲名遠播，掌管整個巴架山得刑法和情報工作，連其他寨子里的頭領都要敬他三分。
「跟我走一趟吧」.梁萬年目光如炬，站在那裡，一人卻似千軍。
冷風瀟瀟
殺人不眨眼得黎姐幾次攥緊拳頭又放下，彷彿被抽離靈魂般癱坐在地上。
巴架山某山谷中
一男子駐立於冷風中，衣著單薄，身姿挺拔。
「會長，山下出事了，邢老四的車隊讓人給劫了.」僕人由遠及近跑來。
「說了多少次了別叫會長。」
「是，溫先生。」
「知道是哪一家乾的嗎？」
來人稍稍愣了一下：「槍都沒幾桿，應該都是些散仙游匪。」
僕人看了一眼溫先生繼續說道：「最近山裡來了好些人，都不太守巴架山的規矩.」
「這山裡的規矩不就是封守義的規矩嗎，咱們只是在這邊待一陣子，不管這些閑事。」溫先生話語清晰的說道：「叫兄弟們守住出入口，不要輕易跟人起衝突。」
「好」
話音落，二人沉默了能有大概不到一分鐘。
「往年可沒見過巴架山得人，跟茂城的豪強起過衝突，今晚死了好些人.」僕人嘆息道：「這世道人命太不值錢了。」
溫先生笑而不語，背著手遙望山頂，只見幾座高大建築聳立在黑夜中，燈火通明。